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
然后是剧烈的颠簸和撞击。
呛咳。
沈无殇是被脸上湿漉漉、带着点腥气的触感弄醒的。
不是咸涩的海水,而是带着泥土腥气和腐烂植物味道的浑浊液体。
沈无殇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咳嗽让她肺叶生疼。
映入眼帘的不是预想中的海底幽暗或者什么天堂地狱,而是一片巨大、扭曲、色彩斑斓到诡异的原始森林树冠。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投下斑驳陆离的光斑,晃得她眯起了眼。
身下是潮湿的苔藓和冰冷的碎石,一条浑浊的小溪正潺潺流过她的半边身子。
她坐起身,动作有些僵硬地低头看了看自己。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感陌生又熟悉。
身上绑缚的、本该让她永沉海底的砝码不翼而飞。
取而代之的,是一具……陌生的身体。
看起来更年轻,大约十七八岁,
皮肤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手脚纤细,
但奇异地,她能感觉到这具身体深处蕴含的、比她原来那具经过严格训练的身体更强大的力量潜质。
“借尸还魂?”她挑了挑眉,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业务挺熟练啊,地府现在也搞KpI冲业绩?”
求死,失败了。
而且失败得如此彻底,如此离谱。
一种近乎麻木的烦躁感涌上心头。
连死都这么麻烦?
从深海直接快递到原始森林?
这售后服务也太差劲了,差评能给负分吗?
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当然,她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仿佛刚才脑子里疯狂吐槽的不是她本人。
“呵。”
一声极轻的、带着自嘲和麻木的冷笑从她唇边溢出。
她环顾四周,参天古木,藤蔓缠绕,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生命气息和……潜在的危机感。
几只长得像松鼠但尾巴足有身体三倍长、毛发七彩斑斓的小生物在树枝间跳跃,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很好,经典异世界开局。
可惜,她不是来冒险的。
死,还是要死的。
既然深海埋葬不行,那就换种方式。
求死的意志并未因环境改变而动摇,反而因为又一次失败而更加坚定。
“麻烦。”她吐出两个字,声音因为呛水和久未开口而有些沙哑,语气却冰得像溪底的石头。
她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忽略掉身上湿漉漉的不适感,开始寻找合适的工具。
上吊?
树杈太高,懒得爬。
而且吊死鬼的样子太难看,不符合她的美学。
撞树?
看了看旁边那棵需要几人合抱的巨树,树皮粗糙得像龙鳞。
疼倒是不怕,就怕一下撞不死,还得挣扎半天,麻烦。
跳崖?
目之所及都是密林,暂时没看到悬崖的影子。
探索地图太费劲,pASS。
爬上岸,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带来阵阵寒意。
她不在乎。
目光扫过溪边松软的黑土地,一个念头浮现。
挖个坑,躺进去,把自己埋了。
简单,直接,不需要任何工具,
而且看起来这幅身体也撑不了太久的高强度劳动,正好物尽其用。
说干就干。
她找到一处相对干燥的地方,蹲下身,
用那双曾经在商界翻云覆雨、也曾在格斗场制服敌人的手,开始机械地挖掘泥土。
动作不算快,但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专注和漠然。
泥土潮湿阴冷。
她脑子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念头:
赶紧结束这一切。
泥土混着草根,指甲缝里很快塞满了黑泥。
她毫不在意,仿佛在完成一项与己无关的工作。
挖了一个勉强能躺进去的浅坑,她拍了拍手上的泥,直接躺了进去,
还自己伸手,把旁边的泥土往身上拨了拨,盖住腿脚,腹部。
姿势摆得很安详。
闭上眼睛,等待永恒的寂静降临。
“检测到宿主存在强烈的自我终结倾向,启动紧急预案‘赖活不如好死……呸,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协议。”
一个略显轻佻、带着点电子合成感,却又莫名透着一股“你摊上事了”的欠揍语气的声音,突兀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沈无殇终于睁开了眼,眼神里是死寂的淡漠:“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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