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3月15日，曼哈顿中心高中球场主队更衣室
更衣室的灯光在战术板上投下冷白的光晕。托雷斯教练用马克笔在灯塔高中的球员名单上画了几个红圈，笔尖摩擦纸面的声音像某种倒计时。
“马库斯·斯特罗曼（marcus Stroman）。”他点了点灯塔高中王牌投手的照片。
（现实中马库斯·斯特罗曼2010年就读于灯塔高中，当年正是他高三年级的时候）
“去年曼哈顿地区赛的最佳投手，滑球转速2800rpm，变速球下坠幅度比平均值多15%。”
更衣室里此时除了托马斯教练的讲解声音外，就只有胶带撕扯的“嘶啦”声。贾马尔·华莱士正用打者胶带一圈圈缠着球棒握把，指节因用力而变得有些发白。
“但他有个致命的习惯。”托雷斯突然转身，笔尖直指扬尼。
“面对左打时，他的第一球90%是变速球——就像这样。”说着，他在空中比划出一条抛物线的轨迹。
“而第二球，他会用内角速球压制。”
扬尼的睫毛颤了颤。他想起昨晚看的录像——斯特罗曼确实有这个规律，但教练没说后半句：如果前两球都是好球，第三球必是滑球。
“所以，扬尼。”托雷斯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本场比赛你打第三棒。如果路易斯和贾马尔他们之中有人上垒……”教练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向外野方向一划，“我要你把球送到外野的安全区。”
“明白。”扬尼点头应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球棒上的凹痕——那正是他十年如一日挥棒留下的印记。
“贾马尔。”托雷斯转向担任四棒打者的迈克尔·陈（现实中2010年担任曼哈顿中心高中的捕手，华裔）。
“如果扬尼上垒，我要你往三垒方向推打。”他做了个短打的假动作后突然翻腕。
“用突袭短打骗过内野手，明白么？”
陈舔了舔嘴唇：“就像去年对阵史岱文森高中那样？”
“比那要更好。”托雷斯咧嘴一笑后，随即面向全队道：“防守方面——”
他的笔尖重重戳在游击区，“灯塔的一棒以利亚·罗德里格斯（现实中2010年灯塔高中的游击手），60%的击球往三垒和游击方向偏。路易斯，你要往扬尼这边靠两步。”
路易斯·里维拉点点头，随后又偷偷瞥了眼扬尼。
半个月以前，他还在嘲笑报纸对“天才少年”的吹捧，现在却要为他调整守备站位。
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校长罗伯特·盖勒腋下夹着一摞报纸走了进来。
“孩子们，看看《纽约邮报》给你们的‘礼物’。”说着，他将报纸摊在长椅上，头版标题刺目得像是用火焰灼刻的一般——
《天才少年扬尼的处子秀——曼哈顿中心高中能否一鸣惊人？》
副标题更尖锐：“pG全国精英赛历史第一人，能否扛起高中联赛的压力？”
空气瞬间凝固。
看到报道的扬尼，此时的胃部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一般，他看见自己的照片占据了半个版面——那是pG全国精英赛上他扑接的瞬间，眼神锐利得像出鞘的刀子一般。
“别管这些报道。”托雷斯教练一把合上报纸。
“记住，棒球是九个人的运动。如果你们指望靠一个人赢球……”他环视一圈更衣室的众人后，接着道：“不如现在就去退赛。”
扬尼此时突然站起来，球棒“咚”地砸在地板上：“教练说得对！大家不用管外边如何评论，我们是曼哈顿中心高中棒球队！”
更衣室里的气氛像被点燃的引线。队员们一个接一个站起，手套和球棒碰撞出沉闷的声响。
“手。”托雷斯伸出掌心。随后十几只手层层叠上来，汗水和松香粉的气味混在一起。
“曼哈顿中心高中！”
“必胜！”
众人的吼声震得天花板嗡嗡作响。扬尼的指尖触到路易斯手背的茧子，以及众人手上的力度。突然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拥有“队友”。
曼哈顿中心高中球场的灯光像无数个小太阳一般，将夜空烧出一个个白炽的窟窿。扬尼站在球员通道的阴影里，鼻尖萦绕着草皮刚修剪过的清香，混合着热狗摊飘来的黄芥末味。
“第一次高中联赛，感觉如何？”路易斯撞了下他的肩膀笑着问道。
扬尼深吸一口气：“像是站在火山口一样。”
通道尽头的光亮处，声浪像潮水般一波波涌来。他听见解说员的声音通过广播系统炸开。
“——欢迎来到2010年纽约高中棒球联赛！今天，全美瞩目的天才少年扬尼·奥本海默将迎来他的高中首秀！”
走出通道的瞬间，扬尼被强光刺得眯起眼。数千人的看台上座无虚席，至少有上百个“奥本海默”的应援牌在摇晃。大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他在pG全国精英赛上的集锦——455英尺全垒打、0.15秒反应接杀、扑接后的双杀守备……
“老天。”路易斯吹了个口哨，“你现在简直就像一个大联盟球星。”
