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老爷！”
镇国公沈凛轰然倒下的那一刻，陆文卓和苏婉发出了凄厉的惊呼，魂飞魄散地扑了过去。
“快！保护岳父！”瑞王萧澈也目眦欲裂，他强忍着心中的骇然，第一时间指挥金甲卫和沈家亲兵将马车团团围住，警惕着可能残存的敌人。
“老爷，你醒醒啊！你别吓我！”苏婉早已没了国公夫人的仪态，她颤抖着手，用力掐着沈凛的人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陆文卓也扑了过来，看着父亲惨白的脸色，吓得浑身冰冷，声音发颤：“父亲！你醒醒，你别吓我！”
峡谷内，一片死寂。金甲卫和镇国公的亲兵们默默地清理着战场，将那些“大金余孽”的尸体堆积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蒙着一层死灰。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牺牲……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咳……咳咳……”
或许是苏婉的人中掐得极重，沈凛猛地呛咳出声，一口瘀血喷出，终于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那双本该锐利如鹰的虎目中，此刻一片灰败。他没有看身边的妻女，只是怔怔地望着那三道黑点消失的天空。
“逆贼……逃了……”他沙哑地开口，声音里满是绝望。
“父亲……”陆文卓哽咽着，不知该如何安慰。
“完了……”沈凛缓缓坐起身，他一拳狠狠砸在地上，任凭尖锐的碎石刺破了手掌，“全完了……”
他不是气自己遇刺，也不是气自己吐血。
他气的是，他没有证据了！
完颜赫、赵虎、李文博，这三个活生生的人证，承载着杨威“通敌”、“谋反”、“构陷”三大罪状的铁证，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飞走了！
他现在两手空空地回京，拿什么去跟杨威斗？拿什么去跟盘踞朝堂的杨家势力斗？
他空口白牙地去指控杨威勾结大金余孽？
杨威只会反咬一口，说他沈凛“构陷同僚”、“北境兵败，办事不力”！
到头来，他非但扳不倒杨威，反而会把自己和瑞王府都搭进去！
“老夫……愧对陛下所托啊……”沈凛捂着胸口，这位戎马一生的老将，眼中竟流下了两行浊泪。
看着父亲瞬间苍老了十岁的背影，陆文卓和萧澈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是啊，人证没了，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就在这股绝望的气氛即将淹没所有人时，马车内，那个刚刚才被惊醒的小人儿，正好奇地打量着外面这片狼藉，在心里发出了“事后诸葛亮”般的吐槽。
【哎呀呀，外公好可怜，气得都吐血了。】
【忙活了这么久，人证全跑光了。这下回京城，杨威那个老狐狸肯定要反咬一口，说外公办事不力，把叛徒都放跑了！】
听到这句心声，沈凛的身体一僵，脸色更白了。
陆文卓和萧澈也是心中一紧，朝安说得没错，这正是他们眼下最致命的困局！
然而，小朝安接下来的心声，却让所有大人的耳朵都猛地竖了起来。
【不过……人证跑了，物证不是还在吗？】
【外公真是气糊涂了。】
【那两只大坏鸟被火烧了，又被弓箭射了，刚才飞走的时候，肯定掉下来不少羽毛啊！】
【那可是‘食香鹫’的羽毛！大盛国根本没有这种鸟！这羽毛不就能证明‘鸟怪’真的存在吗？】
【外公亲耳听到了完颜赫的供词，说他是被杨威那个老狐狸关了十五年的！外公只要把这些羽毛，连同‘杨威私藏完颜赫’的证词一起呈给皇爷爷，皇爷爷肯定会信！】
【还有那群来劫囚的坏蛋虽然都死了，但他们不是‘大金余孽’吗？他们身上不是都刻着玄鸟图腾吗？还有他们手里的兵器，那都是大金国特有的制式弯刀啊！】
【外公把这些尸体、兵器和羽毛一起带回京城，再献上自己的‘证词’。杨威就算想抵赖，他也解释不清为什么他刚被外公盯上，外公就在北境遭到了他‘仇人’的袭击！这叫‘证据链’！】
这几句心声，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沈凛脑中的混沌！
他猛地回头，与同样震惊的萧澈、陆文卓对视了一眼！
对啊！
人证虽然跑了，但物证……全都在这峡谷里！
“快！”
沈凛的眼中瞬间恢复了往日的精光，他猛地扶着地面站起身，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却强忍着没有再咳血 —— 此刻的他，容不得半分虚弱！！
“沈忠！”他厉声爆喝。
“属下在！”
“传我将令！”沈凛的声音重新变得沉稳有力，“第一！立刻清点刺客尸体，查验图腾刺青，收缴所有弯刀 —— 尸体单独编号，兵器统一装入密封木箱，一丝痕迹都不准破坏”
“第二！”他指向那两辆被撕碎的铁笼车，“那两只魔鸟被火油弹所惊，又中了数箭，必然有羽毛和血迹残留！你立刻带人，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些羽毛给老夫找出来！”
“是！”沈忠大喜过望，立刻领命而去。
“父亲！”陆文卓也立刻补充道，“灵鹊！你带‘闻莺阁’的人，协助沈统领，你们心思缜密，务必将那两只魔鸟的羽毛，全部搜集起来！”
“遵命！”
一时间，峡谷内原本死寂的氛围被一扫而空，所有人马都重新燃起了希望，开始紧张而有序地搜寻物证。
苏婉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逆转，激动得捂住了嘴，她快步走到女儿身边，看着那个又在啃拳头的小外孙女，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宠爱。
这个小福星……又一次救了他们！
“阿澈，文卓，”沈凛走上前来，他看着女婿和女儿，眼中满是后怕和决然，“朝安说得对。杨威……他做梦也想不到，他用来灭口的‘大金余孽’，反而成了指证他自己的铁证！”
“我们立刻带上这些人证物证，星夜回京！”沈凛握紧了手中的“惊鸿”剑，眼中杀机毕现。
“这一次，老夫要亲自在金銮殿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看他杨威……如何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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