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已是半月之后。探查队的归来,带回了关于“阴泉眼”的第一手资料和林雪等人险死还生的经历,却也带回了沈天亲自离京冒险的痕迹。尽管他掩饰得极好,但“时疫静养”期间,一些必须由他本人决断的紧急事务终究还是留下了些许疑点,落在了有心人眼中。
皇帝沈雨在沈天秘密觐见、详细禀报了西南之行后,沉默良久。他既欣慰于九弟的忠勇和获取的关键信息,又对其亲身涉险感到后怕与不悦。
“九弟,你是我大龙的擎天玉柱,岂可屡屡亲身犯险?此次侥幸得脱,若有闪失,让朕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让这江山社稷依靠何人?”皇帝的语气罕见的严厉,“‘阴泉眼’之事固然紧要,但自有忠勇将士、能臣干吏可为先锋。你身系全局,当坐镇中枢,运筹帷幄才是!”
沈天伏地请罪:“皇兄教训的是,臣弟知错。然靖海公与一众精锐身陷绝境,西南之事又牵涉古册地脉之秘,非寻常人所能应对。臣弟忧心如焚,恐延误时机,铸成大错,这才贸然前往。今后定当谨记皇兄教诲,不再轻易涉险。”
皇帝叹了口气,亲自将他扶起:“朕知你重情义,更有担当。只是……唉,罢了。此事就此作罢,切勿再提。‘阴泉眼’的情况,你细细说来。”
沈天将“阴泉眼”外围迷瘴的诡异、精神干扰的可怕、以及自己尝试以冰魄之力引导频率的经历详细道出,并将林雪远眺所见谷内幽蓝水光、螺旋岩石等异象一并禀明。
皇帝听得眉头紧锁:“依你之见,那‘阴泉眼’果真是古册所载的、可‘涤荡污秽’的山川地脉?其力量如此诡异莫测,又如何能为我所用?”
“回皇兄,臣弟以为,‘阴泉眼’蕴含的是一种极为精纯、却也极为阴寒、偏向‘沉寂’与‘净化’属性的地脉能量。它对外界的‘混乱’与‘侵蚀’力量天然排斥,故能‘涤秽’。但其本身也极具排外性和危险性,如同未经驯服的洪荒猛兽,稍有不慎便会反噬。”沈天分析道,“此次经历让臣弟隐约觉得,或许我们不能以‘使用’或‘对抗’的心态去对待这些古老山川地脉,而应尝试去‘理解’、‘沟通’乃至‘引导’。这需要更深入的研究,以及……可能与这些山川地脉本身属性相契合的‘钥匙’或‘媒介’。”
皇帝微微颔首:“此事急不得,需从长计议。‘溯源阁’要继续深挖古册与相关记载。格物院对能量的研究也不能放松。至于‘阴泉眼’具体方位和情况,列为绝密,除已所知之人,不得再泄。”
“臣弟遵旨。”
从宫中出来,沈天刚回王府,便见林雪已在书房等候。她已换回常服,但眉宇间的疲色尚未完全褪去,见到沈天,立刻上前:“王爷,宫中……”
“无妨,陛下只是关切。”沈天示意她坐下,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你伤势如何?可还有不适?”
“都是皮外伤,将养几日便好。只是精神偶有恍惚,需时日平复。”林雪摇摇头,目光落在沈天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上,眼中满是担忧,“王爷才是损耗过度。那引导频率之法,对心神负担极重吧?”
沈天笑了笑:“还好,总算把你们带出来了。此次收获匪浅。让我们知道了,那些山川地脉并非死物,而是‘活’的,有‘情绪’的。这或许才是古人留下批注的真正用意——不是告诉我们如何去‘拿’,而是提示我们如何去‘相处’。”
林雪若有所思:“王爷是说,像驯服烈马,或者……与山灵沟通?”
“类似,但更复杂、更危险。”沈天神色凝重,“‘阴泉眼’的力量层级,恐怕远超我们以往所遇。我们需要更多准备,更多了解。”
两人正商议着,管家福伯匆匆来报:“王爷,苏瑾瑜苏大人紧急求见,说是‘溯源阁’有重大发现!”
沈天与林雪对视一眼,立刻道:“快请!”
苏瑾瑜几乎是快步冲进书房,手里紧紧攥着一卷刚修复好的古老帛书拓片,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与惊疑。
“王爷!下官……下官在整理一批秘档时,发现了一份被刻意污损、几乎无法辨认的游记残篇!经过小心修复和比对,这游记的书写者,疑似……疑似百年前一位游历极广、后来神秘失踪的皇家供奉术士!其中一段,记载了他在极西之地,靠近大雪山脉的某处荒原,目睹的惊人景象!”
