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城多宝阁三楼的议事厅刚收拾完交割标准的文件，门外就传来一阵刻意放重的脚步声。百晓通刚端起茶杯，就见两名身着锦袍的中年人并肩而入，身后跟着各自的账房先生，气势汹汹。
走在前面的是宝通阁大掌柜魏成，身材微胖，脸上挂着拿捏分寸的倨傲，手指上的翡翠扳指在晨光下泛着油光。紧随其后的是长风商会东家沈渊，面色瘦削，眼神精明，腰间挂着一串算盘珠串，走路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两人都是天工城商界的老资历，之前一直跟着四海钱庄疏远同盟，此刻却突然上门，来意不言而喻。
“百管事，久仰。” 魏成拱了拱手，语气带着几分居高临下，“今日登门，是想和贵同盟谈谈长期供货的事。宝通阁门下上千弟子，灵粮消耗巨大，若同盟能给出诚意价格，我们可以签三年合约。”
沈渊接口道：“长风商会也有此意。不过我们有个条件，灵粮价格得比市价低一成。毕竟隐龙谷刚遭玄阴宗围城，灵田受损是不争的事实，产能怕是跟不上，低价供货也是情理之中。”
这话一出，徐管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隐龙谷围城战明明是大获全胜，灵田不仅没受损，还因活尸转化的养料增产，这两人故意散播不实消息，分明是想趁火打劫。
百晓通却依旧面色平静，放下茶杯笑道：“魏掌柜、沈东家倒是消息灵通。不过同盟灵田不仅完好无损，还新开辟了星辰灵土培育区，产能比之前翻了一倍。至于价格，同盟对长期合作伙伴向来有优惠，但不是降价一成，而是按市价供应，额外附赠三成‘抗煞灵麦’，如何？”
“抗煞灵麦？” 魏成皱眉，显然没听过这品种，“不过是些噱头灵粮吧？我们要的是能辅助修炼的正经灵粮，可不是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沈渊也附和道：“百管事莫不是想用杂麦充数？价格必须降一成，否则免谈。天工城粮商不止贵同盟一家，玄阴宗虽退，但南边还有几家商会能供货。”
这话刚落，百晓通身后的谭老站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玉盒，打开后露出里面颗粒饱满的灵麦。麦粒泛着淡金色光泽，捏碎后溢出清凉气息，隐约能看到细微的灵光流转。“两位不妨看看，这就是抗煞灵麦。用星辰灵土培育，混合了净煞灵麦精华，不仅能辅助修炼，还能净化体内残留的阴煞之气，玄阴宗围城时，正是这灵麦护住了隐龙谷灵田。”
魏成将信将疑地拿起一粒，神识探入，顿时脸色微变。灵麦内蕴含的净化之力清晰可感，比普通灵粮精纯数倍，对常年接触阴煞矿石的修士来说，简直是刚需。沈渊也拿起一粒查看，眼神逐渐凝重，之前的底气消退了大半。
“就算灵麦不错，价格也不能含糊。” 魏成还想挣扎，“一成优惠，否则我们宁肯找别家。”
百晓通站起身，走到窗边，指着楼下热闹的交易大厅：“魏掌柜不妨看看，今日同盟灵粮的订单已经排到了下月。抗煞灵麦刚推出试销，就被散修抢空。两位若是觉得别家更划算，尽可以去试试。不过提醒一句，南边那些商会的灵粮，刚被玄阴宗的阴煞污染，检测报告同盟这里可有备份，要不要给两位看看？”
这话戳中了两人的要害。他们早就听说南边商会灵粮出了问题，只是没拿到实据，此刻被百晓通点破，顿时有些心虚。沈渊搓了搓手指，算盘珠串轻轻晃动：“既然百管事这么说，市价就市价，但附赠的抗煞灵麦得提至五成，否则我们很难向门下交代。”
“三成已是上限。” 百晓通语气坚决，“而且合约需预付三成货款，同盟不接受赊欠。另外，两位需公开声明支持灵粮交割标准化流程，这是合作的前提。”
魏成和沈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抗煞灵麦的价值远超预期，错过这次合作，门下弟子的修炼资源就会落后于人。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敢赌南边商会的灵粮真有问题。
“好，我们答应。” 魏成咬牙道，“但预付货款只能给两成，声明支持标准化流程可以，但不能逼我们公开抨击四海钱庄。”
“预付三成，少一分都不行。” 百晓通寸步不让，“声明无需抨击任何人，只需说‘认可灵粮交割标准化的行业价值’即可。两位若是同意，现在就能签约；若是不同意，同盟还有其他商会要接待。”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通报声，说金玉楼的周掌柜带着账房先生前来拜访，想追加灵粮订单。魏成和沈渊脸色一变，生怕被金玉楼抢了先机，连忙点头：“三成就三成，我们签！”
