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的哭嚎像一把钝刀子,割破了黎明前最后的宁静。瘫软在地的他,涕泪交加地供出了一切——刘仓头如何用他老娘的性命相胁,逼他画出后山小路的地形,如何在兵痞来袭前夜偷偷打开屯门……
内奸竟是带路人!这个事实像一记闷棍,让所有人士气骤降。几个性子急的士兵眼睛都红了,刀尖几乎要戳到铁匠的鼻子上。
“宰了这个吃里扒外的畜生!”
“差点把咱们全害死!”
萧衍抬手,止住了激愤的众人。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一种极度压抑后的冰冷。他蹲下身,盯着抖成一片的铁匠:“刘仓头把你娘关在哪儿?”
“在……在粮仓后面的地牢里……和几个不服管的老家伙一起……”铁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回答。
“你昨晚带我们走的路,有没有埋伏?”萧衍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没……没有!绝对没有!”铁匠指天发誓,“刘仓头只说让我把你们引进屯子,特别是带到砖窑附近,他说……他说那里方便他们‘包饺子’……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将军饶命啊!”
“包饺子……”萧衍缓缓站起身,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他看向陈擎,眼神交汇间,已有了决断。
计划被打乱,但危机中也藏着转机。敌人以为设好了圈套,正好可以将计就计!
“把他捆起来,嘴堵上。”萧衍下令,语气不容置疑。两个士兵立刻上前将面如死灰的铁匠捆了个结实。
“将军,那现在……”陈擎问道,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萧衍身上。
东方的天际已经泛出鱼肚白,时间不多了。
萧衍的目光扫过众人,语速快而清晰:“计划变更!李铁匠的暴露,对我们或许是好事。敌人以为我们会被引入砖窑的陷阱,那我们偏偏不去!”
他捡起地上的树枝,在泥地上快速划拉:“第一队,由陈擎带领,按原路线从后山小路潜入,但目标不是砖窑,而是粮仓地牢!趁乱先救出铁匠娘和其他被关押的人质,控制或解决刘仓头!掐掉内应,断敌一臂!”
“第二队,跟我走。我们不从后山进了,改走屯子西侧那条干涸的水渠摸进去。敌人注意力被后山吸引,西侧防御必然空虚。我们的目标是祠堂和谷场,制造最大混乱,解救被围困的屯民!”
“记住,动静要大,要让兵痞觉得我们人多势众,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救出人质和部分屯民后,不要恋战,立刻向屯子中心的石堡撤退!王屯长说过,石堡坚固,易守难攻!”
“那王屯长呢?”一个老兵急问。
“地窖位置靠近石堡。混乱一起,我带少数人亲自去救!”萧衍斩钉截铁,“行动!”
没有时间再犹豫。新的计划更加冒险,但也更具突然性。士兵们迅速重新分组,检查装备,眼中重新燃起战意。
萧衍走到林晚面前,将那个受伤的老兵和铁匠女儿推到她身边,语气急促却坚定:“守住这里!无论成败,天亮后若无人回来接应,你们立刻南撤!”他深深看了林晚一眼,那一眼包含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最终只化作两个字:“保重。”
说完,他毅然转身,带着人马分作两股,如同利箭般射入渐褪的夜色中。
坡地里只剩下林晚、张翠儿、瑞瑞、受伤老兵和被捆住的铁匠。空气仿佛凝固了,远处河谷屯的方向,死寂得让人心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息都漫长如年。林晚紧紧抱着瑞瑞,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张翠儿死死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突然!
“杀——!”
一声隐隐的、如同惊雷般的喊杀声从屯子方向炸响!打破了黎明的寂静!
紧接着,火光骤起!先是粮仓方向冒出浓烟,随即祠堂那边也亮起了冲天的火光!锣声、呐喊声、兵刃撞击声、惨叫声……混杂成一片,隐隐传来!
打起来了!
林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望向那片被火光映红的天空。身边的受伤老兵挣扎着爬起来,拄着长刀,紧张地眺望。
战斗似乎异常激烈。火光闪烁不定,喊杀声时起时伏。可以想象,屯子里正进行着怎样惨烈的搏杀。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刻钟,却仿佛一个世纪。屯子中心的石堡方向,突然升起三支带着哨音的火箭,划破微亮的天空——那是事先约定的信号,表示第一步目标达成,正在石堡集结固守!
成功了至少一部分!林晚稍微松了口气。
但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屯子西侧,原本寂静的水渠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箭矢破空声和更加激烈的搏杀声!似乎有伏兵从那个方向杀出,截断了萧衍他们的退路!
“不好!”受伤老兵脸色大变,“将军他们被围了!”
林晚的血液瞬间冰凉!计划还是出了纰漏?萧衍他们救出人质了吗?他们能突围到石堡吗?
火光映天,厮杀声、惨叫声、兵刃碰撞声越来越清晰,甚至能隐约看到石堡附近人影攒动,箭矢如雨。
黎明的曙光终于彻底驱散了黑暗,但河谷屯却笼罩在血与火的阴影之下。
战斗,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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