“这……不可能！！”
废墟中，白芷瞪大了仅存的一只眼睛，满脸骇然：
“你明明已经身受重伤！你的气血明明已经衰败！！”
汐瑶随手放下一脸懵逼的苏清泠，随意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哈？”
“我只是在按照你说的，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没办法，葬月出血量，就是这么大。
语毕。
轰！
一股骇人至极的气息，毫无保留地从汐瑶周身释放而出。
完全不像是寻常恐怖威压，更像是来自生命层次的绝对碾压。
如天堑一般，让人心生绝望。
远处的白芷被这股气息一冲，本就不稳的气息瞬间紊乱，一口老血喷出，险些当场陨落。
身旁的苏清泠更是身躯一僵，身后那千军万马的战阵虚影在这股威压面前，甚至连一息都未能坚持，直接溃散成点点荧光。
汐瑶转头，轻轻拍了拍苏清泠的脑袋，柔声道：
“所以说，泠儿乖，回去吧。”
苏清泠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姐姐在意的少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好……”
说完，她才猛地回过神，虽有万般疑惑，却不敢违逆此刻的汐瑶，身形化作一道青色流光，迅速消失在天际。
场中，只剩下汐瑶与白芷。
白芷瘫软在地，惊恐地指着汐瑶，手指颤抖：
“你……你你你……”
“你真的是金丹？！”
汐瑶往前一步。
瞬间出现在白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具骷髅人，笑道：
“如假包换。”
她觉得自己是，那这片天地就必须承认她是。
白芷看着少女那双毫冷漠的红瞳，突然释怀地笑了：
“不愧是……那位大人点名要照看之人……”
“我等凡人，果然不能随意触碰你们这些禁忌。”
她能感觉到，自己透支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油尽灯枯。
白芷艰难地抬起头，眼中最后的光彩带着一丝狂热与恶毒：
“期待你加入我等……或是来地狱找我的那天……我很期……”
话音未落，她缓缓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然而。
一息，两息，三息。
预想中的黑暗并没有到来。
反而是一股磅礴到不讲道理的生机，突然从她那枯败的躯体中喷涌而出。
白芷猛地睁开眼。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那干瘪的肌肉开始充盈，塌陷的脸颊重新变得饱满，断裂的骨骼在呼吸间愈合。
她活了。
而且活得无比健康。
但是……
“我的修为？！”
白芷尖叫出声。
她体内那颗苦修百年的元婴，连同所有的灵力经脉和气海，竟然随着生机的恢复，彻底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彻头彻尾的凡人躯体。
此刻的她，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女子。
“既然你说了要用全力。”
汐瑶蹲下身，看着一脸崩溃的白芷，笑得格外灿烂：
“那我自然全力以赴。”
《欺天》
她欺骗了这片天地，欺骗了规则，甚至欺骗了白芷的大脑与身体。
让所有的一切都认为……白芷，本就是一个健康的凡人。
既然身体【相信】了，那便会直接开始【恢复】成凡人的模样。
虽然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真实的因果无法彻底篡改，这具身体终究会因为失去灵力支撑而衰老死亡。
但能满足汐瑶接下来的要求，那就行了。
白芷此刻感受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恐惧。
并非死亡，而是无法死亡。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精神被一股不可名状的意志强行固定，连崩溃自灭都做不到。
天地之间的一切规则，包括她自己的思维，似乎都被眼前这位白发少女所主宰。
究竟是化神？炼虚？还是传说中的……大乘？
她已经无法思考。
面前这位少女的真实境界，早已超出了她贫瘠的认知范畴。
在这位神的面前，她连求死，都是一种奢望。
“回答我的问题。”
汐瑶蹲在她面前，手指轻轻敲击着剑鞘，笑容温和：
“说不定，心情好了，还能赏你个痛快。”
白芷看着少女那双洞穿灵魂的红瞳，身体本能地疯狂点头。
汐瑶满意地眯起眼：
“你背后之人，可是仁宗？还是什么其他东西？”
白芷张了张嘴，声音颤抖：
“有些关系，但我背后真正的指使者……”
话音未落。
“嗡！”
一股晦涩的波动骤然在白芷识海深处爆发，试图引爆她的灵魂。
汐瑶眼神一凛。
她没有犹豫，直接伸手按在白芷眉心，体内磅礴的力量瞬间倒灌，硬生生将那股禁制波动给怼了回去。
“噗。”
一声极其细微的闷响在汐瑶体内响起。
她面色微不可察地白了一瞬。
虽然表面上风轻云淡，但实际上，刚刚对她造成的反噬伤害，比刚才白芷整场刮痧还要高。
但汐瑶仅仅是眉头微皱，便恢复了那副模样。
看到这一幕，白芷眼中的惊恐彻底化作了绝望。
连那种刻录在神魂深处的禁制都能随手压制……面前这位，绝对是那那种闲得无聊出来游历红尘的超级大能……
她不敢再有丝毫隐瞒，继续说道：
“是……是正道联盟！”
“他们委托我潜伏漱玉门，静待魔种成熟，随后夺取！”
汐瑶挑眉。
正道联盟？
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又是魔种。”
汐瑶缓缓站起身，将全身一切战力增幅功法瞬间拉满，孤月剑出鞘，盯着白芷：
“那魔种，究竟是何物？”
白芷咽了口唾沫，张嘴欲答：
“魔种便是……”
“咔嚓！”
一声清脆碎裂声突兀响起。
来自她嘴部所在的空间。
那里的空间竟然毫无征兆的崩碎开来，化作一片漆黑的虚无，强行吞噬了所有的声音。
紧接着。
一股令汐瑶都感到头皮发麻的骇人杀机，凭空降临。
转瞬即逝。
面前的白芷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双手死死捂着自己那已经不存在的嘴部。
无数漆黑裂隙正如活物般从她嘴部向全身蔓延，所过之处，无论是血肉还是生机，尽数湮灭。
似乎有人强行杀人灭口了。
“啧。”
汐瑶眼中红光一闪。
既然没法问了，只好把人头抢回来了。
“铮！”
孤月剑出鞘，手起剑落。
一道银白剑光直接斩断了白芷的脖颈。
“扑通。”
白芷的头颅滚落在地。
随着生命的终结，“欺天”的效果瞬间消散。
她那原本健康饱满的凡人身躯，在眨眼间极速枯萎、腐败。
仅仅一息。
白芷便变回了之前那副干枯的模样。
她那颗滚落在一旁的头颅，眼神涣散，无头之躯颤颤巍巍地想要伸出手去抓什么，却在触碰到地面的瞬间……
微风拂过。
整个人彻底化作一堆灰白的余烬，随风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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