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我好歹也曾经是宝妈手下的崽，遇事总得让着他三分。可是今天的情形却有所不同，那个叫龙龙的健身教练明显带着险恶目的而来，而宝妈偏偏又在这个关键时刻迷了心神。假如此时此刻我还搞什么讲究的话，那才是真的害了宝妈。
“宝妈，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可是你还是要睁开眼看清楚现实才行。”我不慌不忙地拿过啤酒瓶喝了一大口，“喜欢年轻帅气是这个圈子永恒的法则，宝妈你是圈子里的江湖前辈，这点道理我想你应该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没想到宝妈一听我的这话，当即就把手一摆，说：“行了，我知道海洋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我老了嘛！可谁还没个老的时候呢，难不成老了就不能追求爱情了？”
我心说宝妈中毒可真够深的，已经能算是走火入魔了。不过该说的话我还是得说，起码到了最后我不会因为这个而自我谴责，那感觉才着实难受。
“宝妈，我没说你不能追求爱情。可问题是，你现在跟他算是爱情吗？”我焦急地咽了口唾沫，“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图的是你的钱，怎么你就看不明白呢？”
原以为宝妈这下子非得原地跳起来不可，没想到他竟然逐渐平静了下去，看来这个老登还没完全丧失理智。见此情景我决定来个乘胜追击，给这把好不容易烧起来的火上再加一把柴，于是就又问宝妈，那个龙龙到底是怎么得上的艾滋病。
“龙龙之前有个男朋友，也是个健身教练。那人就是个烂货，到处找人玩不算，还动不动就去泰国疯叉。一到泰国就是去那些同志桑拿，在里面让那些不认识的人轮流上他。这种人要是不得艾滋病，那都天理难容。”
我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也就是说先是他男友因为乱搞得了艾滋，然后又把这病传染给了他，是这个意思吗？”
看到宝妈一边点头，一边嗯个不停，我就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后来他那个烂货男友越玩越大，一对一都已经满足不了他了，开启了边嗨边群玩的模式。龙龙知道管不了他，所以也就跟他逐渐疏远起来。半年前，那个烂货跟人群玩的时候嗨大了，直接从楼上的飘窗摔了下来，当场就丢了性命。”
听来听去，果然又是一段无聊狗血的同志故事。之前我还在名流的时候，此类故事就听过不知道多少。情节可能略有不同，但结果都大差不差。有时候不得不相信宿命，有些人从来到这个世上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已经被盖了章。
“龙龙还算是有良心，帮着他爸妈张罗了后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龙龙发现自己的身体情况有些不对，去医院一查才知道感染了艾滋病。”宝妈偷瞄了我一眼，很用力地咽了口唾沫。“龙龙跟我说他之所以隐瞒这件事，就是害怕会失去我。”
要不是拼命克制，估计我会当场大笑起来。就算是编谎话也得好好打个草稿，否则很容易被戳穿。现在人家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还不是你龙龙说什么就是什么。鱼找鱼，虾找虾，能跟烂货搭伙过日子的人，又怎么可能是青苹果？
“宝妈，这话您老人家真的信吗？”我虎着脸又喝了一大口啤酒。
宝妈把头一甩，斩钉截铁地答了一句：“我信，我真的信。海洋你不是我，无法明白我的感受。宝妈我在圈子里沉浮半生，就想找个男人过日子。现在好容易算是找到了，那就绝对不能失去。海洋，你什么都别说了，还是好好祝福我吧！”
果然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人家那么上赶着跳火坑，那我又何必在这里叽叽歪歪个不停。何况该说的我也都说了，剩下就让宝妈自己一个人去承受吧！
“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我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你要是真的被那个龙龙传染了艾滋病，宝妈你想好以后该怎么办了吗？”
宝妈用力叹了口气：“那就只能认命了，谁让我自己选了呢。”
刹那间，我就觉得全身上下的气力都被抽掉了似的，整个人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爱情这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能让人丧失心神到如此地步。
宝妈也轻叹了一声：“海洋，你要是真为宝妈好的话，那就帮忙介绍个有钱的主儿，把名流和君再来给盘过去。我已经想过了，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得去国外生活才好。先不说那边的医疗条件，单就是对同志人群的态度也会更好一点。”
我含含糊糊地答应了一声，心里却想这事哪儿有那么容易。圈子里有钱的可能不少，但是想做能做敢做风月生意的却屈指可数。这里面的门道太多，并非是个人就有宝妈那份本事。何况最近风声也越来越紧，公家已经开始盯上了这块儿。
就在我想着该如何结束这段尬聊的时候，杜飞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先是跟宝妈打了个招呼，说了点生意上的事情，接着就找借口把我拉出了君再来。
“哥，今天下午我跟佳灿又去陪那个姓唐的玩了一把。”杜飞嘴角挂着轻蔑的笑意，“这家伙算是被我们两个给彻底摆平了，差点没死在床上。”
我呵呵了两声道：“真有你的，高手出马就是与众不同。行了，过会儿我就把钱给你打过去。以后姓唐只要找你们，你跟佳灿就陪他好好玩，顺便再吹吹风。”
“哥，我找你就是想说这事。”说到这里，杜飞忽然很小心地左右看了一圈，似乎是害怕别人听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下午完事之后，我跟佳灿开始轮流洗澡。这期间我听到姓唐的跟人在打电话。怎么说呢，我总觉得不太对。”
我眉毛一挑，赶忙追问杜飞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他接电话的只言片语，我感觉好像你们公司还有人跟他存在着秘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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