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几人开车到达青溪镇时,时间刚好是下午三点半。
车子驶进小镇时,像是闯进了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没有鳞次栉比的高楼,连两层以上的房子都少见,大多是青砖灰瓦的老平房,墙皮斑驳得露出里面的黄土,有些屋檐下还挂着褪色的红灯笼,风吹过晃悠悠的,像喘着气的老人。
主街是条不宽的水泥路,坑坑洼洼的地方积着雨水,倒映着两旁歪歪扭扭的店铺招牌。
杂货铺的玻璃柜台蒙着层灰,里面摆着些廉价的零食和日用品,偶尔有辆老式自行车叮铃铃骑过,骑车的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裤脚沾着泥点。
街上的人不多,大多是些老人,坐在自家门口的小马扎上晒太阳,手里慢悠悠地择着野菜,眼神浑浊地望着来往的车辆。
孩子们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在路边追逐打闹,看见陌生的汽车驶过,就停下来好奇地盯着,直到车影消失在街角。
没有闪烁的霓虹,没有轰鸣的工地,连超市都是小门面的“便民店”。
“这地方倒挺清静。”赵晴停好车,推开车门深吸了口气。
林默却没动,目光落在镇口茶馆的屋檐下。那里摆着一张竹桌,坐着三个客人,与周围的景象格格不入。
一个中年道士,青灰色道袍洗得发白,头上挽着个简单的发髻,手里捏着串星月菩提,指尖转动间,林默隐约瞥见他袖口露出的黄色符纸边角。
一个中年和尚,灰布僧袍浆洗得笔挺,手里捧着串紫檀佛珠,闭目养神时,眉心似有微光流转,周身透着股沉静的气场。
还有一个青年,那人一身紫貂裘裹得严实,领口、袖口都滚着厚厚的貂毛,阳光落在上面,泛着暗紫色的柔光,每一根绒毛都透着细密的光泽,看得出是用整貂脊背处的皮料缝制,没有拼接的痕迹,华贵得近乎张扬。
此时三人都脸色阴沉的看着通往深山的方向。
林默的眉头微微蹙起,这三人身上的气息很特别——道士跟和尚身上有清晰的灵力痕迹,与他算是同道,那年轻人却没有,显然就是个有钱的普通人。
三人的面容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雾笼罩,明明看得清眉眼轮廓,却从面相里看不出来任何信息,很明显这是刻意遮蔽了面相痕迹。
“怎么了?”陈岚抱着念念下车,见他盯着茶馆出神。
就在此时,那穿着华丽的年轻人转头看向了他们,林默看见,当他的目光落在赵晴跟陈岚身上时,脸上明显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眼睛一亮,像是看见了喜欢的猎物,林默看着他冷笑一声:“最好别惹到我,否则………。”
“没什么。”林默收回目光。对两人说道:“这个地方有住宿的吗?”
赵晴正对着手机地图划拉:“应该有民宿。”
陈岚抱着念念,目光扫过街边的老房子:“前面那家‘溪畔居’看着不错,门口挂着红灯笼,窗户上还贴着剪纸,像住家改的民宿。”
林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家铺子门脸不大,木门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溪畔居”三个字是手写的,透着股随性。
“去问问吧。”林默收回目光,“先安顿下来再说。”
走到“溪畔居”门口,赵晴刚要推门,屋里就走出个系着围裙的大婶,脸上堆着笑:“几位住店?还有两间空房,楼上的,能看见小溪。”
“多少钱一晚?”赵晴问。
“八十,一间,干净得很。”大婶说着往屋里让,“刚杀的土鸡,晚上要不要来一只?炖着可香了。”
陈岚看了眼林默,见他点头,便应道:“行,那就要两间房,再订只鸡。”
登记的时候,林默眼角的余光瞥见窗外,见那三人仍坐在茶馆里,他抬头对大婶笑问:“大婶,这镇子最近来的外人多吗?”
大婶随口道:“平时一年到头也没什么人,最近可多着呢,都是往山里去的,前几天还有穿道袍的、戴佛珠的,跟拍戏似的。”她压低声音,“这进去的人,到现在我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出来过呢!都说山里那村子邪乎,我看呐,还是别瞎凑热闹的好。”
“哦,为什么。” 林默开口问道。
大婶往那个方向瞥了眼,声音更低,语气里带着几分忌惮:“那村子偏得很,也就老一辈知道那里有个村子,年轻人没几个知道的,更别说你们这些外来人了。”
她顿了顿,又往门外看了眼,像是怕被什么听见:“山里的老人们都说,那地方几年前就‘不干净’,夜里常听见哭嚎,还说有进山的猎户迷了路,回来后就疯疯癫癫的,说看见满地白幡……现在村子凭空没了,不是脏东西闹的,还能是啥?”
赵晴听得咋舌,拉了拉林默的胳膊:“真有这么邪乎?”
林默没应声,只是问大婶:“那村子消失前,镇上有没有啥异常?比如天气变怪,或者动物不对劲?”
大婶想了想,点头道:“还真有!去年冬天,后山的黄鼠狼,大半夜往人家里窜,被打了也不跑,就直勾勾地盯着人看……当时没人当回事,现在想来,怕是早有预兆,而且不止黄鼠狼,还有山里许多动物都跑了出来。甚至连冬眠期的动物都有。”
陈岚抱着念念,下意识地把孩子往怀里紧了紧:“这些事……以前没发生过?”
“活了大半辈子,头回见。”大婶叹口气,“所以啊,我劝你们也别往山里去,安安分分在镇上歇两天就回吧,别惹祸上身。”
林默谢过大婶,拎着行李往楼上走。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发出“吱呀”的声响,像在附和着大婶的话。
他走到二楼走廊,推开自己那间房的窗户,正好能看见茶馆的方向——那三人还在,不知在低声说着什么,时不时的抬头往这边看一眼,林默发现那两个同道中人的目光落在这里时,带着……怜悯,就像是……看着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看来这地方的异常,比咱们想的还要糟糕。”林默回头对跟上来的赵晴和陈岚说道。
赵晴靠在门框上,望着远处的群山:“那咱们今晚……”
“先歇着。”林默关上窗,“夜里再看看。”
到了晚上六点多,大婶就将三人叫了下去,说是饭菜做好了。
等林默几人下去后,只见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可口的饭菜。
桌子最中间,土鸡汤正冒着热气,醇厚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金黄的油花浮在汤面上,混着野生党参和枸杞的药香,光是闻着就让人有食欲。
旁边依次摆着一盘清炒的山蕨菜,翠绿水嫩。一盘凉拌马齿苋,淋着红油,看着就开胃。
还有一种山里独有的大蛙,和辣椒爆炒的,肉质滑嫩得像蒜瓣。
最后是一盘炸得金黄的小河鱼,撒着椒盐,酥脆的声响隔着盘子都能听见。
“快尝尝,这鸡是早上刚杀的,养在屋后竹林里,吃虫子长大的。”大婶笑着往林默碗里舀了勺汤,“野菜都是山里采的,干净得很,城里可吃不着。”
林默喝了口汤,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鲜得眉毛都要挑起来。赵晴夹了条小河鱼,咔嚓一声咬碎:“这也太香了!比城里饭店做的好吃多了。”
陈岚给念念挑了块鸡腿肉,小家伙吃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说:“妈妈,还要!”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陈岚笑着擦了擦她的嘴,转头对大婶说,“大婶,您这手艺可真好,这些菜在城里确实少见,而且味道确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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