合约很快拟好，双方灵力签印，宝通阁和长风商会当场转账，两笔沉甸甸的灵石入账，同盟的资金链更加充裕。送走两人后，徐管事忍不住笑道：“百管事这一手以退为进，真是漂亮，不仅没降价，还赚了预付金和声明支持。”
百晓通却没放松：“这只是开始。四海钱庄虽然倒了，但残余势力还在，肯定不会让我们安稳扩张。”
话音刚落，一名多宝阁的执事匆匆跑来，脸色焦急：“百管事，不好了！交易大厅里突然传开谣言，说贵同盟的灵粮掺了阴煞矿石，吃了会走火入魔，还有几个散修在大厅里哭闹，说服用了同盟的灵粮后丹田刺痛！”
徐管事脸色大变：“肯定是四海钱庄的人搞鬼！”
百晓通眼神一冷：“来得正好。谭老，方老，麻烦两位随我去大厅一趟。徐管事，让人把检测法器备好，再带十斤抗煞灵麦和五行玄米。”
交易大厅内早已乱作一团。几个衣衫褴褛的散修坐在地上哭闹，声称服用了同盟的灵粮后灵力紊乱，丹田剧痛。周围的修士议论纷纷，不少人面露犹豫，原本排队下单的客户也停下了脚步，甚至有人开始要求退货。
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站在人群中煽风点火：“我早就说隐龙谷的灵粮有问题！刚遭了围城，灵田被阴煞污染，他们就把掺了矿石的灵粮拿出来卖，这是想害死我们啊！”
百晓通走到大厅中央，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诸位稍安勿躁。同盟灵粮每一批都经过多宝阁检测，有记录可查。至于这几位道友所说的不适，不妨让在下看看。”
那几个哭闹的散修对视一眼，犹豫着不肯上前。尖嘴猴腮的汉子立刻道：“别信他！他们和多宝阁串通一气，检测记录都是假的！”
“是不是假的，当场检测便知。” 百晓通示意徐管事拿出检测法器 —— 一个通体透明的玉盘，上面刻着灵力纯度和阴煞残留的刻度。“哪位道友愿意当场试吃同盟的灵粮，用玉盘检测？若真有阴煞残留，同盟赔偿十倍损失；若没有，还请诸位道友戳穿这谣言！”
人群中一名白发老修士站了出来：“我来试试！老夫炼气九层多年，对阴煞最是敏感，若灵粮有问题，一吃便知。”
徐管事取来一把抗煞灵麦，当场煮熟。灵麦的清香弥漫开来，比普通灵粮更加浓郁。老修士拿起一碗，犹豫了一下，仰头喝下。片刻后，他闭眼神识内视，突然睁开眼，脸上露出震惊之色：“丹田不仅不痛，反而清凉舒爽，我体内残留的阴煞之气，竟然被净化了不少！”
百晓通将玉盘递过去：“道友不妨用玉盘检测。”
老修士按在玉盘上，玉盘立刻亮起绿光，显示灵力纯度九成八，阴煞残留为零。全场哗然，之前的议论声瞬间小了下去。
那几个哭闹的散修脸色发白，起身想溜，却被多宝阁的护卫拦住。尖嘴猴腮的汉子还想狡辩：“这只是巧合！说不定是你们早就串通好的！”
“是不是巧合，再找几人试试便知。” 百晓通环视全场，“还有哪位道友愿意试吃？不管修为高低，试吃后都赠送一斤抗煞灵麦。”
这话一出，立刻有十几名修士上前。徐管事当场煮了大量灵麦和五行玄米，众人吃完后纷纷表示体内灵力顺畅，不少人还检测出阴煞残留减少。那几个被拦住的散修见势不妙，终于招供：“是一个自称刘掌柜徒弟的人让我们这么做的，给了我们每人一百灵石，让我们在大厅哭闹造谣！”
真相大白，全场修士怒不可遏，纷纷指责那尖嘴猴腮的汉子。汉子想趁乱逃跑，却被愤怒的修士们围住，一顿拳打脚踢，最后被多宝阁护卫带走交给巡防司。
百晓通趁热打铁，朗声道：“诸位道友，同盟今日在此宣布，推出‘抗煞灵麦期货’，与现有灵粮期货绑定，买十仓送一仓抗煞灵麦！同时，所有持仓超过二十日的投资者，额外赠送同盟贡献点，可兑换抗煞灵麦或抵扣手续费！”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瞬间点燃了全场的热情。原本犹豫的客户立刻下单，之前要求退货的也改了主意，甚至有几家外地商会当场表示要加盟同盟。交易大厅内订单纷飞，灵粮期货价格应声上涨，突破七十二点，创下新高。
徐管事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字，喜笑颜开：“百管事，这一波不仅破了谣言，还扩大了市场份额，真是一箭双雕！”
百晓通却看向南方天际，眼神深邃。他知道，刘掌柜的徒弟敢这么做，背后肯定有玄阴宗的支持。这场商战，还远没结束。
就在这时，负责监控灵粮运输的眼线传来急讯：“百管事，不好了！运往中域的抗煞灵麦种子运输队，在黑风隘遭遇埋伏，对方人多势众，似乎是玄阴宗的修士！”
（第 169 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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