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展结束第三日，金陵仙味居的门刚开，食客就排到了巷尾——软玉灵稻被定为御供的消息炸遍全城，连码头扛活的汉子都攥着工钱赶来，要给老娘捎份灵藕饼。苏砚正帮李旺清点刚到的灵菱角，鼻尖突然钻进一缕极淡的腥气，不是雾瘴的潮味，倒像腐叶混着铁锈。“苏老板，这雾邪门！”大牛扛着半袋灵稻冲进门，粗布褂子被雾打透，肩头上的雾珠竟呈灰黑色，顺着衣摆滴在地上，洇出点点污痕，“灵田里刚抽穗的稻子，叶子说蔫就蔫了，像被抽走了精气！” 话音未落，门外晨雾已肉眼可见地变浓，从乳白翻成灰褐，远处鼓楼的飞檐瞬间被吞进雾里；连挂在门楣的灵食绢灯，烛火都在雾中“滋滋”作响，光芒缩成黄豆大小。赵松举着张灰黑色的灵力试纸狂奔而来，声音发颤：“是噬灵雾！比之前的雾瘴凶十倍，能啃噬灵力——凡人吸多了胸闷晕厥，低阶修士都扛不住！”
前厅瞬间乱作一团，穿粗布衫的汉子抱着孩子跌撞进来，孩子小脸青得像冻过的菜叶，嘴唇紫乌，瘫在汉子怀里连哭的力气都没了。“苏老板，求你救救娃！”汉子膝盖一软差点跪下，“他在巷口吸了口雾，转眼就成这样了！” 苏砚箭步上前，指尖灵力如细流探入孩子经脉——那本就纤细的脉络里空荡荡的，连凡人天生的微弱生机，都被雾气得啃噬得只剩残丝。“赵松！丹堂的清雾丹，磨成粉兑水喂他！”苏砚声如惊雷，同时踹开后厨门，“把刚熬的灵稻粥端来，先喂两口热的，护住他脾胃！” 李旺反应极快，指挥伙计将食客往内堂赶，关紧门窗后，用灵泉浸过的丝绒塞死门缝：“大家别慌！仙味居有抗雾灵食，先躲进内堂！” 可噬灵雾扩散得比风还快，半炷香不到，街上就传来百姓的哭嚎。卖菜的老妇人扶着门框挪进来，刚跨过门槛就栽倒在地，她的菜篮子翻在一旁，新鲜的青菜全蔫成了枯草，像放了半个月的陈货：“这雾……要吃人啊……”
苏砚当机立断分派任务：“大牛，带五个农户，抬两桶热粥和清雾丹粉去码头，倒下的人先喂半碗粥，丹药按年龄掺，小孩少放！” 他转身冲进储物间，打开时空保鲜箱——里面的灵菱角表皮发皱，灵力被吸得只剩残影，唯有嵌着温灵玉的角落，灵菱角还带着点水润，灰气都被挡在半寸外。“有了！”苏砚眼睛一亮，立刻让人把所有温灵玉拆下来，全嵌进灵材储物架，“温灵玉的灵脉气能挡雾！赵松，去丹堂搬所有聚气丹，磨成粉掺进灵稻粥，补灵力！” 刚安排完，门外就传来马蹄声，周知府带兵丁奔来，盔甲上蒙着层灰雾，脸色比盔上的铜片还青：“苏老板，城西二十多个百姓晕倒了！医馆药材耗尽，你的抗雾灵食能不能加做？赈灾银我带了，要多少给多少！”
“灵食按原价卖，一分不多收！”苏砚一掌拍在案上，声音斩钉截铁，“李旺，腾内堂当救治点，铺草席；大牛，带农户去灵田运稻，用灵脉晶石引路——晶石光能驱雾！周大人，麻烦你派兵守路口，引百姓来仙味居，别让他们乱闯迷路！” 话音刚落，一阵破空声传来，凌虚子带着仙厨阁弟子御风而至，道袍被雾气得猎猎作响，袖口还沾着对抗雾气时留下的焦痕：“苏老板，玄清道长让我们来助你！这噬灵雾从雾瘴林窜出，连仙界低阶修士都被吸得经脉发沉！” 他抛来一个玉瓶，“这里是凝灵露，掺进灵食里，抗雾效翻倍！” 仙凡合力效率骤升：后厨里，苏砚掌勺搅粥，凌虚子精准滴入凝灵露，赵松均匀撒入丹药粉，乳白色粥水渐泛淡蓝灵光，香气穿透浓雾飘出半条街；前厅里，李旺和兵丁挨个分粥，仙厨弟子用灵力给晕倒者顺气，丹堂弟子喂药，原本哭嚎的场面很快稳了下来。刚醒的老汉捧着粥碗抹泪：“暖到心坎里了！我家老婆子还在城东，能给她留一碗吗？” 苏砚立刻让伙计装粥，派弟子护送：“放心，来的都有份！”
