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大笑声在江风里回荡，充满了痛快的感觉。
他紧紧抓着我的手臂，力道惊人。那双精光闪烁的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我，像是第一天认识我一样。
“先生！神人！你真是我的子房！”
他太过激动，连汉初谋士张良的字都喊了出来。
老曹，别激动，基本操作。
你这反应，好像我废了多大劲。
我只是开了全图挂，顺便看了下对手的录像而已。
我保持着谦逊的微笑，轻轻把手臂从他手里抽出来。
“丞相客气了。只是趁着夜色，运气好罢了。”
“运气？”曹操瞪大了眼睛，指着江对岸还在燃烧的火光，声音都高了八度，“这叫运气？于禁！”
“末将在！”
刚回过神的于禁一个激灵，再次单膝跪地。他现在看我的眼神，已经不是恐惧，而是像在看庙里的神。
“你来说！你们伤亡多少？斩获如何？一字不差的告诉所有人！”曹操喝道。
于禁的身体还在发抖，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喊道：“回禀丞相！我军伤亡九十七人！阵亡三十四人！烧毁江东粮草大船二十三艘！击沉巡江校尉黄盖座船，黄盖中箭落水，生死不知！”
轰！
旗舰甲板上，刚安静下来的将领和谋士们，再一次被这组数字给砸蒙了。
不到一百人的伤亡，换来这么辉煌的战果？
这仗打的，和神仙施法有什么区别？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又全都聚焦在我身上。那眼神里有敬畏，有疑惑，有嫉妒，还有深深的忌惮。
特别是郭嘉，他扶着船舷，一边咳嗽一边死死盯着我，那双病态却明亮的眼睛里，透着一股要把我看穿的锐利。
我能感觉到，从这一刻起，我在曹营的地位彻底变了。
我已经成了一个能左右战局的可怕存在。
“好！好！好！”曹操连说三个好字，意气风发，“传我将令！于禁指挥得当，赏金千两，官升一级！所有参与夜袭的锐士营将士，人人有赏！”
“谢丞相！”于禁激动的满脸通红。
他知道这功劳九成九都是旁边这位年轻侯爷的。但丞相算上了他，这就是天大的恩赏。
赏完于禁，曹操转过头，再次看向我，眼神热得几乎能把我点燃。
他搓了搓手，似乎觉得金银之类的赏赐已经配不上我的功劳。
“先生……你……”他卡了半天，最后猛地一拍大腿，“等打完这一仗，回到许都，我把我的府邸送你一半！”
这话一出，周围谋士的脸色都变了。
丞相的府邸是权力的象征，送一半给我，这不只是恩宠，而是把我当成平等的伙伴了。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丞相的心意，瑾瑜心领了。只是，这场仗或许可以到此为止了。”
“嗯？”曹操脸上的笑容一僵，“先生为什么这么说？我军士气正盛，应该一鼓作气，踏平江东！”
我抬手，指了指江对岸。
“周瑜吃了这个亏，之后必然会二十四小时戒备，水寨防御会变得非常严密。我军再也没有偷袭的可能。”
“其次，我军虽然赢了一场，但水战终究是江东的强项，我们的优势在陆地。僵持下去，对我们没好处。”
“最重要的是，”我顿了顿，压低声音，“丞相的根基在北方，在许都。我们在这里多待一天，许都就多一天空虚。现在孙刘联盟已经有了裂痕，南方暂时威胁不大，我们最该做的，是返回中原，巩固内部，积蓄力量，再图谋天下。”
我的话让曹操狂热的头脑冷静了下来。
他脸上的兴奋慢慢褪去，转为深思。
他身边的郭嘉、程昱等人也纷纷点头。
他们都明白，我说的才是最稳妥的。丞相这次南征有些仓促，能取得这样的大胜，烧掉对方的粮草，已经超额完成了战略目标。
见好就收，班师回朝，才是正确的选择。
“先生说的是。”曹操长长吐出一口气，彻底冷静了。
他再次看向我，眼神中除了欣赏，更多了几分信赖。
他发现，我不仅能带来胜利，更能在胜利冲昏他头脑时，帮他踩下刹车。
这才是真正的国之栋梁！
“传令！”曹操转身，声音恢复了霸主的威严，“大军分批撤回江陵休整！三日后，班师回朝！”
……
半个月后，许都。
作为大汉都城，曹操势力的心脏，这座城市远比荆州繁华。
我坐在我的新马车里，一辆顶配的四轮马车，车厢用的是金丝楠木，车轮外包着减震的熟牛皮，走在青石板路上，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这是曹操的赏赐之一。
此外，还有一座位于城东的巨大府邸，黄金万两，美女百名。