苏瑾瑜将拓片铺在书案上,指着其中一段勉强辨认出的文字:“王爷您看这里——‘见赤地千里,有巨物骸骨卧于其间,非龙非蟒,骨质晶莹如琉璃,绵延如山岭。其周有灼热之气升腾,地面皲裂,隐见暗红流光,如地火奔涌。近之则心神燥烈,血气翻腾,疑为上古神魔陨落之所,其精气所化,万年不散,自成绝域。’”
沈天与林雪同时吸了一口凉气!
赤地千里!琉璃般的巨兽骸骨!地火奔流!灼热之气扰人心神!这描述,与古册批注中提到的“昆吾之脊,地火隐脉,可镇虚邪”,何其相似!难道,这“赤地骸骨”之处,就是另一个古老的山川地脉——“地火隐脉”所在?
“还有这里,”苏瑾瑜又指向后面几行更模糊的字迹,“‘余尝试以寒玉近之,灼热稍减。然骸骨深处,似有脉动如心跳,恐有异变。不敢久留,速离。’寒玉……王爷,这‘寒玉’,是否指的是类似冰魄之物?”
沈天目光死死盯着拓片,心跳加速。如果这记载属实,那么“地火隐脉”的状态,似乎与“阴泉眼”截然相反,充满了狂暴的“火”与“燥”之气息。而其深处那“如心跳的脉动”,更让人联想到落日泽“伪坐标”崩塌前,湖心石阵那暗红色的搏动光晕……难道,这些山川地脉,也受到了“伤痕”力量的某种侵蚀或干扰,处于不稳定状态?
“这记载中的地点,能确定吗?”沈天沉声问。
苏瑾瑜苦笑:“记载极其简略,只提‘极西之地,大雪山脉南麓荒原’。雪山以南,荒原广阔,人烟罕至,准确位置难以判定。且已是百年前的记载,如今地貌是否改变,也未可知。”
沈天起身,在书房中踱步。一个“阴泉眼”已经如此棘手,现在又可能发现一个状态更加不稳定、甚至可能已经出现“异变”征兆的“地火隐脉”!这些古老山川地脉,到底有多少?它们现在的状态如何?如果多个山川地脉同时出现问题,对这个世界的“屏障”会产生何种影响?
压力如山,但他眼中却燃起了更坚定的火焰。躲是躲不掉的,必须主动去弄清这一切!
“瑾瑜,立刻组织人手,全力研究这份残篇游记,结合所有能找到的、关于极西雪山荒原的地理志、游记、传说,尽可能缩小‘地火隐脉’的可能范围。同时,加紧对古册的破译,寻找关于其他山川地脉的更多线索。”沈天快速下令。
“是!”苏瑾瑜领命,匆匆而去。
书房内只剩下沈天与林雪。气氛有些凝重。
“王爷,若‘地火隐脉’真如记载所言,恐怕比‘阴泉眼’更加危险。”林雪低声道,“灼热之气扰人心神,地火奔流……非人力所能轻易靠近。”
沈天点头:“不错。而且,那里可能已经受到了某种程度的侵蚀或激发。我们需要新的方法,新的装备。”他看向林雪,“雪儿,龙天新军和格物院,要开始为探索极端环境做准备——不仅仅是西南的阴湿瘴疠,还要包括西北的酷热、干旱、以及可能的精神燥扰。防暑降温的衣物器具,稳定心神的药物训练,都要跟上。”
林雪肃然:“林雪明白。回去就着手制定新的训练和装备方案。”她顿了顿,看向沈天,“王爷,下一次探查……您不会又想亲自去吧?”
沈天沉默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届时再看情况。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做好最充分的准备。”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林雪才告辞离去。
沈天独自坐在书房中,从怀里掏出那枚“观门令”,只见“观门令”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清晰的悸动,如同被遥远的什么存在,轻轻拨动了一下。
沈天心头一凛,只见令牌表面,那些原本黯淡的云龙纹路,此刻正流转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微弱却稳定的暗金色光泽,不再是以前感应到“伤痕”力量时的灼热或冰冷。
这感觉……与在“阴泉眼”外围,他尝试引导冰魄频率时,周围能量出现的短暂“凝滞”与“回应”,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平和?古老?
玄机子曾说,此令可助他感应“界门”痕迹。难道,它不仅能感应“伤痕”,也能感应到与“伤痕”相对、或者此世界本身更本源的东西?比如……那些古老的山川地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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