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仅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王至诚瘫倒在床上,只觉得浑身散了架。
春兰端来热水为他敷腿,动作轻柔。
而秋菊则默默地在房间里熏着一种据说能安神助眠的香料,淡淡的草木气息弥漫开来。
王至诚闭着眼,感受着腿上热敷的暖意和空气中奇异的熏香。
身体疲惫到了极点,但精神却因巨大的危机感而异常紧绷。
他不敢真正放松。
前世卷到死的记忆和今生被迫卷起来的现实交织在一起,只剩下深深的无奈和一种冰冷的清醒。
他必须卷!卷得比所有人都狠!
文,要读出个功名;武,要练出自保之力;神魂…《安魂典》是他唯一能主动掌控的、能让他在这巨大压力下保持一丝清明的东西。
虽然它现在看似无用,但王至诚始终隐隐觉得,这或许是他未来破局的关键,必须坚持!
他悄悄运转起《安魂典》的法门,试图在身体的极度疲惫和精神的巨大压力中,捕捉那一丝能让他心安魂静的清凉。
不知为何,随着那熏香的气息丝丝缕缕的钻入鼻端,一种奇异的甜腻居然让他运转的安魂典气息越发顺畅。
王至诚心中猛地一凛,不动声色地放缓了呼吸。
这又是什么珍品熏香?
不过,无所谓了!
大伯不会害他!
这些大伯派来的人,或许有其他人的眼睛,但想来还不敢违背大伯的意志,真的害他。
不过,人心隔肚皮!
王至诚还是要稍稍注意一点。
安逸的日子结束了。
从今往后,他王至诚,就是一台被架上磨盘的驴,只能蒙着眼睛,在各方势力的注视和推动下,一刻不停地向前狂奔,成为这个低武世界里,一个身不由己的“卷王”。
而在这条被规划好的道路上,每一步,都可能暗藏杀机。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小心翼翼地活下去,并抓住一切机会,让自己变得更强。
日子在王至诚水深火热的“卷王”生涯中艰难爬行。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名为“文武双全·继承人速成”的绞肉机里,每天被孙先生的之乎者也和陈铁山的“腰塌下去!腿别抖!”轮番碾压。
唯一的喘息,就是偷偷运转《安魂典》时那片刻的心安魂静——以及,利用这点清明,琢磨琢磨身边人的心思,特别是那个手腕带茧的秋菊。
这天下午,王至诚刚在孙先生“鞭策”下背完一篇佶屈聱牙的策论,正瘫在椅子上,用神魂之力努力抚平自己快要炸裂的太阳穴,就听见前院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
“哎呀呀,光河!如意!我苦命的弟弟弟妹哟!”
一个带着哭腔、穿透力极强的女声由远及近。
王至诚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来了?
王家唯一的搅屎棍,他的姑母,王兰兰!
不出意外,随着声音响起,下一刻一个穿着湖绿色绸衫、头上珠翠略显繁复、脸上粉擦得有些过白的妇人,便风风火火地从门外闯了进来。
随着她的到来,一股浓烈到有些呛鼻的脂粉香风,强势地灌满了整个小院。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眼神滴溜乱转透着股机灵劲儿(或者说市侩气),另一个是十六七岁,看着木讷些,两人都穿着体面的新衣,但总感觉不太合身。
他们正是王兰兰的二儿子江志远和三儿子江志宏,也是王至诚的表哥。
王至诚听说姑母王兰兰小时候很乖,很顾家,在大伯王光录工作的时候很照顾父亲王光河。
可以说父亲王光河是被姑母王兰兰带大的也不为过,所以父亲一直很尊敬姑母。
不过,据母亲说,姑母青春期反叛,违背了大伯王光录的安排,于十六岁时爱上并嫁给了一个表面光鲜的戏子,也就是王至诚现在的姑父。
母亲还说,父亲王光河年轻时候成为回龙县内有名的浪荡子、青楼酒馆的常客,就是因为姑母和姑父的影响。
“二姐,你怎么来了?”听见声音,王光河和李如意赶紧从院内迎了出去。
“我能不来吗?!”王兰兰丝帕一挥,声情并茂,“我听说啦!我都听说啦!我那‘好’大哥啊,心是真狠啊!精哥儿才走几天?尸骨未寒呐!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把你家诚儿给过继过去!他眼里还有没有你这个亲弟弟?还有没有血脉亲情啊!”
说着,她还用手里攥着的那条雪白丝帕,时不时按一按那根本不见泪痕的眼角。
“过继?”听见王兰兰的话语,王光河和李如意同时一愣,夫妻俩飞快地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诧异。
李如意嘴唇动了动,差点脱口而出“不是兼挑吗?”,却被王光河隐晦的轻轻按住了手。
王光河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沉声道:“二姐,你听谁说的?大哥自有他的安排。”
王至诚瞥见这一幕,心里疯狂刷屏:
【哦豁!‘过继’?大伯那边放出来的烟雾弹?还是这姑母道听途说?好家伙,上来就火力全开!不过爹这反应,稳!对大伯的信任值拉满啊!娘差点忍不住了吧?爹这手按得及时!】
“安排?什么安排!”王兰兰声音拔高,带着哭腔,“光河!你傻啊!你就诚儿一个独苗苗!过继给大哥,那你这二房不就绝后了吗?爹娘泉下有知,不得心疼死?不得骂死大哥不念手足之情?”
她一边说,一边用丝帕用力“擤”了下鼻子,声音响亮。
她凑近王光河,压低声音,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样:“光河,听姐一句劝!这事儿不能答应!大哥他…他现在是家大业大,可心也大了!他眼里只有他那份家业,哪里还顾得上我们这些血脉至亲?今天,他更是要反过来绝你的后!”
王光河眉头微皱,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二姐,慎言。大哥待我如何,我心里清楚。他绝不会做让我绝后的事。此事,我相信大哥自有分寸。”
李如意在旁边,虽然没说话,但腰杆挺得笔直,眼神也透着对丈夫的支持和对王兰兰挑拨的不满(她也冷静过来,反应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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