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院内的厮杀来得快,去得也快。
风雪掩盖了兵刃交击的细微声响,也迅速将洒落在地的几点暗红覆盖,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密室内,灯火通明。
那名被生擒的阴山鬼窟杀手被捆成粽子丢在角落,下巴被卸,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神凶狠中带着一丝惊疑不定,死死盯着坐在他对面的萧煜。
阿才带着人迅速清理了院内的痕迹,尸体通过密道运走处理。
福宝被救醒后,只是受了些惊吓,吴郎中来看过,开了副安神的方子,此刻已被安置在密室隔间休息。
萧煜没有急着审问,只是平静地看着那名俘虏,目光如同深潭,不起波澜。
这种沉默的压力,远比严刑拷打更令人窒息。
良久,萧煜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阴山鬼窟,拿钱办事。但有些钱,有命拿,没命花。”
那杀手眼神闪烁,呜呜声更急,似乎想说什么。
阿才上前,手法利落地将其下巴合上,但依旧封住其经脉,确保其无法反抗或自尽。
“呸!要杀就杀,废话少说!”杀手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梗着脖子,试图维持凶悍。
萧煜并不动怒,只是淡淡道:“杀你,易如反掌。但你的命,现在对我有点用处。说出你们的联络方式,在城内的其他据点,以及……雇主除了让你们找人,还具体吩咐了什么。”
“做梦!”杀手狞笑,“鬼窟的规矩,就算死,也不会泄露雇主分毫!”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萧煜身体微微前倾,油灯的光芒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呼衍灼能给你们什么?金银?我或许给不了更多,但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是现在就像你那两个同伴一样,变成凉州城外乱葬岗的一具无名冻尸,还是……活着离开凉州,甚至,带着一份足以让你在鬼窟内部换取更大利益的情报回去?”
杀手的瞳孔猛地一缩。
对方不仅知道他们的来历,竟然连雇主是呼衍灼都一清二楚?这怎么可能?!
看着对方震惊的神色,萧煜知道,自己猜对了,心理防线已经撬开了一道缝隙:“呼衍灼让你们找什么?前朝遗物?具体是什么样子?他有没有提供更详细的线索?比如……与星象有关?”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重锤,敲击在杀手的心头。
他眼神中的凶悍渐渐被惊疑和挣扎取代。对方知道的远比他想像的要多,继续硬扛似乎毫无意义,而且……活着,带着有价值的情报回去,确实比无声无息死在这里更有诱惑力。
鬼窟之人,并非不怕死,只是更信奉利益。
“……你,你真能放我走?”杀手嘶哑着开口,语气已然松动。
“那要看你的消息,值不值你这条命。”萧煜靠回椅背,语气淡漠。
杀手沉默了半晌,终于咬牙道:“……雇主……左贤王的人,只让我们在凉州城内暗中查访所有与前朝皇室、尤其是与‘永昌’年号相关的器物、线索,或者……持有特殊前朝之物的人。他们提供的信息很少,只说那东西可能是一枚……特殊的铜钱,与星力共鸣。我们负责找到线索或怀疑对象,确认后上报,不得擅自行动。这次……这次是对你身边那小太监下手,是想掳走拷问,看能否找到关于你的破绽……”
果然是为了铜钱而来!
而且呼衍灼竟然知道铜钱与星力共鸣!
萧煜心中凛然,这说明呼衍灼掌握的信息,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联络方式?其他据点?”萧煜追问。
“我们……我们主要通过城隍庙西南角第三块松动的砖石下留暗号传递消息。
每次都是单线联系,上面的人主动来找我们。
据点……我们只有这一处临时落脚点,就是城西砖窑厂,已经被你们惊走了,现在……现在只剩下我们这一组三人……”杀手颓然道。
萧煜仔细分辨着对方的神色和语气波动,凭借现代人的阅历和敏锐观察,判断其所言大概率属实。
阴山鬼窟行事谨慎,采用单线联系和临时据点并不意外。
“很好。”萧煜站起身,“你的命,暂时保住了。”
他示意阿才:“带下去,看好。他的消息,我会设法让你‘正常’传递回去一部分。”
阿才立刻明白,这是要利用这条线,反向传递假消息,迷惑呼衍灼:“是,义士!”
就在阿才刚将那名面如死灰的杀手拖下去时,密室外负责警戒的兄弟突然传来急促的叩门声!
“义士!都督耿忠,只带了两名亲卫,到了院外,要求见您!”
耿忠?他怎么会在这个时辰突然来访?而且是在刚刚经历了一场刺杀之后?
萧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
是巧合,还是……这位都督大人的耳目,远比他想象的更灵通?
“请他到偏房稍候,我即刻便来。”萧煜沉声吩咐,同时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袍,确保自己依旧是那副病弱的样子,这才不慌不忙地向外走去。
风雪之夜,刺杀方歇,都督突然到访。
这凉州城的夜,越来越深,也越来越诡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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