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您没事吧？”血公子笑得“人畜无害”。
“没……没事。”鹰钩鼻长老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再也不敢多看一眼，坐回位置上，埋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场小小的风波，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几轮开胃菜下肚，场上的气氛已经热烈到了极点。
张小辫儿看准时机，再次敲响了铜锣。
“各位长老，各位爷！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接下来，有请我们咸鱼戏班的台柱子，灵儿姑娘，为大家献唱一曲——《望月》！”
所有的灯火，瞬间暗了下来。
只有一束月光般的柔和光芒，打在了戏台中央。
一个身穿素白长裙的少女，赤着双足，缓缓走了出来。
正是灵儿。
她脸上未施粉黛，只有泪痕未干的憔悴。那双红肿的眼睛，在光下，像两颗易碎的宝石。
她没有看台下任何人，只是抬起头，痴痴地望着天上那轮还未圆满的血色月亮。
苏青的手势，再次变了。
乐声，也随之而变。
不再是雄浑壮阔，而是一种如泣如诉，充满了哀婉与思念的调子。
灵儿没有开口唱。
她只是随着乐声，轻轻地哼唱着。
那声音很轻，很柔，像山谷里的风，像溪水里的月，带着一种直击人心的破碎感。
她的眼神，终于从天上，落了下来。
穿过喧嚣的人群，越过摇曳的篝火，精准地，落在了主位上那个身穿血色长袍的男人身上。
万屠原本正端着酒杯，一脸不耐烦地等着看戏。
可在对上灵儿目光的那一刻，他手里的酒杯，停住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里面没有魅惑，没有讨好。
只有无尽的悲伤，刻骨的思念，还有一丝……将他视作全世界唯一救赎的，卑微的祈求。
万屠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戎马半生，玩弄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看一个戏子，而是在看一只迷路的小兽，在绝望中，向他发出了无声的哀鸣。
一股莫名的烦躁，和一股更加莫名的保护欲，同时在他心中升起。
他只想把这个女人揉进怀里，让她别再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
就在全场所有人的心神，都被这诡异而动人的表演吸引时。
“上主菜！”
胖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香气比之前浓烈了十倍。
一道道用巨大玉盘装着的硬菜，被端了上来。
“黄金脆皮烤全羊！”
“秘汁酱香焖熊掌！”
“三味真火爆龙筋！”
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卖相惊人。
尤其是那专门为长老席准备的“十全大补汤”，用一个巨大的鼎装着，里面各种珍稀灵药的香气，混合着浓郁的肉香，勾得人食欲大动。
当然，里面也加了足量的“喷射战士”。
“吃！都给老子吃！”刘长老第一个站起来，招呼着众人。
长老和弟子们，早就被这香味馋得口水直流，再加上被灵儿的表演勾得心神不宁，急需用美食来发泄。
一时间，场上只剩下大快朵颐的咀嚼声和含糊不清的赞叹声。
林晚坐在角落，轻轻抿了一口茶。
她的目光，落在戏台上那个已经完全进入角色的灵儿身上，又扫过台下那些吃得满嘴流油的万兽宗长老。
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戏台上，灵儿的哼唱，进入了尾声。
她的眼眶里，终于蓄满了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缓缓滑落。
万屠的心，也跟着那滴泪，猛地一揪。
就在这时。
“噗——”
一个极其不合时宜，又无比响亮的声音，从长老席上传来。
坐在刘长老旁边的一个胖长老，突然捂住了肚子，脸上的表情，瞬间从享受变成了痛苦，然后又从痛苦，变成了极致的……扭曲。
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了青紫色。
那一声音响，如同惊雷，炸响在推杯换盏的宴席间。
胖长老脸色紫涨，双手死死捂着后庭，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以他为中心，迅速扩散。
周围几个正吃得满嘴流油的长老，动作一僵，刚塞进嘴里的熊掌瞬间就不香了。
万屠少主正沉浸在灵儿的眼泪里，被这味道一冲，眉头狠狠皱起，眼中杀机毕露。
“放肆！何人在此失礼！”
胖长老想解释，可嘴刚张开，括约肌再次失守。
“噗——噗嗤——”
连绵不绝，如同连珠炮。
黄色的污秽物顺着袍角流了一地。
全场死寂。
随后是一阵干呕声。
万屠脸色铁青，怀里的寻踪貂嫌弃地把脑袋埋进了他的咯吱窝。
“来人！把这丢人现眼的东西拖下去，剁了喂狗！”
两个黑衣执事就要上前。
“且慢！”
一声高喝，胖子拎着大勺，满脸喜色地冲了出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胖长老面前，一脸激动地握住对方满是油污的手。
“恭喜长老！贺喜长老！”
万屠愣住。
胖长老疼得直抽抽，也愣住。
“喜……喜从何来？”
“这是‘排毒’啊！”胖子一脸正气，指着那滩污秽物，“少主有所不知，这‘十全大补汤’里，加了极为珍稀的‘洗髓草’。此草药性霸道，专门攻伐人体内积攒多年的丹毒、尸气！”
胖子转向万屠，说得唾沫横飞。
“诸位长老平日里为了宗门操劳，修行难免急躁，体内丹毒淤积。这汤入腹，若无反应，那是凡胎；若有反应，那就是药力行开了！排得越猛，说明排毒越彻底！这排出来的不是屎，那是以后修行的瓶颈啊！”
胖子这一通胡扯，逻辑闭环，气势如虹。
万屠听得一愣住片刻，万屠狐疑地看向胖长老。
胖长老捂着肚子，虽然脸色苍白，但那种腹中绞痛排空后的虚脱感，竟真让他生出一种“身轻如燕”的错觉。
他试着运转灵力，发现滞涩已久的经脉，似乎真的通畅了一丝。
其实是拉空了，气顺了。
但在胖子这番话的心理暗示下，这就成了“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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