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哭声很轻，断断续续，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在呜咽，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在这死寂、压抑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瘆人。
“这声音......”乌利尔做了一个摸下巴思考的动作，“应该是Npc，通关的关键因素，走，过去看看！”
他抬脚就要过去，但瑟玉一把拉住了他。
“等等。”瑟玉的表情严肃到了极点，“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还是小心点吧。”
虽然他的基础属性还在，肉体强度远超常人，但那些强大的武技和魔法都被封了，面对未知的危险，可不能放松警惕。乌利尔乌利尔虽然pVE和pVp操作都很强，但，这种类型的副本他也接触甚少，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
“嗯......”乌利尔表情更加深沉了，“官方设计的副本，总得有通关的方法吧？不可能上来就给个死局。就算是陷阱，目前为止也只能硬扛也能扛过去。我打这游戏什么时候唯唯诺诺过。”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那一身氪金神装虽然被限制了效果，但穿在身上还是给了他十足的信心。在他看来，就算技能被锁，光靠血条和防御力也能碾压大部分敌人。
瑟玉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直叹气。
“总之，小心点没坏处。”瑟玉只能沉声说道，“我走前面。”
他松开乌利尔，自己缓步走向那扇传来哭声的石门。
他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门上，仔细倾听。
哭声还在继续，除了哭声，似乎还有轻微的、身体摩擦布料的窸窣声。
听起来，门后的人似乎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没有心跳声，没有呼吸声……不对，不是没有，而是被哭声掩盖了。
瑟玉深吸一口气，做好了随时后退或攻击的准备。
他尝试着推了一下石门，纹丝不动。
“没有把手，也推不开，看来需要特殊方式。”乌利尔也凑了过来，像个侦探一样继续摸着下巴分析，“会不会是声控的？或者需要我们对上什么暗号？”
他说着，在四周开始墙壁摸索着寻找线索。
随后试探性的一拳打在墙上。
石门毫无反应。
反倒是反震之力，扣了乌利尔半管血。
瑟玉没有说话，也是蹲下身子，开始观察起来。
注意到门与墙壁的缝隙极其微小，这说明工艺水平很高，不太可能是靠蛮力能打开的。
他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门内的声音上。
哭声似乎因为乌利尔那一击而停顿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急促，充满了惊恐。
“别……别过来！求求你们，别过来！”一个带着哭腔的、颤抖的女声从门后传来。
是个年轻的女孩。
“我们不是坏人！”瑟玉立刻高声回应，他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邻家大哥哥一样，“我们和你一样，也是被困在这里的人。我们想帮你。”
门后的声音安静了片刻，似乎在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
“我……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女孩的声音依旧充满戒备，“外面的人……都会戴上那个笑脸面具，然后……然后……”
她的话没说完，又变成了压抑的抽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笑脸面具？
瑟玉和乌利尔对视一眼，都看向了房间中央石台上的那个面具。
看来，那个东西果然是......有点门道的。
“我们没有戴面具。”瑟玉立刻说道，“我们也是刚到这里，对一切都一无所知。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通过门缝看看。”
他故意侧过身，让自己的脸正对着门缝，然后示意乌利尔也这么做。
门后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过了大概一分多钟，一个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靠近了门。
瑟玉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门缝后窥探着他们。
又过了几十秒，门内传来“咔哒”一声轻响，似乎是某种锁扣被打开了。
紧接着，沉重的石门缓缓向内打开了一道缝。
“这场景的物理引擎，做得还挺逼真的。”乌利尔在一旁小声嘀咕。
而瑟玉此时也是全神贯注地盯着那道越来越宽的门缝。
门开了。
门后是一个和外面一模一样的漆黑房间，同样是斑驳的墙壁，同样闪烁的吊灯。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女，正蜷缩在房间最远的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身体还是害怕得发抖。
