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弗烈兹们看见屋内又安静下来，感到极其不耐烦，于是一同发出像是野人一样的吼叫。吼叫声短促，有力，频率逐渐加快，营造一种紧张与恐惧的气氛。光头农民在恐慌中被倒下的椅子绊倒，将桌子连同上面的杯具都扫落到地面。弗烈兹们发出满意的爆笑。
「怎样，猎魔士大师。」胖子农民也有些害怕。「你能解决他们吗？我是说，拖住他们让我们带着女人们逃走。」
「这里有地道什么的吗？」班利抱着最后的希望。「地窖倒是有，不过是死路一条。」弗兰坦丝一句话就戳破了希望的气球。
矮人罗切想说什么，但他决定静待艾琳回答。
「你希望我杀掉他们吗？」她问。「不，我不希望你杀人，艾琳。」弗兰坦丝插话。「虽然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我当然希望这样。」胖子连忙说，生怕她会改变主意。「你们没有看到他们是怎样对待卡内基还有丹文的吗？他们是我们的敌人，该死的哥德玛还有弗烈兹。我当然希望他们都死掉，死光光。」
「也就是说，」艾琳认真地问，「这算是你给我的工作吗？」
「什么意思？」
「我们猎魔士只有在接受委托之后才会工作。」
胖子农民马上明白艾琳的意思。「噢！对，大师，你说得对。这是我给你的委托。现在事态紧急，报酬的事就等之后再说吧。」
女猎魔士点头。「那么，工作的内容就是除掉酒馆外的怪物，对吗？」
「.....对，没错。就是酒馆外面的怪物。如果可以的话，请全部杀掉。」
「明白了。」女猎魔士艾琳整理背带，确定两把剑都已经固定在背后。没错。她暗忖，他们只有人的外表，人的肉体，但那不是人。她最后看了眼「长枪少女」，浑身又是一阵止不住的颤抖，愤怒的颤抖。他们已经失去了人性，又或者，人性也能演变成这样，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们不是人，不是通常意义上的人，只是怪物，和食尸鬼、水鬼之流别无二致。不，更甚。
「再考虑一下。」罗切算是恳求她。「他说得没错，小姐。」班利也附和道。「就算你是猎魔士，但和士兵硬碰硬依旧没有什么胜算。」
「这是唯一的办法。」她回过头。「这是唯一不让我们都死在这里的办法。像我这种人，死在哪里也无所谓。但是你们不同。」她苦笑，却美得刺痛着每一个见证者的心脏。「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些什么需要被留下。」
「但那不是你。」弗兰坦丝说：「你完全可以和我们离开。此时，此刻，就从这个门口跑出去，然后把命运交给歌莉娅。」
「姐姐，喜欢。」非常稚嫩但是响亮的声音。凯蒂吃惊的望着自己的妹妹。这是她还未满两岁的妹妹常说的几个单词，但如今很明显，她说话的对象不是自己，而是艾琳。「姐姐，喜欢。」
艾琳别过脑袋，不让自己的泪痕让人察觉。短短的几个字，强行拉起了她那已经深陷沼泽的回忆。早在十四年前的那一晚，她便已经选择了遗忘，彻底的遗忘。「快走吧。」她深呼吸。「罗切先生，她们就拜托你了。」
「放心好了。」胖子抢着说：「我一定会照顾好她们。」
在等到了罗切还有班利的肯定答复之后，女猎魔士缓缓走向正门。「艾琳小姐。」罗切叫住她。「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艾琳没说话，继续走向门口。
「喂。」门外的冷笑弗烈兹咧开嘴，望着正在推门的艾琳。「我还在想他们在里面瑟瑟发抖那么久能搞出些什么名堂来，没想到却先送来了一个女人。」他把身子俯在插在地面的钢剑上，打量着女猎魔士全身。「看起来还不错，文洛夫。不过，她背着什么女人不应该碰的东西。」
「你想干什么，小妞？」长发弗烈兹眯着眼。「不请我们进去喝一杯？」
艾琳沉默，目光扫过每一个弗烈兹。十二个。她在心里默数。也就是说，卡内基与丹文杀了两个。
冷笑弗烈兹收起笑容。「有什么好看的，婊子？」他看着艾琳的神态，也开始动摇。「你想干什么？」
女猎魔士在估摸着顺序。必须要先解决弓兵。她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位步兵。剩下的人里只有四个背后背着弓。她目光停留在冷笑弗烈兹背后。他们的站位很分散，并且离我较远。但如果我先解决了离我最近的这一个，那么其余三个弓兵，凭借花之舞，也能抵挡他们三到四发弓箭。「喂，你到底是聋子还是哑巴？」冷笑弗烈兹拔出还沾有血迹的长剑。「或许我该给你来点教训，弗烈兹的惩罚。」
「我是来完成委托的。」流利的通用语。「委托？」冷笑弗烈兹停住。「什么意思？」
艾琳从自己的右侧腰边拿出了一个玻璃瓶，瓶里装着一些亮蓝色的液体。「卡登封的村民委托我，希望我能杀光在酒馆外的怪物。」她拔出瓶塞，像是平常喝酒一样把液体灌进嘴里。「你他妈在喝些什么！？」冷笑弗烈兹用剑指着艾琳，几个弓箭手也犹豫着搭弓。「这是魔法药水。」她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声音变得低沉与虚弱。她松开手，玻璃瓶摔碎在地面。艾琳整个人跪倒下来，身体微颤，表情痛苦。「妮菈之泪。」
冷笑弗烈兹握着剑，不敢靠近。他本能的感觉到这个女人非常危险。艾琳双手撑着地面，唾液粘着嘴唇，延伸到地上。文洛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将手中的「长枪少女」交给身边的骑手。好痛。她几乎咬破了嘴唇，疼痛从她的下腹扩散到全身。忍住，艾琳。一会就好。艾琳能感受到下腹的燃烧，这比她月经的时候还要痛多几倍。
冷笑弗烈兹看着女猎魔士缩成一团，又感到有些可笑。「我不知道你喝了些什么。」他坏笑，「不过你现在看上去就跟一条母狗没什么区别。」艾琳发出低吟。她的脖子在瞬间之内凸显出蓝色的血管，转瞬之间又消失无踪。
「我要这个女人。」文洛夫·弗烈兹俯视她。「我要看她痛苦的样子。我要折磨她，让她发出比现在要惨烈十倍的尖叫。最后，我要她的头。」他身边的侍从们吞了吞口水，大家都知道他的残暴。
「文洛夫。」长发弗烈兹注视着艾琳背后的剑。「她背着两把剑。有可能是个猎魔士，这种人一般来说相当危险。」
「也可能只是个贼。」冷笑弗烈兹说：「诱惑两个士兵上床，再偷了他们的武器，去黑市卖个好价钱。」
女猎魔士的喘息声逐渐平复。「我不介意折磨一个女猎魔士。」文洛夫冷冷地说。「我就是要这个女人。」长发弗烈兹别过头。他知道文洛夫心意已决。
「这将是你这一生犯的最大一个错误。」一个空洞的声音。
「什么？」文洛夫盯着艾琳。
「没什么。」女猎魔士艾琳撑起身子，抬起头。她原本矢车菊蓝的双眸如今闪烁着微光，瞳孔变成猫状。她的脸颊淌着一些亮蓝色的眼泪。
「怪物们。」她轻声呼唤。「现在，来跳舞吧。」
喜欢血与泪的诗篇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血与泪的诗篇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