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马车旁闲聊未久,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任凡抬眸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玄色劲装的武人缓步走来,面容冷峻平淡,眉宇间透着久经江湖的精干,腰间佩着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刀,身后跟着四名同样挎刀的壮汉,步伐整齐,气势凛然,一看便知是练家子。
那带头武人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任凡三人,见三人年纪尚轻,身形也无甚过人之处,眉峰微微一蹙,似有几分不满,却并未多言,径直朝着那辆华丽马车走去。他停在车窗旁,微微躬身,声音低沉有力:“小姐,据属下打探,近日这青岩镇外围冒出一伙不明身份的山贼,行事极为狠辣,专在此地劫掠商队,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至今尚未摸清他们盘踞的山头。凡是被他们盯上的商队,无一生还,尸横遍野。”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劝阻:“小姐,咱们此番前往罗云镇的商路,恰好途经他们频繁行凶的区域。此去凶险万分,要不然……”
“要不然如何?”马车内的女声清脆响起,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又何尝不知此行凶险?只是这次运载的商品,关乎到我们王家能否挤进青岩镇三大家族之列,容不得半点差错。周家与李家早已虎视眈眈,处处与我们作对,若是错过这次机会,王家再无崛起之力,你可明白其中的利害?”
带头武人闻言,神色一凛,躬身应道:“属下知晓了!”他随即补充道,“小姐放心,属下已从族中带来三十余名好手,皆是精锐,定当誓死保护小姐与商队周全,绝不让山贼有机可乘。”
说完,他目光再次投向任凡三人,疑惑地问道:“小姐,外面这三位是?”
车内女子淡淡解释:“这三人是方才选定的随行人员,一名药师,一名伙计,一名杂役,各司其职。”
带头武人闻言,点了点头,转身朝着任凡三人走来。他身材高大,站在三人面前,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我叫王信,是此番商队的头领。”他语气平淡,目光扫过三人,“你们三个,路途艰险,各自保护好自己,莫要给商队添麻烦。”
话未说完,他似是觉得多说无益,轻轻摇了摇头,不再理会三人,转身大步走向商队前方。
片刻后,王信翻身上马,抽出腰间长刀,对着身后的商队大吼一声:“出发!”
话音落下,他双腿一夹马腹,胯下骏马长嘶一声,朝着前方的道路疾驰而去。紧随其后,长长的商队缓缓启动,车轮碾过地面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数十名护卫分散在商队两侧,神情警惕地留意着四周动静。
任凡三人见状,连忙跟上,紧紧跟在华丽马车旁边。任凡望着王信远去的背影,又想起他方才未说完的话,心头莫名涌上一股不安,却又不知是什么。
青岩镇外围,一座连绵起伏的山头被茂密林木覆盖,枝叶遮天蔽日,透着几分阴森。山头腹地早已被掏空,依山而建的大寨盘踞其间,青黑色的寨墙由巨石垒成,高达丈余,墙头上插着绣着骷髅头的黑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大寨两侧散落着数十座小寨子,如同众星拱月,将主寨护在中央。往来巡逻的山贼络绎不绝,皆是身着短打劲装,手持刀枪,脸上或带着刀疤,或透着凶戾,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脚步声踏碎山林的静谧,尽显守卫森严。
大寨最深处,一座由粗壮松木搭建的议事堂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酒气与血腥气的混合味道。堂中央的高台上,一张完整的虎皮铺在座椅上,毛色油亮,虎首狰狞,尽显霸气。一位面色凶狠的壮汉斜倚其上,他身材魁梧,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狰狞的刀疤,腰间系着宽幅黑带,悬挂着一柄鬼头刀。他便是这山寨的大当家,此刻正单手把玩着一只青铜酒杯,指腹摩挲着杯壁上的饕餮纹路,深邃的眼眸半眯着,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凶光。
堂下,一名身形瘦小的传讯员正躬身而立,声音带着几分谄媚:“大当家,刚从青岩镇传来消息,周家那边放话了——王家的商队近日要去罗云镇,必经咱们管辖的路段。周家请大当家出手,将这伙人全留在山里,事后愿奉上三千两白银,还有十匹上好的绸缎!”
传讯员说完,大气不敢喘一口,垂首等待回应。大当家手中的酒杯顿了顿,抬眼扫了他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却并未开口,只是缓缓点了点头。传讯员见状,心知大当家已然应允,连忙躬身退了出去,脚步轻悄地合上了厚重的木门。
“老二!老三!”大当家猛地将酒杯拍在身前的石桌上,声音洪亮如雷,震得堂内梁柱嗡嗡作响。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从堂后快步走出。左侧一人是个相貌猥琐的中年人,三角眼,鹰钩鼻,嘴角总是挂着一丝阴恻恻的笑,双手背在身后,指尖无意识地搓动着,透着几分狡诈;右侧一人则是五大三粗的壮汉,身高八尺,膀阔腰圆,脸上横肉丛生,此刻正单手搂着一名面色惨白的妇女,那妇女衣衫不整,发髻散乱,眼神中满是惊恐。壮汉的大手在妇女身上肆意游走,动作粗鲁,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大哥,唤俺们来有啥吩咐?”五大三粗的壮汉瓮声瓮气地问道,目光仍黏在怀中妇女身上。
猥琐中年人则笑着躬身:“大哥,可是有生意上门了?”
大当家指了指堂外,语气冰冷:“王家商队要从咱们地盘过,周家给了好处,让咱们把人都留下。你们俩带些好手出去办趟事,手脚利落点,别留活口,也别让人跑了。”
“大哥放心!”两人异口同声地应道。猥琐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王家的商队?听说这次运的都是值钱货,咱们不仅能拿周家的赏钱,还能发一笔横财!”
五大三粗的壮汉也咧嘴大笑:“大哥你还不知道俺和二哥的本事?保管让王家那伙人有来无回!”
大当家看着两人胸有成竹的模样,仰头大笑起来,声音粗豪,满是暴戾:“好!去吧!办得漂亮点,回来有赏!”
“谢大哥!”两人躬身应道。五大三粗的壮汉一把将怀中的妇女推到一旁,妇女踉跄着摔倒在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他却毫不在意,对着堂外候着的几名山贼挥了挥手,粗声说道:“这娘们赏给你们了,随便玩!”
几名山贼闻言,眼中立刻冒出淫邪的光芒,纷纷围了上去,嘴里发出污言秽语,伸手撕扯着妇女的衣物。妇女的哭喊声、山贼的淫笑声交织在一起,充斥着整个议事堂,令人作呕。
猥琐中年人皱了皱眉,似是觉得吵闹,催促道:“老三,别耽误正事,赶紧召集人手!”
五大三粗的壮汉这才收敛笑意,对着堂外大吼一声:“都给老子集合!把寨里的好手全叫上,随俺们下山办事!”
声音传遍山寨,原本巡逻的、休息的山贼们纷纷响应,提着刀枪朝着议事堂方向聚拢而来,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上,满是对劫掠的期待。山林间,杀气渐浓,一场针对王家商队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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