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地火,伴随着低沉的嘶鸣,在天行健打出这混元一掌后,真涯子半垂的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那如同那九幽嗜魂之阴火,正贪婪如嗜血恶灵般地袭扰着真涯子以及慧鉴大师,与那些所谓正道的修真之士。
欲既心头起,佛魔岂能料?
仓啷一声,天行健拔出了那把九天神兵——古剑断桥。万千紫金剑气暴涨,刹那迸发不可直视。那魔坨仿佛受了几世的刺激般,虽是残魂强弩之末,也扭曲了虚空中被青黑之气包裹下的那张脸,可谁又看到了那些被冰封下的不甘?还有那些累世的宿怨……
电光石火间,伴随着一声仿佛来自九幽的诅咒,一张近乎枯藤般咯咯作响的手,散发着腥臭气息,在青黑之气交错之下,猛然间抓向了他身后的那个白衣少女——药铺少女若曦。
啊……
那魔尊曾道:“本座当年兵解之时,便已将这一缕元神藏匿于人间血脉之中…”
难道说,并非所指这白衣少女?那此少女手中之银刀又怎会与那残剑相拼接呢?还有种种的蹊跷之处都已表明,此女都似与那魔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若如此,那此刻魔坨残魂也好,魔尊艾无言之残魂也罢,又怎会出手伤她呢?
说起这白衣少女,没有人知道她与那魔殿究竟有没有关联,也没有人知道她一个药材铺的少女,她是从何处修习的诸般奇异功法?更没有人知道她自出生时就天赋异禀。
人们只知道她是一个孤儿,自襁褓中被遗弃后,被中药铺店家自荒野偶然间救起。其冰雪聪明,过目不忘。还有她那张,长的像极了传说中那魔殿内供奉的那个眉目如画,明眸皓齿的那一张绝世之容颜…
三百多年前,传说中魔殿巅峰时期,那魔尊艾无言与其夫人云梦仙子,曾一统魔教诸派,席卷六合,横扫八荒。威震蛮荒及中州各大门派!两人更是举案齐眉,比翼齐飞。
其爱徒段摄黎更是凭借一身修为和一条灭黎杵,在短短几十年间内,在这中州大地便已有一席之地,其后创立的[断魂教],实力更是恐怖如斯。那魔头断摄黎,也当真是能令当今正魔两道头疼的存在。但就是不知道为了什么没有继承其恩师艾无言之衣钵……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就在那魔殿倾覆间,随着那魔尊艾无言被三派掌门合力诛杀,残魂更是镇压于此玄极门禁地——玄渊潭底之后,魔殿内部便分崩离析,树倒猢狲散。那个绝世容颜之云梦仙子,竟也在此之后,无人再知其所踪……
而现在抓向白衣女子的那一双枯槁干硬的老手,究竟又是哪一双呢?没有人会知道…
伴随着那白衣少女“啊”的一声,那双枯槁老手的黑袍内,周身裹挟着的青黑之气开始剧烈旋转,那黑袍覆盖之下的嗓音,时而低沉时而嘶哑,更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奈与邪恶交织。让人听了不寒而栗: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三千弱水你只取一瓢这蚀喉毒药,半世修为却难为了这凄兮兮落花玉笛,悲惜惜了这流水潇潇”。
读懂了这人世无常,你却不解这情深不寿!”
慧鉴上人闻言缓缓睁眼,袈裟无风自动。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串斑驳的佛珠,每颗珠子都刻着密密麻麻的往生咒。
黑袍之下,青黑之气包裹的那张因愤怒而极度扭曲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错愕。随即发出一声怪笑:“秃驴,桀骜!你终于肯破戒了?”说话间只见那慧鉴大师袈裟无风自动。那串念珠未落,他袖中紫檀已突然射出了十二佛珠,骤然间迸发出道道金芒,每发出刺目之金光,那道道金芒竟都打在青黑色剧烈旋转之气上骤然反弹。
此刻一道裹挟着刺耳又阴森的,如同那万婴啼哭般的凄厉破空之声,夹杂着青黑之气的流光骤然间射向了慧鉴咽喉处!即将触及他咽喉时众人才看清:——竟是炼化时,硬生生将婴儿魂魄滞纳血灵制成了半寸的丧门钉。
而黑袍包裹之下的那张扭曲的面容,在发现了慧鉴大师脸色煞白之后,突然浮现出诡异的笑容,竟从怀中掏出一支碧玉短小却红如血之物——碧血笛。
霎那间碧血笛如歌如泣——那呜咽声像枯枝刮擦生锈铁皮,又似干裂树皮被生生撕扯,发出令人牙酸的尖锐颤音。每一声抽泣都像钝刀划琉璃,刺得人头皮发麻,心尖直颤。
真涯子,慧鉴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此刻,那黑袍下的指缝间渗出的笛音竟亦如实质般的碧绿色蝴蝶,扑,扑,在光影的交融中竟生出朵朵金魔莲花…...慧鉴体内被笛音震的溢出的血线蜿蜒如朱砂绘就的血莲,他嘴唇微启,似苦笑着驱动手中的符咒……
而此刻那指间玉笛突然飞旋震颤,慧鉴却已骤然出手!此刻“慈悲渡”三字在眼中竟浮现出罕见的火光:“明悲悯,灭不定。地火焚天——爆!”
