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嘴，公爵。」女王冷冷地说。大派普马上识趣地闭嘴，他们很少见女王会这么强势。小派普也闭起嘴，眼神在父亲与女王之间游走。
「哼....不过，你说得也没错。」克莱尔突然冷笑。「即使是现在聚集在菲艾尔的数万士兵，或许在哥德玛人面前也是不值一提。」她重新将后脑勺靠回到椅背上。隆斯注意到她的眼角有泪珠。「还有谁要发言吗？」片刻之后，她说。
「实际上……」总指挥官洛耶斯爵士似乎憋了很久。「我并没有打算安排太多的兵力去驻守帕法海姆。敌我双方兵力悬殊，若在城外与对方战斗必是对我方不利。我认为，只需要安排少量但是精锐的部队防御城门，就能够达成拖延哥德玛脚步的成果……」
「拖延？」女王的声音相当冷冽。「为何不是阻止？」
「没有办法保证城门不被攻破，女王陛下。如果我们安排过多的人马在帕法海姆或者瓦弗洛作战，很有可能会被哥德玛的主力部队击溃。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将没有足够的人手去防守菲艾尔以及周边的地区。我的着眼点不只在于城外，更在于城内。我会根据哥德玛人的进攻情况来决定是否派遣增援，女王陛下。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方案。」
克莱尔·格雷斯挺直了身子，咬了咬嘴唇。然后她点了点头。
「我也认为应该支援卡丰登。」大派普狠狠瞪过自己的儿子之后说：「格莱斯爵士，你打算带多少人回去？」
「我手下只有一千二百人。这就是全部了。」大派普皱起眉头：「一千二百人，加上你儿子的军队，或许还会稍显不足。我可以将我的人分一部分给你。」
他儿子低声提醒他：「你已经借过人给青骑士了。」他再瞪瞪儿子。
「你的好意我心领，伯利德伯爵。但是，你的军队要在城外或者城门附近对抗哥德玛人，是首当其冲的部队。我不认为你将他们分拨一部分给我是一个好主意。」
「人数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一早就已经做好了要与哥德玛人在城外战斗的打算。」斯尼特公爵一脸坏笑地望着他。「而且，我还能获得帕法海姆公爵援助。」
「帕法海姆公爵？」克莱尔低声询问隆斯·洛德。「他的姓氏和帕法海姆市一样？」
「实际上，帕法海姆就是以他家族的名字命名的。」骑士告诉她：「他们家族好像自辛西亚建国时就已存在，是开国功臣之一。」
「开国元勋？」女王不解：「那他怎么不来上朝？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他。」
斯尼特咧开嘴角嘲弄道：「我就没见过那老头踏进过王宫一步。他就会守着他那个小小的地盘。」
「女王陛下。」国师解释：「帕法海姆公爵之所以不来上朝，是因为他年事已高。虽然不能判明这是不是借口，但我也很清楚人老后的身体不便....」他捶捶腰，「何况在不久之前，帕法海姆公爵在忙着处理郊区的事务，在郊外的农民们都是由他安排进城的。噢，对了。帕法海姆公爵出席了萨尔特国王的葬礼，是个体格健壮胡子花白的骑士。不知道陛下您是否还有印象。」
「噢...原来是他。」没印象。「......好吧，我明白了。但是，」克莱尔换了换姿势，「他手下有多少人？」
「原本是有一万两千人，陛下。」
「那你怎么不一早告诉我呢？」克莱尔·格雷斯激动地说：「他可是有一万两千人！多出了这些人，我们就有足够的力量去援助卡登封了....」
「原本，陛下。我说的是原来应有那么多人。」汉密顿国师叹气，胡子跟着颤抖。「但现在不是了。他手下的人马全部已经归为辛西亚正规军。」
「....你的意思是.....」
「在他开始疏散郊区农民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将手下所有的步兵与骑士都归并到辛西亚正规军，或者说王室军队当中。他希望他的封臣属下能够举着辛西亚的旗帜，以辛西亚之名而不是帕法海姆而战。公爵如今也只留下几百人留在他身边守着他那个小小的地盘。」他瞄了瞄斯尼特公爵。「所以，实际上来说，辛西亚的正规军人数里已经包含了帕法海姆公爵的人马。」
克莱尔·格雷斯似乎早就预料到有这种结局。「带上我的人去吧，格莱斯爵士。」大派普坚持，「我会留下足够的人手驻守帕法海姆的。」格莱斯男爵点头，实属无奈。「你们两个说得那么起劲，却忘了陛下还没有给出命令。」
「感谢你的提醒，斯尼特公爵。」女王浅笑，同时也下定决心。「诸位已经说完了吗？」见没有人吭声，她心想：很好....他们已经说完了，没有逃避的时间，也没有逃避的借口。做决定吧，克莱尔。你是女王，辛西亚的君主，阿尔贡人的后裔，阿蕾克西亚的亡魂。她继续说：「总的来说，我也赞同格莱斯男爵的意见，认为应当增援卡登封。但是有个前提。」她停顿了一下，「就是我也一起去。」
厅堂内议论纷纷。「这万万不可，女王陛下。」汉密顿国师不顾自己腰椎的毛病，从座椅上蹦起来。「即使是现在马上出发，路上没有任何耽搁，从这里到卡登封最快也需要大半天路程。何况王室马车并不能在大部分时间全速行驶，许多崎岖的山路也不适宜马车行走————精灵造的这些马车大多只是观光或者出巡用的。」
「国师是对的，陛下。」隆斯·洛德忙着帮劝。「安全性也很成问题。在混乱的战场中很难确保您的安全啊。」
都他妈当我是幼崽，躲在羽翼下的雏鸟。「谁说我要乘马车去了？」她挑眉，「我的意思是，我要骑马去。也就是说.....呃.....」她突然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清楚。「就是我要随军作战，懂吗？噢，不是。是统领援军作战，这样说你们明白吗？」
荣耀厅瞬间又回到了先前的宁静，人们都摆出一副「不明白」的表情。「陛下。」格莱斯男爵慢慢地说：「您是说您要亲自率军支援卡登封？」
「对。」克莱尔·格雷斯微微抬头，展露光滑的脖颈与下巴。「我这个决定有什么问题吗？噢，对了。格莱斯男爵你也肯定要去的.....」
爵士打量着女王。「我不是在关心我自己，女王陛下，而是您。您要亲自骑马率军参战？这似乎有点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呢？」她突然从王座上站起来，在场所有人都慌慌忙忙地跟着起立。不能退缩，克莱尔。这是关键时刻。记住你是谁。她深呼吸。「那能不能请你告诉我，我的亡夫，先王萨尔特决定率军救援克里维多辛斯的时候，格莱斯男爵，你有没有对他说这样是不合适的！？」
「并没有，女王陛下。」隆斯知道他已经戳到了克莱尔内心的第一个痛处，而即将戳痛另外一个。「但那是因为，萨尔特先王是『国王』。而您是『女王』。」
「『女王』又怎么了？」她压制着自己的复杂情绪。「和『国王』一样，女王也是『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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