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林剧烈震动，仿佛整个活了过来。
陈默和刑天刚钻出的破口迅速收拢，菌壁像肌肉般收缩挤压。
“快走！”刑天低吼，一把将陈默推出破口。
两人滚落在地，身后的菌林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无数菌丝从地下窜出，如活蛇般缠来。
陈默强忍脚踝剧痛，左手撑地跃起。刑天挥斧斩断追来的菌丝，汁液飞溅。
“往水边跑！”陈默指向之前看到的水光方向。
两人全力冲刺。菌丝在身后紧追不舍，所过之处，其他菌类纷纷避让，让出一条通道。
前方出现一片浅滩，浑浊的水面泛着泡沫。
两人毫不犹豫冲入水中，冰冷的水瞬间没过膝盖。
追来的菌丝在岸边徘徊，不敢入水。
“这些鬼东西怕水。”刑天喘着粗气，战斧撑在水底。
陈默环顾四周。这是一条地下河露出地面的段落，宽约十丈，水流平缓。
对岸也是菌林，但看起来安静许多。
“不能停留。”陈默看向上游，“顺着水流走。”
两人涉水前行。河水不深，最深处及腰，但水底淤泥湿滑，行走艰难。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出现一个洞穴入口，河水从中流出。
洞口布满苔藓，隐约能听到深处的水声。
“进去看看。”陈默说。在菌林包围下，洞穴或许更安全。
刑天率先踏入洞穴。里面光线昏暗，河水在此变得湍急，冲刷着两侧石壁。石壁上有些发光的苔藓，提供微弱照明。
洞穴曲折向下，空气潮湿阴冷。刑天突然停下，举起战斧。
前方水面上漂浮着什么东西。
借着苔藓的微光，他们看清那是一具骸骨。骨骼呈灰白色，身上还挂着破烂的衣物碎片。
“是人类。”刑天用斧尖挑开衣物，露出下面锈蚀的金属牌。牌子上刻着星辰符文，与星舰上的标记相似。
陈默接过金属牌，触手冰凉。“星神族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这意味着，这个洞穴可能通往某个星神族设施。
他们继续前进，又发现几具骸骨。有的倒在岸边，有的半浸在水中，都保持着向前爬行的姿势。
“这些人死前在逃命。”刑天沉声道。
洞穴越来越深，水流声在封闭空间中回荡。前方出现岔路，一条继续沿河向下，另一条向上延伸，有人工开凿的台阶。
台阶上布满青苔，但能看出规整的切割痕迹。
“上去。”陈默做出决定。沿河向下不知通向何处，向上的路至少是明确的。
台阶陡峭湿滑，两人攀爬得十分艰难。陈默的脚踝每次用力都钻心地疼，刑天的瘸腿也在颤抖。
爬了约百级台阶，前方出现一道金属门。门半开着，锈迹斑斑，门后有微弱的光透出。
刑天小心推开门，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门后是一条通道，墙壁是金属材质，顶部有昏暗的灯光闪烁。地上散落着各种杂物，文件、工具、破碎的容器。
这里像是一个紧急撤离通道。
通道尽头又是一道门，这道门关着。旁边的控制面板黯淡无光。
刑天试了试，门纹丝不动。“锁死了。”
陈默检查控制面板，发现能源接口。他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那枚黯淡的菱形晶体——阿兰改造过的能量核心。
晶体接触接口的瞬间，面板亮起微光。门内传来气密装置泄压的嘶嘶声，缓缓打开。
门后是一个圆形大厅，中央有个控制台，四周墙壁布满屏幕。大部分设备已经停机，只有少数几个屏幕还闪着雪花。
大厅一角堆着些补给箱。刑天快步上前，撬开一个，里面是密封的食物和水。
“总算走运一次。”他拿出水壶灌了一大口。
陈默走到控制台前，尝试启动系统。屏幕闪烁几下，显示出一行残缺的星神族文字：
“……基地已隔离……逆渊污染……所有人员撤离……”
后面文字模糊不清。
突然，整个大厅震动起来，顶灯剧烈闪烁。控制台发出刺耳警报，屏幕上红色文字疯狂跳动。
“警告：隔离屏障失效……污染体侵入……”
刑天抓起战斧：“怎么回事？”
陈默看向他们进来的通道。远处传来沉重的撞击声，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
“拿上补给，快走！”
两人抓起几个补给包冲向另一侧的出口。刚跑出大厅，身后就传来金属撕裂的巨响。
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扇门被破坏了。
新的通道更加狭窄，两侧不时有分支路口。陈默凭着直觉选择方向，身后的追击声越来越近。
拐过一个弯，前方出现亮光。那是出口。
两人冲出通道，刺眼的阳光让人一时睁不开眼。
等视力恢复，他们发现自己站在一处悬崖边。下方是连绵的菌林，远处能看到星舰残骸的轮廓。
他们回到了地面，但追击者就在身后。
悬崖一侧有陡峭的斜坡，长满灌木。没有其他路可走。
“跳！”刑天吼道。
两人纵身跃下斜坡，在灌木丛中翻滚。尖锐的树枝划破皮肤，碎石硌得生疼。
滚到坡底，陈默勉强站起，抬头望去。悬崖边出现几个扭曲的身影，正在寻找下来的路。
“不能停。”他拉起刑天，钻进茂密的菌林。
这一次，菌林出奇地安静，仿佛在为他们让路。
但陈默心中警铃大作。这种安静，比之前的攻击更加危险。
菌林深处，有什么东西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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