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kto看着夜莺低垂的侧脸,那总是坚毅冷静的线条,此刻竟流露出一种深入骨髓的孤寂。
他们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他们见过她浴血奋战的无畏,见过她运筹帷幄的冷静,见过她愤怒时的凌厉,却很少……不,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触摸到她灵魂深处那片无人能抵的荒原。
“Nikto,你说,像我们这样的人……拼凑的灵魂,共享的躯壳,混乱的感知……到底算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我们追求的‘共识’,渴望的‘陪伴’,到底是在填补灵魂的碎片,还是在创造一种畸形的完整?”
这个问题太深,太沉,像一道无解的谜题,抛向这白茫茫的寂静雪原。
Nikto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们内部那些不同的人格似乎也被这个问题触动,产生了细微的骚动和低语,但最终,都归于一种沉静的茫然。
没有答案。
只有雪花,依旧不知疲倦地、安静地从天空飘落,覆盖大地,也覆盖着这个问题的残酷答案。
……
雪地里的两人依旧走着,只是寂静持续了许久。
“Nikto,”夜莺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每次有假期,都去哪里?”
Nikto的回答很简单:“不去任何地方。就来这里。”
夜莺侧目看他们。
“这里最近,也最安静。”他们补充道,目光扫过周围荒凉的雪景,“补给,靠打劫附近的走私犯。他们经常走这条路。”
“昨天那批,留下了不少。罐头,压缩食品,燃料……够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待上两个月。”
走了许久了,Nikto停了下来,慢慢屈膝,坐在了雪地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夜莺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冰冷的雪立刻透过衣料传来寒意,但两人似乎都不太在意。
坐下后,Nikto没有看她,而是望着前方虚无的某一点,目光像是穿透了纷飞的雪花,落进了某个漆黑粘稠的、连时间都冻结的深渊。
“我们一直……被一个‘回忆’折磨着。”他们开口,说得很慢。
内部,风暴已然掀起。
【不要说!那个狗东西!!】 一个狂暴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嘶吼,带着熔岩般的恨意!
【让他闭嘴!!不能提他!一个字都不行!】 另一个更加尖锐的声音叫着,仿佛仅仅是提及那个名字就会带来实质性的伤害。
但还有一个声音,更疲惫,更沙哑:【可她……需要了解我们。需要知道我们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样子。不能永远把她关在外面。】
“不是任务,是一个‘人’。”他们几乎是咬着牙,将那个名字从记忆最污秽的角落挖了出来,每个音节都沾着血和铁锈味,“叫维克多·扎卡耶夫。”
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Nikto的整个身体猛地绷紧,搭在膝盖上的手死死攥成拳头,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轻响,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呼吸骤然停止了一瞬,然后变成了急促而压抑的抽气,白色的雾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剧烈地喷吐。
内部,一片混乱的哀嚎与暴怒。
他们停顿了很久,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仿佛在吞咽无形的玻璃渣。
当他们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近乎崩溃边缘的虚弱和……深入骨髓的恨意。
“他给我们留下了一种……‘创伤’。”
那不是一个事件,而是一种被反复施加、直到将灵魂碾碎重塑的……过程。
“这让我们失去了很多东西。”他们继续说,目光空洞地落在雪地上,“几乎所有的记忆,从前的……所有能称之为‘情感’的东西。快乐,温暖,期待……抹平了。留下的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冷的空白。”
他们抬起一只手,缓缓摊开在眼前,“还有……一种本能的反感。”他们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自我厌恶的寒意,“对触碰的反感。任何……皮肤的接触。”
“那会让我们想起一些破碎的片段。金属台……无影灯……各种工具……”
“Nikto……不要说了。”夜莺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每从他们嘴里吐出一个具体的词,她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一分,寒意从脊椎骨慢慢爬升。