就在这瞬息之间,青黑之气包裹下,笛声突然转化作了金调,竟没入那慧鉴心脉——原来他当年的诵经声完美地在每颗珠子和那些金莲花瓣间,都藏了那半瓣的凋零,落地句:《楞严神咒》轰然间席卷开来。
“好红的彼岸花……好你个秃驴”…魔尊残魂的声音,竟然从青黑之气包裹下的黑衣人的喉间发出痛苦的嘶吼,四面八方传来:不可能…你这贼秃…你桀骜!
慧鉴道:“我佛慈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随之身形骤起,如惊鸿掠影般擦过黑衣人的发梢。指尖佛珠忽如流沙般散落,一百零八颗念珠裹着那枚看似普通的铜珠凌空交织,瞬间勾勒出一道蜿蜒金线。凝成璀璨佛门卍字真言。随着最后一字真言落下,金光咒文如电,射向黑影。却在青黑雾气三寸许骤然凝结为镜,只听轰然巨响中,黑衣人七窍应声迸裂……
那黑衣人七窍滴血的同时竟狰狞狂笑着……忽而是那三百多年前的那张绝世容颜,忽而变成那魔尊艾无言天然粗砺的痘坑浓包麻面——未施展妖法美化之前真实的模样。慧鉴倾注佛法于颤抖的指间,夹杂着佛门伏魔怒吼,向面前被青黑之气包裹下的眉心处猛然射去…
白衣少女见状:全然不顾危险,竟鬼使神差的飞身去挡…终究没能扑去那记金光咒语。卐字真言光柱轰然冲天!
随着轰然一声巨响过后——一缕青烟夹杂着一丝黑雾须臾间便遁入无形……
风歇处,只剩残花断笛,与熊熊燃烧的烈焰…万法归一,佛法无边……
随着金光尽数消散,映入天行健眼帘的,是身旁真涯子那把拂尘上突然亮起的古老铭文——红尘劫三字在烈焰中熠熠生辉,仿佛正在诉说着某个被岁月掩埋的惊天秘密一般...
天滴泪,炸碎了佛前冰,佛之手,能否能将些世间所有痴男怨女间的裂痕,给一一抚平?最后那些如同嫉妒般的火炉里,将熄的,只有虔诚焚过的香灰,也只能是香灰……
伴随着一声声的破空之声,只见远处山雾间有人御剑而来,只片刻便呼啸而至。众人抬眼望去,正是那玄极门首座拈花道人,以及身后其弟子龙啸渊。随后赶到的乃是般若寺渡岳祖师。
三人缓缓而行,朝着天行健及白衣少女处走去。拈花道人轻咳两声,沉声道:“不知天行健师侄对这古剑断桥,可有何处置之法?”
天行健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拈花道人,缓声道:“不知您有何高见?”
“嗯……”拈花道人略作思索,“待场下众同门剿灭魔教余孽后,我们一同返回玄极,向掌门师兄禀报可好?”天行健看向身旁的白衣少女,见她正茫然无措,又念及此间之事已了,实不愿在于此地继续无谓纠缠。
白衣少女静立风中,眸光如水般落在他身上,此刻无需言语,仿佛已经点头。
天行健转身朝渡岳祖师走去,衣袂翻飞间单手结印:请大师示下。
善哉。渡岳祖师合掌还礼,水元真人所托之事,正需诸位协力,此间即已事了,时不我待,需即刻返回那玄极门为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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