扬尼的耳根有些发烫。他低头看了眼手套上的“SS12”——那是达蒙的妻子早些时候亲手给他绣上的新徽章，金线在灯光下像流动的熔岩。
“嘿！看那边！”贾马尔突然压低声音。
灯塔高中的休息区里，斯特罗曼正抱着手臂打量着他们。他与扬尼的身高相近。两人视线相撞时，斯特罗曼故意做了个“三振”的手势。
“听说他昨晚对外放话了。”贾马尔凑到扬尼耳边小声说道：“要让你哭着回家。”
扬尼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想起达蒙的警告：“高中联赛的投手并不比全国精英赛上遇到的投手好对付，他们会用各种方式搞崩你的心态。”
“那就让他试试！”他轻声而又有些嘲讽的说道。
本垒后方的看台处，达蒙·奥本海默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扬尼的身影。
“爸爸，哥哥什么时候上场？”小儿子泰勒拽着达蒙的衣角，手里举着用蜡笔画的歪歪扭扭的“12”号，旁边还画着个火柴人做着挥棒的动作。
“很快，小家伙。”达蒙揉了揉他的卷发。而此时达蒙的妻子正给大儿子道尔顿整理头上戴着的洋基队帽子，一边整理着，一边眉头紧锁的看着周围。
“这阵仗也太夸张了。”说着，她指了指对面的看台。
“那些穿西装的家伙，他们看扬尼的眼神简直就像秃鹫盯着猎物一样。”
达蒙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十几支大联盟球队的球探们正在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什么。
多家媒体的摄像机也对准了扬尼，拍摄着他的热身动作
《体育画报》记者手中的长焦镜头不断闪着冷光。
“他们不是来看比赛的。”达蒙的声音像砂纸摩擦一般。
“他们是来给商品估价的。”
这时，达蒙的妻子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晃了晃说道：“那是卡戴珊家的那个女孩么？”
通道口，肯达尔·詹娜正抱着几杯可乐艰难地穿过人群。她戴着鸭舌帽和墨镜，但棕色秀发从帽檐下漏出几缕，在灯光下像流动的蜂蜜。
“肯达尔！”达蒙站起身，双手聚拢在嘴边，向着肯达尔的方向喊道，“这里，第三排中间！”
肯达尔抬头时差点撞到端着热狗的大叔。她小跑过来，脸颊因急促的呼吸泛起红晕：“谢谢您，奥本海默先生。”
说着将手中的可乐分给众人。
达蒙接过可乐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肯达尔左手无名指上面的新纹身——“12”。
“特意请假来的？”他喝了一口可乐后，微笑着看着肯达尔问道。
肯达尔的耳尖瞬间红了：“刚好……有拍摄延期。”说着，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场内，此时扬尼正在游击区练习跨步传球，棒球就像子弹般精准砸进一垒手手套。
“他昨晚没睡好。”她突然说。
“他说昨天梦到了之前参加少棒联赛时失误的那些球......”
达蒙挑了挑眉：“他连这些都告诉你了？”
肯达尔眨了眨眼后，赶紧咬住吸管，有些慌张又有些掩饰的说道：“我们……聊得比较多而已。”
达蒙的妻子意味深长地看了肯达尔一眼后，与达蒙对视一笑，随后将目光向着扬尼的方向看了过去。
扬尼蹲在休息区栏杆旁，指尖捻起一小撮红土。曼哈顿中心高中球场的土质比洋基外部训练基地的更粗糙，甚至掺着一些细小的砂砾。
“紧张？”托雷斯教练递给他一瓶运动饮料。
扬尼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像是有只蝴蝶在胃里飞舞。”
“正常。”托马斯教练蹲下身子，声音压得极低。
“听着，斯特罗曼第一球肯定会用变速球钓你挥棒。但如果你放掉……”他在尘土上画了条线后接着：“第二球必然是内角速球，这时候——”
“滑球。”扬尼接过托马斯的话，道：“而且今天他的投球转速会比平时慢一些，因为他的中指有旧伤。”
托雷斯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他去年十月在网上发过康复训练的视频。”扬尼用鞋尖抹去地上的痕迹，“拇指和食指的握力照比之前要差一些。”
托马斯教练的表情就像是在看外星人一样：“我的老天，你以后真该去执法部门工作。”
广播这时突然响起开场音乐。扬尼缓缓的站起了身，最后看了眼手套上的“SS12”。
这一刻，他想之前训练时，达蒙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棒球场上只有两种人——一种会被压力压垮，另一种会把压力变成动力！”
灯光、噪音、无数双望向自己的眼睛的重量，突然都化作了指尖红土的温度。
2010年曼哈顿地区高中棒球联赛即将开始。
属于扬尼的传奇生涯，也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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