我，诸葛瑾瑜，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已经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成功人士。
爽。
但我的内心毫无波澜。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挑战，从踏入这座城门才刚刚开始。
车队在百姓的围观议论中，缓缓驶向城门。
城门下，文武百官早已列队等候。
为首的是荀彧、荀攸、钟繇这些曹营的核心文臣，他们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各级官员。
阵仗很大，给足了面子。
曹操的马车在最前，我的马车紧随其后，只差半个车身。
这是曹操特意安排的。
他在用这种方式，向整个许都的官僚集团宣告我的地位。
然而，当我掀开车帘看向那群官员时，却感觉到了明显的排斥。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标准的笑容，说着恭贺丞相凯旋、欢迎侯爷到来的客套话。但他们的眼神里，却充满了审视和不屑，还藏着一丝敌意。
我能读懂那眼神里的意思。
“一个背叛旧主，靠投机取巧上位的年轻人。”
“听说会点算命的方术，把丞相给骗了。”
“关内侯？哼，不过是丞相一时的玩物。”
特别是为首的荀彧，这位被称为有“王佐之才”的曹营文臣领袖，看着我的眼神最是复杂。
他穿着朝服，身姿挺拔，样貌儒雅，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他对着我微微点头算作行礼，但眼神深处，却带着浓浓的失望和警惕。
在他的目光里，我仿佛不是功臣，而是一个会污染朝堂的祸害。
我懂了。
这些人，都是汉室旧臣，是传统的士大夫阶层。他们信奉忠孝仁义，讲究论资排辈。
而我，一个没根基、靠着背叛和“方术”一步登天的存在，在他们眼里，就是秩序的破坏者，是他们价值观的敌人。
有意思。
看来想在这权力的中心站稳脚跟，光有曹操的支持还不够。
我得让他们，从心底里感到害怕。
我微笑着，对着车外的所有人温和的拱了拱手，一副人畜无害的贵公子模样。
内心却在飞快的盘算。
“系统，给我调出许都所有三品以上官员的档案，重点标记他们的派系、政敌、以及……不为人知的癖好。”
【指令收到。正在生成档案……】
很好，老家伙们，游戏开始了。
欢迎来到我的时代。
车队在一片虚假的和谐气氛中，驶入了丞相府。
当晚，曹操为我举办了盛大的接风宴。
宴会上，他再次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加封赏，并将可以自由出入宫禁和相府的令牌，亲手交给了我。
一时间，我出尽了风头。
来敬酒的人一个接一个，每个人都用最谄媚的词语赞美我，仿佛我是天神下凡。
但我能感觉到，那种无形的排斥反而更严重了。
他们越是热情，就越代表着孤立。
宴会结束后，我被安排住进了那座被称为“瑾瑜府”的豪宅。
府邸气派非凡，比刘备在荆州的州牧府还要大上十倍。
上百名侍女和仆役在门口跪成一片，齐声喊道：“恭迎主人！”
李威和霍峻看着这一切，眼睛都直了，激动的不知道手脚该往哪放。
只有影七，依旧像个影子一样跟在我身后，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我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
独自一人，走进了这座华丽的府邸。
这里很大，很华丽，但也很冷清。
曹操给了我地位、财富和名声。
但他没有给我任何实际职务。
我这个军师中郎将，在许都，成了一个没有兵马也没有差事的闲职。
他把我高高的供了起来。
这是保护，也是一种隔离。
我走到书房，推开窗，看着窗外许都的万家灯火，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想把我当成吉祥物供起来？
老曹啊老曹，你还是小看我了。
我不需要你给的权力。
因为，我会自己在这座城市的地下，建立一个属于我的王国。
“影七。”我淡淡的开口。
“属下在。”黑暗中，影七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
我递给她一张刚用炭笔写满名字的纸条。
“把这些人，给我盯死了。”
“从今天起，‘无影’，正式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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