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既下,行动刻不容缓。丽姿没有丝毫犹豫,她迅速从工具包中取出通讯器,手指在按键上快速敲击,联络慷待市的应急中心和库库伊博士。她的声音急促但清晰,每个字都像岩石般坚定:
“我是丽姿,维拉火山核心区域发现严重异常,请求立即启动外围警戒,疏散可能受影响区域的居民和宝可梦。我和一位……可靠的训练家正在深入探查,需要医疗和地质支援待命。”
通讯器另一端传来库库伊博士急切的声音:“丽姿!具体什么情况?你们的位置安全吗?请务必小心!”
丽姿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N和塞西,她的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决断:“情况远超预期,博士。这不是普通的火山活动。我现在无法详细解释,但……这可能关系到整个阿卡拉岛的根基。请相信我。”
挂断通讯后,她将通讯器塞回包中,动作利落得没有一丝拖沓。“走!”她只说了一个字,转身便向更高处进发。她甚至没有回头确认N他们是否跟上——某种直觉告诉她,这些人不需要被催促。
通往火山口区域的路径比采石场更加崎岖危险。地面每走几步就会传来一阵震颤,有时轻微如巨兽翻身,有时剧烈得让人几乎站立不稳。滚烫的蒸汽从岩缝中嘶嘶喷出,带着刺鼻的硫磺味和另一种更诡异的、像是臭氧被电离的气味。天空被火山口涌出的浓烟遮蔽,染上了不祥的暗红色,仿佛整片天都在流血。
丽姿走在最前面,她的鬃岩狼人紧随其后,白昼形态的沙砾毛发此刻沾满了灰烬,但它的眼神依旧锐利如初。
它时而用爪子试探前方的地面,时而发出低沉的警告性呜咽,提醒主人避开那些看似坚实实则脆弱的岩层。波士可多拉则走在队伍侧翼,它沉重的脚步每踏出一步,都会在震颤的地面上留下深深的凹痕,却也神奇地让周围一小片区域暂时稳定下来——它用自己的体重对抗着大地的躁动。
“小心!”丽姿突然喝道,同时伸手拦住了差点踩进一处隐蔽裂缝的N。
N低头看去,那裂缝只有一掌宽,却深不见底,从中涌出的不是热气,而是一股令人作呕的、冰冷的衰败气息。
他冰蓝色的眼眸微微收缩,抬头看向丽姿:“谢谢。”
丽姿点了点头,她的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但眼神依旧专注。“这里的结构比我想象的还要不稳定。”她低声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该是这样的……维拉火山虽然休眠,但它的地脉一向是最稳固的。”
塞西始终走在N身侧半步的位置。
祂只是平稳地走着。
然而,N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场以塞西为中心扩散开来——最致命的热浪在靠近时被悄然偏转,有毒的气体被过滤,甚至连脚下最剧烈的震颤,在传到他们脚下时都会变得温和许多。
一直以来那被N妥善保管着的草绿色宝珠,隐隐约约散发着光芒。
那股源自地心深处、混杂着痛苦与狂躁的庞大地脉能量,却越来越清晰可感。
一种近乎“情绪”的波动传来——就像大地本身正在经历一场高烧,在病痛中辗转反侧,发出无声的呻吟。
索罗亚克紧贴着N的腿行走,它的毛发微微竖起,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处阴影。花叶蒂则悬浮在N肩头,永恒之花的光芒比平时黯淡了些。
“感觉到了吗?”丽姿突然停下脚步,她单膝跪地,将手掌直接贴在滚烫的岩石地面上,闭上眼睛。几秒钟后,她睁开眼,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困惑与不安,“地脉的流动……完全乱了。”
又经过近半小时的艰难攀登,他们终于抵达了一处位于主火山口下方、由古老熔岩冷却形成的巨大穹窿状洞窟入口。洞口高达十余米,边缘不规则,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撕开。从洞内吹出的不是热风,而是一股冰冷的、带着腐朽气息的气流。
“就是这里了。”丽姿的声音有些干涩,“维拉火山的地脉核心之一,理论上应该是能量最丰沛、最稳定的地方。”她顿了顿,补充道,“理论上。”
鬃岩狼人首先踏入洞窟,它白色的毛发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荧光。波士可多拉和庞岩怪紧随其后。丽姿看了N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也走了进去。N与塞西交换了一个眼神,跟了上去。
然后,他们看到了。
洞窟深处,并非预想中翻涌的岩浆湖,而是一片令人心悸的“荒漠”。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连呼吸都为之停滞。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穹窿,直径至少超过五十米。地面本该是炽热发亮的熔岩岩床,此刻却铺满了失去光泽的、灰败的琉璃质地面,那些琉璃像是被抽干了所有色彩和生命,只剩下空洞的灰白。踩上去时,发出的是空洞的碎裂声,而不是坚实的触感。
洞窟的四壁本该因富含特殊矿物和流淌的地脉能量而璀璨生辉——丽姿记得小时候跟随前辈地质学家来这里考察时,那些岩壁上流转的淡金色纹路曾让她惊叹不已。可现在,岩壁黯淡无光,布满了蛛网般的皲裂纹路,那些裂缝中不再有能量流动,只有更深的黑暗。
而洞窟的中央——
那里曾应是地脉与岩浆泉眼交汇的节点,是整个阿卡拉岛大地能量循环的重要枢纽之一。如今,只剩下一个巨大的、不断向下塌陷的黑色涡旋状凹陷。
那凹陷直径约有七八米,边缘极不规则,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腐蚀、啃噬出来的伤口。凹陷的边缘闪烁着极其不稳定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惨白光芒,那些光芒跳跃着、抽搐着,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尖细嘶鸣。凹陷的中心是最深的黑暗,深不见底,目光投过去时,甚至会感到一阵眩晕,仿佛连视线都要被吸进去。