正午时分，危机再升级——雾浓得像搅浑的墨汁，灵脉晶石的蓝光只够照亮三尺地，连身前同伴的脸都看不清。传讯符突然发烫，是灵田合作社的急报：“大牛哥运稻被困半路，稻穗发黄，灵力快被吸光了！” 苏砚心一沉，灵稻是根本，断货就等于断了生路。他抓起嵌温灵玉的储物袋，塞满晶石：“赵松，跟我去接他们！” 两人刚出门就被雾裹住，苏砚将灵力注入晶石，蓝光“腾”地暴涨半尺，勉强冲开一条雾路，他忽然发现，雾中的妖兽嘶吼声在靠近晶石时会变弱：“噬灵雾怕灵脉气！” 奔行半个时辰，终于看到大牛一行人——牛车停在路边，农户们缩成一团，车上的灵稻果然黄了大半，灵力试纸只剩淡粉色。“苏老板！”大牛激动得扑过来，“我们灵力被吸空，牛车动不了！” 苏砚立刻把温灵玉嵌在牛车木架上，每车挂块晶石：“晶石开道，温灵玉护道，每隔十步放块晶石做路标，慢慢往回走！” 返程时他摸清规律：越近灵脉，雾越淡，这为后续制驱雾灯埋下了伏笔。等他们带着灵稻赶回，仙味居外已排起长队，周边百姓循晶石路标而来，凌虚子在巷口布下晶石阵，灰雾在阵外翻滚却进不来，秩序井然。
深夜，仙味居内灯火通明，众人围坐议事，油灯的光在雾影里晃悠，映着众人凝重的脸。玄清道长的传讯符亮起：“噬灵雾源于雾瘴林灵脉异动，仙界灵植也被啃噬，至少要三天才能控住。” 赵松补充：“丹药够撑两天，灵稻够四天，再拖就危险了。” 苏砚指尖叩着桌面，目光扫过众人：“分三路走——一，用冰魄莲子、凝灵露改良凝灵粥，让护效顶六个时辰；二，用晶石和温灵玉做驱雾灯，挂满全城和灵田；三，我去灵脉边催灵稻生长，缩短周期。” 次日天刚亮，苏砚就带着大牛去灵田，将温灵玉埋进稻田，灵泉混着凝灵露浇灌下去，指尖灵力催发——原本发黄的灵稻竟慢慢转绿，新穗也开始冒头，农户们当场欢呼。就在这时，一道白光破开浓雾落在灵田边，清尘道长衣袂带风，神色比雾色还急：“苏老板，仙尊有令，速带抗雾灵食与配方赴仙界！” 苏砚一愣，清尘解释：“噬灵雾已扰仙界，你的灵食能护凡人，说不定也能救仙界灵植，仙尊让你借参展之机，带去凡人的法子。”
苏砚望着远处仙味居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隐约传来李旺指挥分粥的吆喝声，心里虽牵挂，却在听到“仙尊派十位高阶修士来援，凌虚子与周知府坐镇金陵”后定了心。他攥住李旺的手腕：“仙味居交你，凝灵粥配方写好了，按方做，绝不涨价。” 又拍了拍大牛的肩：“灵田靠你，有急事用传讯符找我。” 最后对凌虚子拱手：“百姓和灵材，就麻烦仙长了。” 众人齐声应下，声音在雾中格外沉实。苏砚收拾好配方、驱雾等图纸，揣上一小袋刚抽芽的软玉灵稻种，跟着清尘道长踏云而起。脚下的云雾渐从灰褐转为洁白云絮，金陵城的轮廓在雾中缩成一团模糊的光晕，但仙味居的灯火始终亮着，像黑夜里钉住的一颗星。苏砚握紧掌心的灵稻种，他知道，此行不只是送灵食，更是送仙凡共生的希望——等他回来时，噬灵雾必散，金陵的烟火气，定会比以往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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