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实指向那个接口:“你们只看到凸起,没看到它背后的激波。战鹰的设计极速是多少?
在这个速度下,机身表面气流的状态,你们用计算流体动力学(cFd)模拟过这个局部吗?”
王丽愣了一下,低声回答:“整体模……模拟过。但这个局部细节……”
“整体平静,局部惊涛骇浪。”
程实语气严峻,“就是这零点几毫米的凸起,在超音速时,会成为一个微型的激波发生器。
紊乱的气流会像锉刀一样,持续刮擦这个区域。更可怕的是,它引发的非定常振动,会通过结构传递到整个挂架,乃至导弹的挂点上。
轻则影响投弹精度,重则……”他顿了顿,“高速状态下,导弹离架瞬间的姿态,你们想过吗?”
熊国焰脸色变了:“程总,你是说……像苏-57那样的问题?”他显然了解一些国际同行的情况。
“没错。”程实点头,“有些战机采用落后的重力投放,导弹在超音速下离舱,就像在暴风雨的高速路上扔篮球,会被乱流直接拍回机身。
我们用的是更先进的弹射系统,但前提是,挂架本身的流场必须干净、稳定!
这个凸起,就是在干净的水流里扔了颗小石子。现在,它可能只是噪音。
战时,它可能就是导弹失控、撞毁载机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
他目光扫过齐海和王丽:“这不是打磨问题,是钣金模具压力和回弹计算不准的根子问题。
这一批次的所有接口,全部用三坐标重新检测,不合格的模具,报废重开。
不要心疼钱,要心疼将来可能因此牺牲的飞行员。”
程实走到主起落架旁,用手拍了拍粗壮的支柱:“我们的外挂方案,满载重量比原设计基线超出了8%。
熊厂长,这个数字,你们和起落架设计组、飞控组对过没有?”
熊国焰额角见汗:“论证会上……提过。起落架组的结论是在材料余度内,飞控也说配平算法可以覆盖。”
“‘可以覆盖’?”程实的声音陡然提高,“歼-15t为了弹射起飞,起落架支撑杆要加粗两成,整体结构强化就是为了承受满油满弹的暴力冲击。
我们呢?超出的重量不仅压在静止的起落架上,更压在每一个着陆、每一个粗暴机动上。
飞控的覆盖,是用本应用于机动的控制余量,去勉强补偿一个本不该存在的重心变化!”
他越说越快,逻辑如手术刀般锋利:“后果是什么?第一,着陆载荷增加,起落架疲劳寿命急剧缩短,可能还没到检修周期,金属疲劳就已达临界。
第二,飞机操纵性变肉,反应迟钝。在空战中,这零点几秒的迟钝,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第三,也是最隐蔽的——它会改变战机的振动模态。原本与航电设备错开的频率,现在可能重合。
引发意想不到的共振,今天查出的电磁干扰问题,未来可能以更诡异的机械方式重现!”
熊国焰彻底收起了侥幸心理,立刻回头对助理吼道:“马上通知起落架组、飞控组、结构强度组的负责人。
带着全部原始计算书和测试报告,一小时后过来开会!要快!”
最后,程实走到挂架内侧,指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线缆接口:“这是最后一个,也是最致命的一个问题:电力与数据接口的体系化孤岛。”
负责接口技术的王丽试图解释:“程总,我们完全按照您给的军标接口协议来的,每一路供电和光纤通道都独立测试通过了。”
“通过,然后呢?”程实反问,“你们测试的,是理想实验室环境。我问问你,当十枚导弹同时通电自检,峰值电流冲击有多大?
我们的机载电源管理系统(EpS)的动态响应曲线匹配吗?如果同时给两枚导弹传输不同的目标数据,数据总线会不会拥堵?
如果一枚导弹的导引头电源异常,产生反向脉冲,会不会通过公共地线干扰到其他导弹,甚至飞机的火控计算机?”
他抛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现代智能弹药,本身就是一个复杂的机电系统,需要能在高过载、极端温度下瞬间激活的弹载电源。
我们的挂架,不只是挂着它,更是它在空中作战前最后的充电宝和信息驿站。
这个驿站如果供电不稳、信息堵塞,再聪明的导弹上了天也是瞎子、哑巴。”
程实总结道,语气沉痛:“外围气动影响分离安全,是机身的问题。
起落架和系统限制影响平台生存,是骨架的问题。电力数据接口影响武器效能,是灵魂的问题。
现在这三方面,我们都有想当然的漏洞。这不是某个工人的错,这是我们从设计协调到系统集成思维的断层!”
现场一片寂静,只有车间远处的机器嗡嗡作响。
齐海脸上的不服气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后怕和醒悟。王丽紧咬着嘴唇,在笔记本上疯狂记录。
熊国焰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默:“程总,我们知道怎么做了。
是我们被阶段性的胜利冲昏了头,光想着把东西装上去,没想透它怎么在极限环境下活下来、打出去。
你指出的这三个大方向,我亲自牵头成立三个攻坚组,一个一个啃下来!”
程实的表情稍微缓和,但目光依然锐利:“老熊,还有齐工、王工,记住:对抗的胜利,不始于空中第一声枪响。
而始于车间里对第一道波纹、第一个接口、第一次异常数据的死磕到底。
我们多拧紧一颗螺丝,飞行员就多一分生还的希望。
我们多消除一个隐患,战鹰就多一分克敌的把握。从这里开始,重来吧。”
他拍了拍那冰冷的挂弹装置,仿佛在安抚一匹即将脱缰,但必须完全驯服的战马。
“是!程总!”几人异口同声,目光重新变得坚定。他们知道,真正的冲刺,此刻才真正开始。
天已经黑下来了,众人连饭都没有来的及吃,就召开了紧急攻坚会议。
程实又将任务与问题说了一遍,又将解决方案讲解给所有工程知道。
到吃饭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10点钟,实际上很多人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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