一股冰冷、虚弱、却又带着绝望躁动的吸力从涡旋中心散发出来。那不是风,而是一种更本质的“牵引”——能量在被拉扯,光线在被扭曲,连靠近的空气都呈现出不自然的波纹状。洞窟内本该充盈的地热和能量场,在这里被彻底掏空了,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虚无。
整个空间安静得可怕。没有岩浆的咆哮,没有地脉的轰鸣,只有那黑色涡旋无声地旋转、吞噬,以及岩壁偶尔传来的、像是最后挣扎般的细微碎裂声。
这洞窟,不再是大地的“心脏”,而是一个巨大生命的坏死核心,正在不可逆转地枯萎、坍缩。它散发出的不是火山喷发那种狂暴的毁灭气息,而是一种更深层、更本质的“消亡”——就像是生命被一点点抽干,只剩下等待彻底瓦解的空壳。
“不……”丽姿的声音第一个打破了死寂,那声音很轻,轻得像是不敢相信,“这不可能……”
她向前走了几步,脚步有些踉跄。鬃岩狼人立刻跟上,用身体轻轻抵住她的腿,发出担忧的低鸣。丽姿没有理会,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黑色涡旋,黑色的瞳孔因震惊而放大。
“我小时候……来过这里……”她的声音颤抖着,不是恐惧,而是一种信仰被击碎的痛苦,“这里曾经……岩壁上流淌着金色的光,地面温暖得像在呼吸,连空气都是活着的……”
她猛地转向N和塞西,声音骤然拔高,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愤怒与不解,“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作为阿卡拉岛的岛屿女王,丽姿深爱着这片土地的每一块岩石、每一寸土壤。她熟悉这里的每一条地脉走向,了解每一种岩石的形成年代,能听懂大地最细微的脉动。
可现在,她站在自己最熟悉、本应最强大的地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与无力。眼前的景象颠覆了她所有的认知——这分明是某种“侵害”,某种对大地生命力的直接掠夺。
塞西金色的眼眸始终凝视着那个空间涡旋,瞳孔深处有冰冷的锐光闪过,像是在分析、在确认。
祂上前一步,墨绿的长发在洞窟内诡异的气流中纹丝不动。祂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在洞窟中响起,没有回音,每个字都直接敲在听者的意识里:
“N,还记得之前和你说过的另一片空间吗?这里连接着的,就是奈克洛兹玛所管辖的第二纬度。”
N的冰蓝色眼眸骤然收缩。
所有散落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成清晰的链条——
奈克洛兹玛“光辉大神”正在失去“光”,这就导致另一片维度空间也同样不稳,以至于主世界维度频繁出问题。
危机从不是单方面的衰弱
这是两个相互依存的世界同时“生病”后产生的灾难性连锁反应。
而一旁的丽姿,听着塞西这突如其来、信息量惊人的话语,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另一片……空间?”她喃喃重复,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错愕与茫然,“奈克……洛兹玛?第二……纬度?”
这些词汇对她而言完全陌生。作为岛屿女王,她熟知阿卡拉的每一段传说,记得那些关于“光辉大神”赐予岛屿光明的古老歌谣,知道守护神卡璞们的职责与力量。
但“奈克洛兹玛”这个名字,从未出现在任何她接触过的记载或口传历史中。
还有“第二纬度”——她理解“维度”这个词的字面意思,但将其与眼前这个正在吞噬她家园的黑色涡旋联系起来,这超出了她的认知框架。
在她的视角里,情况简化而残酷:那位叫塞西的神秘同伴(她甚至不确定该不该称塞西为“人”)提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奈克洛兹玛。而这个名字,似乎与一个叫做“第二纬度”的地方有关。
这个“第二纬度”,通过眼前这个诡异的黑色涡旋,正在抽走阿卡拉岛的生命能量。
这个认知让丽姿心中的震惊与不安瞬间转化为更为尖锐的愤怒。她不在乎那些听不懂的名词,不在乎什么维度理论,她只知道一件事——有什么东西在伤害她的岛,伤害她发誓要守护的一切。
丽姿的声音在洞窟中炸开“它在哪里?那个‘第二纬度’在哪里?要怎么才能关上这个该死的‘门’?要怎么才能让它停止吸干我的岛?”
她转向N,黑色的眼眸中燃烧着近乎绝望的坚定:“N,你听懂了对不对?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对不对?请告诉我该怎么做——”
鬃岩狼人感受到主人的激烈情绪,发出一声低吼,全身肌肉绷紧,死死盯着那个黑色涡旋,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去将它撕碎。波士可多拉沉重地踏前一步,金属甲壳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它的眼神同样坚定——丽姿的意志,就是它的方向。
洞窟内,黑色涡旋依旧在无声旋转,惨白的光芒在边缘抽搐闪烁。衰败的气息弥漫每一寸空气,大地的痛苦通过地脉传来低沉的呜咽。
塞西平静地看着情绪激动的丽姿,又看向已经理清脉络的N。金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但N知道,塞西在等待——等待他的决定,等待他对这场远超“巡礼”范畴的危机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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