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子夜烽烟
子时将近，城市被一层稀薄的夜雾笼罩，霓虹灯光在雾气中晕染开模糊的光斑，透着一股不真实的静谧。然而，在这静谧之下，暗流汹涌。
旧城区，废弃的第七变电所地下深处。这里与凌云之前被伏击的地面厂房仅一墙之隔，却仿佛两个世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潮气和铁锈味，一条直径约两米、内壁布满了厚厚尘埃与蛛网的混凝土管道，如同巨兽的肠道，向着黑暗深处延伸。这里，便是“逆鳞”通道的起点。
凌云和林夕站在管道入口处。凌云换上了一套欧冶鸿提供的、深灰色且具有一定能量屏蔽效果的工装，林夕也穿着类似的衣物，将她那过于清澈的气质稍作掩盖。两人都佩戴着微型通讯器，与远在丘陵洞穴的玄诚子及欧冶鸿的工坊保持着脆弱的加密链接。
“外部各单位已就位，只等子时正刻。”玄诚子的声音透过电流的杂音传来，带着紧绷感。
“通道内部已确认，暂无异常能量反应。”欧冶鸿的声音相对沉稳，“闸门破解工具和‘烟火’已检查完毕。孩子们，小心。”
凌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尘埃的味道涌入肺腑。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林夕，女孩的脸上虽有一丝紧张，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对他点了点头。
“行动。”
没有多余的话语，凌云率先弯腰钻入了那幽深冰冷的管道，林夕紧随其后。管道内异常安静，只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和脚步摩擦积尘的细微声响。凌云手中握着一枚散发着微弱白光的夜光石，勉强照亮前方几步的距离。
管道并非笔直，时有弯折和岔路，但欧冶鸿提供的路线图早已刻在凌云脑中。他如同最敏锐的猎豹，在黑暗中精准地选择着方向，同时将神识如同蛛网般向前蔓延，警惕着任何可能的能量陷阱或生命迹象。
林夕则全程维持着“净灵之瞳”的开启状态。在她的视野里，管道内壁附着着一些极其微弱、近乎熄灭的残余灵光，那是过去流淌于此的能源留下的印记。而更远处，代表着“缚灵阵”的黑色能量网络如同背景噪音般存在着，但在此地确实比其他区域稀薄许多。她的主要注意力，都放在感知前方可能出现的、非正常的能量聚集点上。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缓流逝。
“子时已到！”玄诚子的声音陡然在通讯器中响起！
几乎在同一瞬间——
“轰隆！！”
远处，隐约传来了爆炸的轰鸣！声音沉闷，似乎来自城西方向！
紧接着，城南码头区方向，升起了数道诡异的、如同鬼火般的幽绿色光柱，伴随着若有若无的、扰人心神的嘶吼与吟唱！
城北某片废弃工厂区，则爆发出激烈的能量碰撞闪光，剑气、火光与某种阴冷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烽火四起！
正如计划所示，那些被联络到的抵抗势力，在同一时间，于不同地点，向“新生会”发起了佯攻与骚扰！虽然规模不大，但足以制造混乱，吸引“新生会”武装力量的注意力。
“成功了！‘新生会’的巡逻队和应急力量正在向骚乱区域调动！”玄诚子急促地汇报着，“核心区域防御力量出现短暂真空！你们的窗口期打开了！”
管道内，凌云和林夕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越靠近寰宇大厦，管道内的环境开始出现细微变化。内壁变得相对干净，一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新近的维护痕迹。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丝微弱的、属于“缚灵阵”的那种冰冷有序的灵气味道。
“小心，我们接近目标区域了。”凌云低声道。
终于，在穿过一个近乎九十度的急弯后，前方出现了一丝不同于夜光石的、幽蓝色的光芒。管道到了尽头，连接着一个相对宽敞的、布满各种粗细不一管道和线缆的金属平台。平台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闪烁着幽蓝符文的合金闸门——正是“逆鳞”通道的终点，也是通往寰宇大厦地下能源核心区的最后关卡！
闸门旁，那个结构复杂的灵能感应器，正如同忠诚的守卫，散发着不容侵犯的能量波动，持续扫描着门前区域。
两人伏低身体，隐藏在管道出口的阴影里。
“感应器扫描盲区，还有十五秒出现一次。”林夕压低声音，语速极快，“持续时间千分之二秒，范围仅限于闸门底部与地面接触的缝隙周边半米！”
“能量签名模拟准备就绪。”凌云闭目凝神，体内灵力以一种极其精微的方式运转，引动那工装纤维上残留的痕迹，在他和林夕身体周围，构筑起一层极其微弱、却与“新生会”维护人员能量特征有七八分相似的“外壳”。
“五、四、三、二、一……就是现在！”
在林夕出声的瞬间，凌云动了！他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带着林夕，身形贴着地面，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精准地滑入那千分之二秒出现的、极其短暂的扫描盲区，紧紧贴附在冰冷的合金闸门底部！
几乎在他们抵达预定位置的同一时刻，凌云手中一个造型奇特的、如同巨大钥匙般的金属工具，被他闪电般插入了闸门底部一个极其隐蔽的锁孔！那是欧冶鸿根据他“老伙计的徒弟”提供的模糊记忆，结合自身经验打造的机械密钥！
“咔…哒…咔咔……”
一阵细微到极致的机括转动声响起，在寂静的环境中却如同惊雷。凌云全神贯注，手腕以一种独特的韵律微微抖动，感受着锁芯内部结构的反馈。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
门外的骚动声、爆炸声隐约可闻，更衬托出此地的死寂与紧张。
终于——
“咔嚓。”
一声轻响，仿佛某种平衡被打破。
厚重的合金闸门，向内滑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更加浓郁、混杂着高压能量和机械运转味道的热风，从门内涌出！
“走！”
没有丝毫犹豫，凌云拉着林夕，如同两道轻烟，瞬间闪入了门内！在他们进入后，那合金闸门又悄无声息地缓缓合拢，仿佛从未开启过。
门外，灵能感应器结束了短暂的盲区扫描，幽蓝色的光芒依旧规律地闪烁着，未曾察觉到任何异常。
门内，是另一片天地——寰宇大厦的地下能源核心区。巨大的能量管道如同虬龙般盘绕，发出低沉的嗡鸣，耀眼的电弧在复杂的转换装置间跳跃，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皮肤刺痛的灵能粒子。
他们，成功潜入了巨兽的心脏地带。
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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