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缓过气来，冲周诚嘶吼。
“你们不是没事吗，井水没喝进肚子，耗子药也没倒成，又没少块肉！至于这么赶尽杀绝？”。
他撑着胳膊从地上爬起来。
指着屋里的方向，又指着被按在地上的张小梅，满脸的理直气壮。
“说到底，这就是女人之间的鸡毛蒜皮！”。
“小梅就是嫉妒林眠眠能挣钱，能在村里出风头，俩女人拌嘴怄气，你一个大男人跟着掺和什么”。
“还对我动手，你算哪门子的弟弟！”。
周诚上前一步，抬手就攥住了周正的衣领。
“往井里倒耗子药，是女人之间的事？”。
“想毒死我全家，是女人之间的事？”。
“周正，你是不是瞎了眼，还是心早就黑透了？！”。
他猛地将周正推出去。
周正踉跄着撞在院墙上，发出一声闷响，疼的他龇牙咧嘴，半天缓不过气。
“我媳妇的事，就是我的事！”。
周诚指着自己，字字句句都带着力道。
“我们是夫妻，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有难同当！”。
“你眼睁睁看着你媳妇往井里投毒，不拦着，不劝阻”。
“反而在旁边帮着出馊主意，你和她就是一路货色，都是披着人皮的豺狼”。
“你说这是怄气，但凡赵师傅晚发现一刻钟”。
“这井水被娘喝了，被阿荞喝了，被眠眠喝了，我们全家都得去阎王爷那里报到！”。
“到时候，你和张小梅是不是还要拍手称快，说一句大仇得报？”。
周正被骂得面红耳赤，却依旧嘴硬。
“那……那小梅也没想真的害死人！”。
“她就是一时糊涂，想给林眠眠添点堵，让她的作坊开不下去罢了！”。
周诚用脚勾起地上的一块石头。
砸在周正脚上，疼的周正嗷嗷叫了一声。
“用耗子药添堵？那是毒药，别说喝进肚子里，就是沾到伤口上，都能要人命！你敢说她没想害人”。
他往前走了两步。
逼的周正紧贴着墙壁，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官府来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张小梅是主谋，你是帮凶，一个都跑不了”。
“你还敢提什么亲兄弟”。
“从你帮着张小梅算计我们家的时候起，你我之间就没有任何兄弟情分了”。
“你和你那毒妇媳妇，心里惦记的从来都是我们家的作坊，是我们兜里的银子！”。
“为了这点腌臜东西，你们连良心都不要了，连人命都不顾了”。
“这样的一家人，我们高攀不起！”。
说完，周诚又给了周正几拳。
看着周正挨打又挨骂，周老实冷着脸走过来。
“咱们都是一个老祖宗，闹什么闹！”。
周诚没停手，又给了周正好几拳，一边打一边说。
“我们老周家的祖宗，可没有这么心狠手辣的子孙，你们不配提祖宗，丢尽了老周家的脸！”。
他指着周正的鼻子，一字一句道。
“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掺和我媳妇的事吗？”。
“我现在告诉你我现在告诉你，林眠眠是我的媳妇，她的委屈，就是我的委屈！”。
“她的仇，就是我的仇！你动她一根手指头试试，我废了你！”。
“你们不是要搞事吗，来，冲着我来啊”。
周正被他的气势吓的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周老实被周诚这番字字诛心的话戳得老脸挂不住。
又见周正被吓的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他扬手就朝着周诚的脸狠狠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在喧闹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周诚被这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
半边脸颊瞬间泛起通红的指印。
他缓缓转过头。
眼神里的怒意褪去，只剩下一片死水般的冰凉，直直的看向周老实。
周老实还不解气，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白眼狼！养不熟的畜生！”。
“不过是娶了个媳妇，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为了个外人，你敢这么编排你大哥，编排你爹？我看你是翅膀硬了，能上天了！”。
他唾沫横飞，绕着周诚指指点点。
“不就是往井里倒了点东西吗，又没真闹出人命！”。
“你至于把事情做这么绝？非要把你大哥大嫂送进大牢，你才甘心？”。
“周诚，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对得起老周家的列祖列宗吗？！”。
“还有林眠眠，就是个搅家精！”。
“要不是她整天在村里显摆，还开什么破作坊，能惹得小梅心里不痛快吗？”。
“说到底，这事都是她挑起来的！”。
“你还护着她，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早晚得被这个女人害死！”。
周诚看着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着一家人的爹。
看着他偏袒作恶的周正和张小梅。
看着他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眠眠身上，一股彻骨的失望从脚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在从前的家里，是非对错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他的私心和偏袒。
周诚的嘴角扯出一抹惨淡的笑，那笑容里满是自嘲。
他就是这么长大的，从前也没觉得自己可怜。
可自己真的有了家，他才觉得之前的自己好可怜。
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声音平静的可怕。
“你说的对，我是白眼狼，我不该认你这个爹，不该认周正这个大哥”。
“从今天起，我周诚，和你们老周家，一刀两断”。
这话一出，周老实气的跳脚，又要上前动手。
“你敢再动手！”。
一声厉喝从屋里传来，林眠眠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
二话不说，抬脚就朝着周老实的腿弯狠狠踹了过去。
周老实被她这么一踹，顿时站立不稳。
扑通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周老实！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到底是谁在胡搅蛮缠，是谁在颠倒黑白！”。
“你的好大儿子，好大儿媳，往井里投耗子药，想害死我们全家！”。
“这是杀人的罪过！你不骂他们心狠手辣，反而跑来指责周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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