她见过无数残酷,但将那些酷刑与眼前这个让她十分在意的男人联系在一起,想象他们曾经承受的……这比任何血腥更让她感到心痛。
但Nikto似乎沉浸在那片黑暗的记忆回廊里,无法抽身,或者说,某种内部的力量推着他们,必须把这些脓疮挖开。
“电线,钳子,加热的烙铁……还有……注射器。里面不是药,是……别的。让你清醒,让你敏感,让你无法昏厥,只能……清晰地感受每一寸……”
他们的语速越来越快,也越来越不稳,像是被记忆的潮水推着踉跄前行。呼吸变得粗重而混乱,胸膛剧烈起伏。
他们整个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源于灵魂深处被强行唤醒的痛苦。
“是……非人的折磨。为了摧毁,为了重塑,为了制造一件……听话的武器。扎卡耶夫……他喜欢亲自动手,喜欢看……看‘材料’在过程中……一点点失去‘人’的样子。”
夜莺再也无法只是看着。
在他们话音落下的瞬间,她伸出双臂环抱住了他们。
“嘘……好了,好了……”她低声说,声音压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他们,“不说了,Nikto。都过去了。那些……都过去了。”
她的脸颊轻轻贴在他们的面具上,用自己平稳的呼吸,试图去同步他们那混乱的喘息。
“我在这里。”她重复着,声音低沉而清晰,“看着我,Nikto。看着我,不是那些回忆。我在这里,和你一起,没有别的。只有雪,还有我。”
她感觉到他们的颤抖似乎有了一丝减缓的迹象,虽然呼吸依旧沉重。
她搭在他们后颈的手,极其轻柔地抚摸着,安抚着。
“呼吸……跟着我呼吸。”她引导着,将自己的呼吸放得又深又缓,“吸气……慢慢来……呼气……”
……不知过了多久,Nikto那几乎要将他们撕裂的内部风暴,在她的怀抱和低语中,渐渐平息成了深沉的呜咽。他们依旧闭着眼,但身体不再剧烈颤抖,只是依偎在她提供的支撑里,沉重的头颅微微靠向她的肩窝。
他们睁开眼,眼底那片空洞的废墟尚未完全散去,但冻结的痛苦似乎被撬开了一丝裂痕。
他们转过头,眼神异常专注,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和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仿佛要将她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刻入自己那片曾被暴力清空的记忆深处,作为覆盖那些黑暗画面的鲜活印记。
“但是……”他们的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却带着一种新生的微弱亮光,从他们的唇间溢出,“从你的眼睛里……我们第一次感觉到了不一样。”
“不是审视,不是评估,不是恐惧或利用。”他们缓缓道,“是‘看到’。真正的看到。看到‘Nikto’,而不是‘那个有病的疯子’,也不是‘可怜的大家伙’。”
“在前暗影公司那次‘搭档事故’里……你毫不犹豫地扑过来,把我们推开,自己掉下来去时……”他们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有暗流汹涌,“那一刻……我们的‘里面’,好像有什么被强行点亮了。不是记忆,而是一种‘确定’。关于你的画面,你的声音,你推开我们时的力道和温度……变成了我们那片空白里,第一道光明。”
他们看着她,一字一句:“哪怕那天,你真的死了,这道光芒也会一直在。我们会找到你,标记你,为你打造最好的墓碑,永远守护你。让所有人都知道,这里躺着的是谁。”
说到那次“搭档事故”,夜莺莫名有些心虚。那次……她记得。那是她脱离暗影公司计划中的一环。所谓的“舍身相救”,半是计算,半是顺势而为……
算了,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了。
夜莺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换上了一副更柔和的神情。
她抬起因为空气暴露而有些冷的手,隔着Nikto的作战服袖子,轻轻贴在了他们结实的小臂上。
“这样……”她抬眼看他们,眼神清澈,带着询问,“你排斥吗?”
Nikto低头,看着她贴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缓缓摇头:“不。”
得到这个回答,夜莺眼底闪过一丝微光。她像是得到了某种许可,动作变得更加大胆。
她收回手,然后在Nikto的注视下,整个上半身微微向他们倾斜。这次,她没有隔着衣物,而是将侧脸,轻轻地、直接地贴在了他们腹部的位置。
这个姿势近乎依赖,又带着一种无声的亲昵。
“那……这样呢?”她的声音闷闷地传来,气息熨帖着他们的皮肤。
Nikto的呼吸骤然粗重,眼神在瞬间变得极其幽暗,深处仿佛有黑色的火焰被点燃,跳跃着,想要将她吞噬。
过了好几秒,他们才极其缓慢地吐出一个词,声音低哑得可怕:
“……继续。”
“我们光……(作者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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