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以【凡尘神域】逆转因果,复活沧南的惊天壮举,如同神迹般烙印在每一个亲历者的灵魂深处。当城市的喧嚣逐渐回归,当熟悉的街景取代了断壁残垣,当失去的亲人同伴重新站在身边,那种恍如隔世、悲喜交加的复杂情感,久久弥漫在空气中。
东天阳在医疗中心的观察期被延长了。尽管林七夜的力量抚平了他最致命的创伤,重新点燃了他的生命之火,但强行催动东皇钟、燃烧生命本源、引动业火红莲带来的深层损耗,并非简单的“复活”能够完全弥补。他的经脉依旧脆弱,太阳本源如同细小的溪流,需要慢慢重新积累,识海中的仙庭虚影和两大神器也处于一种“休眠”般的缓慢恢复状态。
不过,相比于之前那种濒临形神俱灭的状态,现在已经好上太多太多了。
他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恢复如初、甚至因为经历神迹而显得格外明亮的城市,心中一片奇异的宁静。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虽然吸收效率远不如前,但那种熟悉的温暖感,让他无比踏实。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红缨端着一碗散发着淡淡药香和灵气的营养粥走了进来。她身上的守夜人制服换成了便装,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眉宇间的英气不减,看向东天阳的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柔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醒了?感觉怎么样?”她将粥放在床头柜上,声音很轻。
“好多了,就是浑身没劲,跟被掏空了似的。”东天阳咧嘴笑了笑,试图坐起来,却牵动了体内隐痛,忍不住龇了龇牙。
红缨连忙上前扶住他,将一个枕头垫在他身后。她的手触碰到他的肩膀,带着一丝凉意,却让东天阳心里一荡。
“别乱动,医师说了,你需要静养,尤其是你的本源……”红缨看着他,语气带着责备,却更显关切,“下次……不许再那么拼命了。”
东天阳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写满担忧的容颜,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只觉得这次受伤简直值回票价。他嘿嘿一笑,带着点痞气:“那不行,谁让那破棍子敢伤你呢?要不是我最后没力气了,非得把它剩下那点也敲碎不可!”
红缨瞪了他一眼,脸颊却微微泛红,没好气地把粥碗塞到他手里:“快吃!少贫嘴!”
东天阳美滋滋地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粥里显然加了珍贵的药材,入腹之后化作丝丝暖流,滋养着他干涸的经脉和本源,十分舒服。
“七夜呢?”他一边喝一边问,“他怎么样?复活整座城市……代价不小吧?”
提到林七夜,红缨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他消耗过度,领域严重受损,现在还处于深度昏迷中,在特殊病房由总部来的专家看护。陈队已经苏醒,正在主持大局,处理善后事宜。”
东天阳沉默地点了点头。他知道,林七夜那次逆转因果的复活,付出的代价绝对远超想象。即便是未来的黑夜之神,在成长初期做出如此逆天之举,也绝非易事。
“放心吧,那家伙命硬得很,不会有事的。”东天阳安慰道,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东天阳在红缨(大部分时间)和医护人员(小部分时间)的照料下,身体以缓慢但稳定的速度恢复着。他能下地行走,也能进行一些最简单的太阳之力引导修炼,虽然进度缓慢,却让他安心。
他偶尔会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上逐渐恢复的车水马龙,看着劫后余生的人们脸上那种混杂着悲伤、庆幸与希望的神情,看着守夜人队伍默默地巡逻、清理着最后的战场痕迹。
这座城市,曾经对他而言只是书中的场景,是抱大腿的舞台,是欣赏红缨美腿的背景板。
但经历了生死,见证了毁灭与重生,与这里的人并肩作战,流血流泪……不知不觉间,一种名为“归属”的情感,已经悄然生根发芽。
这里,有和他一起疯、一起扛、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林七夜:……)。
这里,有他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姑娘(红缨)。
这里,有他拼尽一切,从神明手中夺回的土地。
精神病院的初见,沧南中学的跟随,一次次生死边缘的战斗,最终那照亮废墟的朝阳和重生的城市……所有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他忽然明白了。
无论他因何而来,无论他体内觉醒的是何等强大的力量,无论未来还有多少艰难险阻……
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沧南,就是他的家。
这一天,他站在窗前,看着夕阳将城市染成温暖的橘红色,体内那缕微弱的太阳本源似乎与天边的落日产生了某种共鸣,微微活跃起来。
红缨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望着窗外。
“总部来了新的命令。”红缨轻声说道,“鉴于沧南此次的表现,尤其是你和七夜的功绩,守夜人将正式吸纳你们为核心成员。等七夜醒来,你们的编制和权限都会得到确认。”
东天阳点了点头,对此并不意外。他转过头,看着红缨被夕阳勾勒出柔和光晕的侧脸,认真地说道:
“好啊。那以后,就得请红缨队长,多多指教了。”
红缨微微一怔,看向他,对上他那双不再只有嬉笑、而是充满了认真与温柔的眼睛,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轻轻“嗯”了一声,转过头去,耳根却悄悄红了。
东天阳笑了笑,重新望向那片他亲手参与守护,并最终奇迹般重生的土地。
劫后余生,家园仍在,战友未远,情愫暗生。
这感觉,真好。
他知道,林七夜的昏迷只是暂时的,未来的挑战只会更多。古神教会,境外势力,乃至更强大的外神……前路依旧布满荆棘。
但此刻,他内心无比平静,充满了力量。
因为,他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战场,和必须守护的一切。
吾心归处,即是吾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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