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名动南阳，暗流激荡
博望一夜，零陵林屹之名，如星火般在南阳这片焦灼的土地上迅速蔓延。寻常百姓口中，他是路见不平、仗义出手的豪商义士；残存的官府势力眼中，他是一支来历不明但战力强悍、可供借力的“客军”；而围困宛城的黄巾军统帅张曼成，则在震怒之余，将“林屹”二字记上了心头，视为必须拔除的侧翼隐患。
黄屹（林屹）深知木秀于林的道理。在迅速稳定博望县城秩序，将政务交还给惊魂甫定的原县丞（县尉仍需休养），并将部分缴获物资分发安抚百姓后，他并未贪恋这座小城的控制权，而是果断率领云麾卫撤离，退至博望城外一处依山傍水、易守难攻的废弃庄园驻扎下来，打出“零陵林氏商队暂驻之地”的旗号。
此举既避免了直接卷入宛城攻防战的漩涡，也向外界表明了自己“客军”、“义军”的暂时性立场，减少了官府的猜忌和地方豪强的抵触。他将荀衍以及那位手艺不错的老铁匠等“人才”也一并带离了博望，妥善安置。
果然，他这一退，各方反应接踵而至。
最先找上门来的，是盘踞在博望周边几个坞堡的豪强代表。他们带着粮食、布匹等“劳军”物资，言语间极尽恭维，核心目的无非是探听虚实，并希望这支强悍的“客军”能在黄巾来袭时提供庇护，或至少不要与他们为敌。
黄屹从容接待，态度谦和，只言商路受阻，暂借宝地栖身，愿与乡邻和睦共处，共保地方，但对于军事同盟则含糊其辞，保留了极大的灵活性。
紧接着，一封盖有南阳太守褚贡印信的公文被快马送至黄屹营中。公文先是表彰了林毅“忠勇可嘉，解民倒悬”的义举，随后话锋一转，以“协防地方，共讨国贼”的名义，委婉地询问他下一步的动向，并暗示宛城急需援兵，希望他能“率义士前往，助守城防”。
“想让我们去宛城当炮灰？”胡汉三嗤之以鼻。
黄屹将公文放下，微微一笑：“褚贡这是病急乱投医了。不过，这也是个机会。”他沉吟片刻，对负责文书的心腹道：“回信。言辞要恭敬，感念太守信任。就说我部人少力微，博望之战亦有多人带伤，亟需休整补充。且商队护卫，疏于战阵，恐难当宛城守御重任，若贸然前往，反成累赘。然，为国效力，义不容辞。我部愿在南阳外围，相机袭扰黄巾粮道，剿灭小股流寇，为宛城分担压力，以尽绵薄。”
这番回复，既拒绝了进入宛城这个绞肉机的危险任务，又表明了积极配合的态度，给出了在外围策应的实际方案，让褚贡虽不满意，却也挑不出太大毛病，更坐实了林毅“客军”、“义军”的身份，保留了行动的自主性。
几乎在收到褚贡公文的同时，来自零陵的密信也到了。孙掌柜汇报，刘巴已正式接手部分民政，开始有条不紊地组织流民垦荒、整修水利、统计仓廪，其才能初显，零陵后方秩序为之一新。
而甘宁，在接到黄屹的密信和“水军构想”后，已正式将“锦帆贼”改组为“锦帆营”，开始按照黄屹提供的思路，有目的地训练水战、熟悉零陵至荆南的水文地理，并出面“协调”水道，确保林氏商路畅通，偶尔还“客串”剿灭些不成气候的水匪，名声渐渐由“贼”向“豪”转变。
得知后方稳固，人才各司其职，黄屹心中大定。更让他欣喜的是，被他救下的荀衍，在营地休养几日后，主动找他长谈了一次。
“林东主，”荀衍的态度比初识时郑重了许多，“日前博望之事，衍感激不尽。观东主行事，进退有据，麾下精锐，更难得的是心存百姓，非一味逞勇斗狠之辈。如今朝廷大军未至，南阳局势危如累卵，东主既暂留此地，不知对今后有何打算？”
黄屹知道这是荀衍在考察自己，他沉吟道：“不瞒休若先生，林某经商是实，但眼见天下纷乱，生灵涂炭，亦不能独善其身。此番北上，本为探路，亦想看看这乱世之中，是否有林某力所能及之事。宛城固守待援，乃正理。林某力薄，不敢正面撼动黄巾大军，唯有在外游击，断其枝叶，护佑一方百姓，静待时机罢了。”
他没有夸夸其谈，而是基于自身实力和定位，给出了务实且符合“义商”身份的回答。
荀衍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东主脚踏实地，不尚虚言，甚好。衍不才，于军旅之事所知有限，然于经籍典章、人物品评略知一二。东主若有意在这南阳乃至荆襄之地立足，除军事外，名望、人脉亦不可缺。或许，衍可代为引荐几位荆襄名士，或能为东主略作筹划。”
黄屹心中一动，知道这是荀衍释放出的善意和回报，也是进一步接触荆襄士人圈的绝佳机会。
他立刻拱手道：“若得先生引荐，林某感激不尽！名望人脉，确为林某所短，若能得高人指点，茅塞顿开，必不敢忘先生今日之情！”
通过与荀衍的结交，黄屹不仅可能获得颍川荀氏潜在的支持，更打开了一扇通往更高层次政治资源的大门。这比他单纯打打杀杀获取的军事影响力，更为深远。
就在黄屹与荀衍深谈后的第二天，胡汉三带来一个新的消息：“屹哥，我们的人在外围哨探，抓到一个形迹可疑的信使，从他身上搜出一封密信，是宛城里面的人写给城外东北方向一股黄巾头目‘孙夏’的，约其里应外合，时间就在三日后午夜！”
黄屹眼神一凛，展开密信快速浏览，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果然，围城日久，城内有人坐不住了。张曼成这是要下狠手了……老胡，你说，如果我们把这封信，连同那个信使，‘不小心’让褚太守的人‘发现’，会怎么样？”
胡汉三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妙啊！屹哥！咱们既帮宛城除了一害，又不用自己动手，还能让褚贡再欠咱们一个人情！”
“不仅如此，”黄屹目光深邃，“经此一事，我们在这南阳地界说话的分量，又会重上几分。那些还在观望的坞堡豪强，也该知道如何选择了。”
他立刻安排人手，依计行事。一场围绕宛城的内外风波，因黄屹这只“蝴蝶”的介入，悄然改变了走向。而黄屹本人，则在不动声色间，继续在南阳这片棋盘上，布下属于自己的棋子，积蓄着跃渊的力量。
下一章预告： 黄屹的“送信”之计将引发何种连锁反应？宛城局势是否会因此改变？他与荀衍的关系又将如何发展？零陵基业在刘巴、甘宁经营下有何新进展？敬请期待第三十九章《暗手破局，宛城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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