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龟真血悬在林野掌心，寒意刺骨，能量磅礴。仅仅是靠近，林野就感觉自己的经脉要被冻住，灵力运转都变得艰难。这滴真血的力量，远不是他一个筑基初期能承受的。
“小子，当心！”残魂的声音比平时沉得多，“负岳玄龟是上古神兽，它的真血哪是那么好碰的？就算只有一滴，里头藏的冰系法则碎片和那股蛮力，也够你喝一壶。搞不好，刀毁人亡！”
林野盯着那滴深蓝色的血，眼神没变。他知道自己没什么根基，能有今天，全靠一次次豁出命去换机缘。这玄龟真血是宝贝，可也是要命的玩意儿。但他没得选。
他没急着动手，先盘腿坐下，运转《万器归宗诀》，把状态调稳。又让大黄引动地脉之气，在边上护着。
洛惊鸿看出凶险，叫人守好洞口，布下隔绝气息的阵法。
一切就绪。林野吸了口气，眼神一厉，引着那滴真血，慢慢落向膝上的乌金刀。
“嗤——！”
真血碰到刀身，像冷水泼进滚油，炸开了。极致的寒气瞬间漫开，乌金刀表面肉眼可见地覆上一层厚厚的深蓝冰晶，连刀里流转的星辉都冻住了，凝滞不动。更凶的是，那股磅礴能量像决了堤的洪水，疯了一样往刀身里灌。
“嗡嗡嗡——！”乌金刀发出痛苦的震颤，刀身上那些刚稳住的星辰纹路，在狂暴能量的冲击下扭曲、变形，裂开细纹。
林野闷哼一声，脸唰地白了。他和刀心神相连，刀一伤，他神魂像被无数冰针扎透。更要命的是，真血里那股极寒和能量，顺着联系反冲进他体内。
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经脉、丹田像是要被冻裂、撑爆！《万器归宗诀》玩命地转，想炼化这股力量，可真血的层次太高，他炼化的速度根本赶不上冲击。
“守住心神！引着它走，别硬扛！”残魂急喝。
林野咬紧牙关，嘴角渗出血，强行引着那股狂暴的冰寒能量在经脉里走，想把它导入乌金刀，同时调动自己那缕先天煞气，去中和、吞掉一部分寒意。
可他小看了玄龟真血的霸道。
一直被他死死压在丹田深处的先天煞气，受了这股外来高阶能量的刺激，猛地躁动起来。它不再安分，像被挑衅的凶兽，变得更暴烈，开始和那股冰寒能量在他身体里死命冲撞。
冰和煞，两种都蛮横的力量，拿林野的身子当战场，疯了一样对冲、撕扯。
“噗——！”
林野再也压不住，喷出一口带着冰碴子的血，整个人像被重锤砸中，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冰壁上。周身气息乱成一团，脸上忽而覆满寒霜，忽而泛起不正常的血红煞气。
“林道友！”洛惊鸿脸色变了，想上前，却被那股混乱恐怖的能量逼退。
大黄发出焦急的低吼，不断引动地脉之气想安抚林野，没什么用。
眼下的林野，险到了极点。外有玄龟真血的冰寒侵蚀，内有先天煞气反噬作乱，内外夹击，经脉欲裂，丹田震荡，意识都快模糊了。乌金刀哀鸣不止，刀身上的裂纹越来越多，灵光飞快黯下去，眼看就要彻底碎掉。
他到底只是个筑基初期。
“小子！撑住！”残魂的声音也带了急，“运转《万器归宗诀》的根本法，抱元守一！别想着去控制，试着去‘懂’它们！懂冰的封禁，懂煞的破灭！你这功法的根子是‘归宗’，是包容，不是死扛！”
懂？包容？
林野在极致的痛苦里，残存的意识抓住了这一线光。他不再试着强行压制或引导那两股力量，而是放松心神，忍着剧痛，去细细体会冰寒里那股封冻、沉寂的意思，去感受煞气里那股破灭、杀戮的念头。
《万器归宗诀》的总纲在心间流过。
渐渐地，他好像摸到了一丝玄奥的意境。冰封不是绝对的死寂，里头也藏着孕育和守护；煞气也不光是毁灭，也代表一种打破束缚、重头来过的决绝。
他的心在生死边上，变得前所未有的空明。
就在乌金刀眼看要彻底碎掉、他身子也要被两股力量撕开的刹那——
他丹田里那团融了一丝煞气的灵液旋涡，核心处忽地亮起一点微光，那是【渊煞】真名凝成的一点本源印记。这点印记，像一个小小的黑洞，开始缓缓旋转，生出一股微弱、却带着某种至高规则的吸力！
原本死命冲撞的冰寒之力和煞气，在这股吸力作用下，不再互相攻杀，而是像百川归海，被硬拉着，一丝丝、一缕缕地融进那漩涡核心的印记里。
过程还是慢，还是痛，可不再是失控的破坏，成了一种被引导的、缓缓的融合与沉淀。
覆在他身上的寒霜和血红煞气渐渐退了，紊乱的气息也开始平复。膝上的乌金刀停了哀鸣，刀身上的裂纹没立刻愈合，可不再扩大，那深蓝色的冰晶也慢慢融进刀身，和原来的星辰轨迹合在一起，变成一种更复杂、更内敛的暗蓝星纹。
不知过了多久，林野慢慢睁开眼。眼底深处，一丝冰蓝和暗红交错闪过，最后归于沉寂。他脸色还是苍白，气息虚弱，可到底是扛过来了。
他看向手里的乌金刀。刀身沉了不少，摸着冰凉，那暗蓝星纹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品阶没立刻提，可本质好像变了，更韧了，更能容下、化开不同属性的力量。他自己对冰属性能量和煞气的亲和与掌控，也强了一丝。
这回，他没得到立竿见影的实力暴涨，反而差点把命搭进去。可他对力量的理解，对《万器归宗诀》的感悟，对自身煞气的拿捏，都经过了一次狠厉的打磨，根基反倒更扎实了。
他挣扎着站起来，对满脸担心的洛惊鸿和大黄点了点头。
“没事了。”
声音哑着，却透着一股熬过磨难的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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