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流裹着泥沙拍在脸上，林辰一手攥着柳清颜的手腕，一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水道壁。石壁湿滑，长满了青苔，指尖划过之处，能摸到些凹凸不平的刻痕——和秘道里的“救我”字迹如出一辙。
“这水道……是当年百草盟的人挖的逃生路。”柳清颜的声音在水流声中发颤，“奶奶说过，盟主失踪前，总往灵泉跑，原来是在修这个。”
楚梦瑶紧随其后，背包里的探测器还在发出微弱的警报，屏幕上的红点像条小蛇，正顺着水流方向快速移动。“蚀心蛊的虫卵在水里活性更强，”她一边划水一边喊道，“大家屏住呼吸，别让水花溅进嘴里！”
阿澈落在最后，桃木剑在身后胡乱挥舞，水花被劈得四散：“那白胡子老头追上来了吗？我刚才好像听到他的笑声了！”
“别回头！”林辰低吼一声，突然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用手电筒一照——竟是具白骨，指骨上还套着个青铜戒指，上面刻着百草盟的徽记。“是盟主……”他心里一沉，看来当年的失踪，根本就是遇害。
水流突然变得湍急，前方出现一道落差约两米的暗瀑。林辰当机立断，将柳清颜推到身前：“抓紧石壁上的藤蔓！”自己则转身去拉楚梦瑶，阿澈反应快，已经抓住根粗壮的老藤，像只猴子似的挂在半空。
四人先后越过暗瀑，落在下方的水潭里。潭水不深，却异常冰冷，柳清颜刚站稳，就突然捂住脚踝：“有东西咬我！”
林辰立刻将她拽上岸，手电筒的光柱照在她的脚踝上——皮肤红肿，上面有两个细小的牙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是蚀心蛊的幼虫！”他迅速从药箱里掏出艾草油，往伤口上猛倒，又用朱砂笔在周围画了个圈，“清颜，运起守印人血脉的力量，压制它！”
柳清颜咬紧牙关，指尖按在伤口上，掌心渐渐泛起微光。黑色的蔓延速度慢了下来，伤口处冒出丝丝白烟，带着股焦糊味。“管用了！”她松了口气，额上却已布满冷汗。
楚梦瑶的探测器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屏幕上的红点密密麻麻，像片移动的血云：“他把蛊虫都放出来了！在水里！”
水潭里的水面开始冒泡，无数米粒大小的黑色虫子从水底浮起，聚成一团，朝着岸边蠕动。阿澈举着桃木剑劈砍，却被虫群避开，反而溅起更多虫沫：“这东西怕什么？火吗？”
“怕艾草和守印人的血！”林辰将剩下的艾草油分给众人，“泼向虫群！清颜，用你的血混着朱砂画符！”
柳清颜咬破指尖，将血珠滴在朱砂里，迅速在石壁上画下“焚邪符”。符咒亮起红光的瞬间，虫群发出刺耳的嘶鸣，像被烈火灼烧般纷纷坠落，在地上化成一滩滩黑水。
水道前方传来脚步声，白启山的声音隔着水声传来，带着戏谑：“别白费力气了，这水道的尽头是死路，你们逃不掉的。等蛊虫钻进你们的血管，你们就会变成我的傀儡，比那老盟主听话多了……”
“他在撒谎！”柳清颜突然喊道，“奶奶说过，水道通到药圃的水井，只是中间有段暗门！”她指着潭边一块不起眼的岩石，“是那块！上面有苏字的刻痕！”
林辰立刻冲过去，用撬棍撬动岩石。岩石后面果然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里面透出微弱的光亮。“楚梦瑶断后，阿澈扶清颜，我先去探路！”
他钻进洞口，发现里面是条干燥的通道，墙壁上挂着些生锈的油灯。走了约莫百步，前方出现井口的轮廓，隐约能听到上面传来慕容雪的声音：“林辰？清颜？你们在下面吗？”
“是慕容！”林辰大喜过望，朝着井口喊道，“我们在下面！快放绳子！”
井口垂下根粗绳，林辰先把柳清颜和阿澈送上去，刚要帮楚梦瑶，就见她脸色一白，捂着小腿蹲下身：“我……我被虫咬了……”
她的裤腿上有个破洞，伤口处已经发黑，比柳清颜的情况严重得多。“楚梦瑶！”林辰扶住她，发现她的眼神开始涣散，“坚持住！马上就能出去了！”
“别管我……”楚梦瑶推了他一把，将探测器塞进他手里，“屏幕里有白启山的老巢位置……帮我……毁掉它……”
虫群已经涌进洞口，楚梦瑶突然抓起地上的艾草油，朝着虫群泼去，又点燃了自己的背包：“快走！”
火光冲天而起，将洞口堵住。林辰咬着牙抓住绳子，被上面的人拉了上去。最后一眼，他看到楚梦瑶站在火光里，举起手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笑容在火光中格外刺眼。
“楚梦瑶！”阿澈哭喊着想去拉，却被林辰死死按住。
井口的阳光有些刺眼，慕容雪看着林辰怀里昏迷的柳清颜，又看着被火光染红的井口，瞬间明白了什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林辰握紧探测器，指节泛白。屏幕上的红点正朝着灵泉的方向移动，而白启山的老巢标记，赫然在药圃的温室下方——那里，种着他们精心培育的所有草药，包括阿澈视若珍宝的艾草。
“白启山，”林辰的声音冰冷得像水道里的水，“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他转身往温室跑，阳光落在他身上，却驱不散眼底的寒意。楚梦瑶的牺牲不是结束，这场仗，他们必须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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