她穿着一身破旧的麻布裙，脸上满是泪痕和污垢，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惊恐和绝望。
她看到瑟玉和乌利尔，身体缩得更紧了，试图拉开与瑟玉的距离。
“你们……你们真的不是‘伪人’？”她怯生生地问。
“伪人？”瑟玉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果然是关键Npc吧。”乌利尔用胳膊肘碰了碰瑟玉，低道，“现在应该是触发剧情了。”
瑟玉懒得理他，他向前走了两步，在距离女孩三米远的地方停下，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我们不是‘伪人’。我们也是受害者。”瑟玉的语气尽可能地放缓，“能告诉我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那个‘伪人’是什么？面具又是什么？”
女孩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乌利尔，似乎在确认他们真的没有威胁。
她的嘴唇哆嗦了半天，才终于断断续续地开了口。
“这里……这里是一个猎场……我们都是它们……猎物。”
“每隔一段时间，灯光就会完全熄灭。黑暗中……‘伪人’就会出现，他会……他会给其中一个人戴上那个微笑的假面……然后那个人就会死掉。”
女孩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们……我们一共进来十个人，现在……现在只剩下五个了……”
“伪人是谁？长什么样？”瑟玉追问道。
“不知道……”女孩用力地摇头，眼泪又涌了出来，“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脚步声……还有……还有那个面具出现在脸上时，冰冷的触感……”
她像是回忆起了那恐怖的瞬间，身体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你们为什么不一起行动？人多的话，总能找到那个伪人吧？而且你们这么多人没想过反抗，和反杀吗？”乌利尔忍不住插嘴问道，在他看来，这不是很简单的逻辑吗？
女孩听到这话，像是被刺激到了，突然激动地喊了起来：“没用的！我们试过！我们试过聚在一起！可是……可是当灯光再次亮起时，玛丽还是死了！那个面具就出现在她脸上！伪人……伪人就在我们中间！”
什么？
瑟玉心中一凛。
伪人就在他们中间？
这是一个……狼人杀模式的副本？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划破寂静的惨叫，从另一扇紧闭的暗门后猛地传了出来！
“啊——！”
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然后戛然而止。
房间里的三个人脸色瞬间都变了。
“又……又死了一个……”少女的脸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
“走！”
瑟玉来不及多想，转身就朝着发出惨叫的那个房间冲了过去。
乌利尔也反应过来，紧随其后。
“别……别去！”少女在后面发出惊恐的叫声，“伪人就在那里！”
但瑟玉已经顾不上了，他必须立刻确认情况。
他们冲到那扇门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瑟玉一脚踹开门，门后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一缩。
房间的布局和之前的完全一样。
地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腐败的尸体，蠕动一些美味小零食，场面有点令人反胃。
而在他的脸上，端端正正地戴着一个——滑稽的、纯白色的笑脸面具。
“这特效……有点血腥，R18了吧？官方还真是大胆啊。”乌利尔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有种生理上的不适。
游戏做太逼真反而有种恐怖谷的效应。
瑟玉快步上前，蹲下身，伸出手指探向那男人的脖颈。
冰冷，僵硬。
没有一丝脉搏。
他又摘下自己的手套，触碰了一下男人的皮肤。
那是一种毫无生气的、正在迅速流失温度的触感。
鼻腔里，清晰地传来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尸体特有的味道。
要说是特效。
瑟玉会觉得太牵强了。
不知道乌利尔能不能感受到这种真实到诡异的场景。
这完全就是是一个……刚刚死去的人类。
一股寒意从瑟玉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站起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瑟玉转过头，盯着乌利尔。
乌利尔还在那儿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尸体：“这模拟真实好像有点过头了，面具，戴上去之后就跟焊在脸上一样。不知道是怎么触发死亡判定的，是即死魔法吗？还是什么特殊的诅咒？”
瑟玉的拳头因为紧张攥紧了些。
他现在面临一个更严峻的问题。
怎么活下去？
能活下去吗？
这种解谜类型的副本完全就不是依靠战斗力就能通关的啊。
说不定到最后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必须得想个办法，收集到足够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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