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打扰他休眠的，要么是蠢货，要么是有等价交换的筹码。
他抬手，指尖微动，身后便自然裂开一道缝隙，里面流淌着星云，却没有半分暖意，更像一道通往深渊的门。
跨步时，他甚至没看那缝隙一眼，仿佛是空间为他移动，姿态慵懒，却透着股“万物皆为我用”的漠然。
再睁眼时，他已站在雷杰多身侧，目光扫过对方手里悬浮的几个瓶子，眉峰微挑，那挑动里没有好奇，只有审视——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是否值得他浪费时间。
“作甚？”
雷杰多没说话，只是晃了晃手里的瓶子。
透明容器里的液体泛着细碎的光，甜香顺着瓶口漫出来，不浓，却像有生命般，钻透层层能量壁垒，直往人感官里钻。
这是他特意留下的“饵”，他太清楚，再冷漠的神，也有藏在冰层下的私欲。
眼底却亮着势在必得的光。
遗迹的石像依旧沉默，可空气中，却仿佛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诺亚的视线在瓶子上停留了半秒，不多不少。
他接过一瓶，指尖旋开瓶盖时，那股清润的甜香瞬间涌得更浓，像浸了星花蜜的晨露，却比星花蜜多了点烟火气——
那是神最不屑，却又悄悄贪恋的人间味。
他的喉结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不是因为渴，而是这味道精准地戳中了他潜藏的偏好——
一种无需费力就能获得的、不附着任何意义的愉悦。
他仰头喝了一小口，动作很慢，不是品味，更像在验证。
温润的液体滑过喉咙，留下淡淡的回甘，比他珍藏的果酿更清透。
诺亚指尖摩挲着瓶身，光纹在瓶身上留下圈淡淡的印记，那印记不是喜爱，是“已标记”的占有欲。
“哪来的？”他抬眼看向雷杰多，语气依旧平淡，可握着瓶子的手指却微微收紧——
他想要更多，不是因为多美味，而是这种“无需付出代价的愉悦”，对习惯了等价交换的神而言，是种罕见的“便宜”。
雷杰多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光纹在眼底流转，像藏着算计：“帮我一个忙，我就告诉你。”
他需要诺亚的空间能力协助定位，横跨万千宇宙的搜寻，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快得多。
尤其是送桃夭回家这件事，多一个“苦力”能省不少事——
他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哪怕对方是神。
诺亚挑眉，指尖把玩着空了的瓶子，光纹在瓶身上留下第二圈印记，像在强调归属。
“可以。”他答应得干脆，没有讨价还价。
对他而言，这不是帮忙，是交易——
用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换这种合心意的味道，很划算。
至于雷杰多要找什么，要送谁回家，都与他无关，他只需要确保自己的“报酬”足量且持续供应。
雷杰多将剩下的几瓶都递过去，看着诺亚顺手收进自己的次元空间，那空间里堆满了他“顺手”收下的、各种满足私欲的小玩意儿，从凡人小孩画的涂鸦，到星际流浪者酿的劣质果酒。
他忽然觉得好笑，再冷漠的神，也不过是个会偷偷藏糖的孩子。
“明天带你去。”雷杰多说道，语气里带着点了然的笑意。
诺亚颔首，转身时又回头瞥了眼那些瓶子消失的方向，喉结再次微动——
确实挺好喝的，或许可以让雷杰多“进贡”得勤快点。
空间通道在他身后再次打开，这次的通道边缘泛着点不易察觉的、因愉悦而松动的柔和光晕，与来时的冰冷截然不同。
雷杰多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星云里，指尖轻叩着最后一个空瓶，光纹映出远处水塘的方向。
连神都无法否认，那些看似无用的、带着私欲的小欢喜，才是宇宙间最顽固的引力。
明天，当诺亚尝到更多味道，当他的私欲被喂得更足，这场交易就会变得牢不可破。
——————
星兽软毛地垫陷下去深深一块，桃夭睁开眼时，只觉得浑身像被拆开来重新拼装过一般，每动一下都牵扯着酸意，连抬胳膊都得费上三分力气。
布莱泽像块带着体温的巨型磁铁，整个人牢牢贴在她身后，胳膊铁箍似的圈着她的腰，勒得她腰侧的肌肉都有些发麻。
下巴搁在她肩窝处，温热的呼吸混着光纹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过来，烫得她后颈的肌肤阵阵发麻，连带着耳尖都泛起热意。
“唔……”她试着想挪挪身子，刚动了半分，腰侧就传来更紧的力道，布莱泽的胳膊像生了根似的收得更牢。
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廓上，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尾音还拖着点没睡醒的黏糊：“rua。”
昨晚的记忆碎片像潮水般涌上来——她想翻身换个姿势，刚动就被他按住肩背；想推开他圈在腰上的手，反被他箍得更紧，几乎要嵌进他怀里。
连低声说句“热”，他都只懂把盖在两人身上的绒毛毯往下扯了扯，自己依旧像块融化的牛皮糖，黏得死死的不肯松劲。
嘴上明明应着“我……轻”，行动却霸道得不讲理，只要她稍微往旁边挪开一点点距离，他就会低低地“rua rua”叫起来。
眼神湿漉漉的像被雨淋湿的大型犬，那模样看得她心一软，最后也只能认命地被他黏着到天亮。
“起了。”桃夭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他的肋骨，那里的肌肉硬邦邦的像块紧实的岩石，撞得她自己指节都有点发麻。
布莱泽却哼唧着不肯动，反而把脸往她颈窝里埋得更深，光纹扫过她的肌肤，带着点微痒的触感，惹得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不要……再抱会儿……”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圈在她腰上的胳膊又收紧了些。
就在这时，洞口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撞在了屏障上，紧接着，小贝冲破那扇没关严的屏障，像颗上了膛的小炮弹直直冲了进来，“咚”的一声结结实实撞在布莱泽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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