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苏璨就背着塞满器材的双肩包，拖着小行李箱和乔可出了门。两人先在早餐店坐下，苏璨明显还没完全清醒，小口喝着豆浆，眼神迷蒙。
“辛苦你了，大周末的……”乔可语气带着歉意。
“你付费了嘛，”苏璨揉了揉眼睛，说得理所当然，“这是我应该做的。”
乔可看着她全然专业的态度，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只是应道：“嗯，是。”
今天的拍摄地点定在一家高端家居商场，源于乔可之前拍摄的“下厨男友”系列视频数据很好，吸引了品牌方合作。
到达商场后，他们先与对接的商务沟通了拍摄动线和具体场景，随后便进入化妆准备阶段。
“你这张脸底子是真好，以前简单打个底就行。”苏璨拿着遮瑕膏，仔细地为他修饰，“是不是最近加班太狠了？皮肤状态有点下滑，黑眼圈尤其明显。”
“嗯，回头得去约个皮肤护理了。”乔可闭着眼任她动作，“这张脸还得好好保养，健身也得抓紧。”
“突然这么上进？”
“不上进不行了，”他意味不明地低声道，“总不能一直摆烂。”
“好了，弄头发。”她放下化妆刷，拿起造型工具。
“五一假期……你都在家吧？”他试探着问，眼睛透过镜子观察她的表情。
“Kevin说……带我出去旅游。”她一边打理他的头发一边回答。
“苏璨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乔可猛地一动，差点被卷发棒碰到，声音带着压不住的焦躁，“你俩才确定关系多久？就敢单独跟他出去旅游？”
“他说了会订两个房间。”她解释道，手上动作没停。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能不能长点儿心眼！”他的语气又急又怒，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天天喊着减肥，也没见你真少吃一口。”
“你别乱动，”苏璨蹙眉，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小心烫着。”
乔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坐好。他从镜子里看着身后专注为他做发型的苏璨，她清澈的眼眸里只有对工作的认真，完全没有领悟到他话里的担忧和那份超越友谊的关切。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他知道，有些话一旦挑明，可能连现在这样并肩工作的机会都会失去。
“总之……你多长个心眼没坏处。”他最终只是闷闷地补充了一句，语气缓和下来。
“知道啦，”苏璨应着，放下工具，端详了一下他的发型，“搞定！准备开工吧，乔大模特。”
看着她元气满满地跑去调试相机，乔可站在原地，整理了一下情绪。他明白，通往她心里的路，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崎岖漫长。而那个叫Kevin的男人，已经凭借“男朋友”的身份，抢占了先机。他不能再只是被动地等待了。
拍摄结束回到家，苏璨一头扎进卧室开始修图，乔可则系上围裙走进了厨房。没多久，圆圆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从卧室晃了出来。
“好香啊，你又做什么好吃的了？”她吸着鼻子问。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乔可头也没回，专注着锅里的菜。
“昨天后半夜，累死了，这差出得真要命。”她打了个哈欠，凑到灶台边，“然后呢？你们今天拍摄顺利吗？”
“顺利。”乔可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们老板……跟她表白了。”
“啊？！”圆圆的睡意瞬间被炸飞，她压低声音，眼睛瞪得溜圆，“她……答应了？”
“嗯，”乔可手里的铲子动作没停，语气听不出情绪，“说是答应试试看。”
“那你怎么办？”圆圆的声音带着同情。
“能怎么办？”乔可苦笑一下，拿起筷子用力杵了杵旁边那盆还没拌开的凉菜，“凉拌。”
“你们老板……长什么样？比你高？比你帅？”圆圆从菜板上顺手拿起一小截胡萝卜，咔嚓咬了一口。
“跟他比，”乔可扯了扯嘴角，带着点自嘲，“我唯一的优势，可能就只剩下年纪小了。”
“额……”圆圆啃胡萝卜的动作僵住了，“那岂不是跟没有一样……他多大？”
“36。”
“你27，苏苏29……”圆圆喃喃道，好奇心更盛了，“所以你们老板到底长啥样？有没有照片？”
乔可把灶火调小，盖上锅盖，默不作声地拿出手机，在相册里翻找了一会儿，然后递到她面前。那是一张“未来”发布会时的现场照片，构图宏大。Kevin坐在第一排正中，身着剪裁考究的深色西装，神情专注地看着台上，侧脸线条利落，自带一种沉稳的气场。苏璨就坐在他右手边，戴着口罩。乔可又划到下一张，是Kevin微微侧过头跟苏璨说话被抓拍的瞬间，他脸上的严肃尽数化去，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
“……”圆圆盯着屏幕，沉默了好几秒，才幽幽感叹，“怪不得现在都说‘年上香’……这成熟男人的段位，这气场……换我我也顶不住啊。”
乔可收回手机，没说话，默默打开锅盖，用勺子翻动着锅里咕嘟咕嘟的菜肴。
“那个……我不是说你不好啊，”圆圆意识到失言，赶紧找补，“就是你们老板这条件，看起来有点过于超标了。”
“我知道。”乔可的声音闷闷的，却带着一股执拗，“反正只要他们没结婚，我就还有机会。”
“啧，”圆圆眨眨眼，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接话，试图活跃气氛，“要我说，就算她结婚了你也还有机会啊，大不了当小三嘛。”
乔可动作一顿，居然真的顺着她的话，低低地应了一声：
“有道理。”
圆圆看着他故作轻松却难掩失落的背影，收起玩笑的神色，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乔可是认真的，这份长达七年的陪伴与守候，她看在眼里。
“说真的，”她靠在门框上，语气变得认真起来，“如果你真的放不下，就别轻易放弃。苏苏那个人你也知道，在感情上慢热又迟钝，而且对亲密关系有种本能的不信任。他们之间……未必就那么顺利。”
乔可翻炒的动作慢了下来。圆圆的话像一颗投入死水里的石子，在他心里漾开了一圈微弱的希望。是啊，Kevin的过去、苏璨的心结，都是横亘在那段新关系里的变数。
“吃饭了。”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关了火，将菜肴盛盘，朝着苏璨卧室的方向喊了一声。
他心里的那点不甘和执着，如同灶台上尚未完全熄灭的小火苗，仍在幽微地、固执地燃烧着。这场战役，远未到认输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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