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精神病院
二号病房
“梅林阁下，这是我哥哥，林介。”林七夜向梅林介绍。
闻言，梅林转头看向眼前的这个小不点，忽然，他睁大双眼，眼神中流露出震惊。
下一秒，梅林就出现在了林介的面前，由于过大的身高差，梅林需要低头，林介需要仰视才能看到对方。
“有什么事吗？”林介故作不解。
我刚刚试图窥视你的命运...梅林的声音有些颤抖，却被某种力量强行弹开了。
“所以，这说明了什么？”林介歪着头问道，实际上心知肚明——要不是刚刚他主动收敛了力量，单是反噬，就足以令这位传奇大魔法师永远失去他的视力。
“你的命运，不容窥探。”梅林的眼神很凝重，还带着几分狂热。
林七夜有些惊讶“不容窥探？就像上次赢走你水晶球的那个女孩儿一样吗？”
不，完全不同。梅林缓缓摇头，蓝色魔法袍无风自动，那个女孩的命运是一片虚无，而你的哥哥……”他深深注视着林介，我触碰他的命运线时，就好比蝼蚁去接触神明一般，无法窥探分毫，若非命运线的力量及时收敛，我甚至会遭到极为强烈的反噬。”
林七夜有些不敢置信的低头看向十岁外表的哥哥。
林介轻笑一声，后退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至正常社交范畴：梅林阁下，听我弟弟说，您对真实世界的执着追求给您造成了一些困扰。
对此，我正好有一点看法想与你探讨。”
梅林的注意力被这句话瞬间转移，眼中燃起求知欲的火焰:“哦，是什么看法？”
林七夜从白大褂的兜里掏出几枚药片，放至梅林的掌心，又将手上的清水递给梅林:“在这之前，请您先吃了它们。”
“这是？”梅林的眼神中露出疑惑。
“药物，虽然您自己没有记忆，但您在探讨真实世界这个话题的时候，极容易失去理智，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行为，”林七夜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这些药物应该能让您的症状好一点。”
这些药物是林七夜根据林介的指导从药物房中找到的，对梅林的病症十分有效。
梅林皱眉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接过水杯。随着喉结滚动，药物被吞咽下去。他迫不及待地转向林介：现在可以说了吗？
当然。林介微微颔首，首先我们要明确一点：至少对您，对我们而言，当下这个世界就是无可辩驳的真实。
梅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或许存在所谓‘更真实’的世界，但那份真实与您无关。”林介的声音带着超乎外表的成熟，“世界的真实性对智慧生命而言本质上是唯心命题——因为我们既找不到绝对的定理，也缺乏完备的逻辑链条，更不存在确凿的证据来证明其真伪。”
见梅林陷入沉思，林介继续道：“我的师父曾向我转述过一个有趣的观点：真实与虚幻就像莫比乌斯环，永远交替，永无止境。
您永远无法确认那个所谓的‘绝对真实’是如何诞生的……”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就像身为至高神的您，同样能够创造世界。创造者与被创造者的身份，本就是相对的。”
病房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梅林急促的呼吸声。林介悠悠叹了一口气，结束了自己的发言：唯有真实才能追寻真实。所以，追求真实的第一步，是首先承认您自身存在的真实性。
一行小字在林七夜眼前浮现:“梅林治疗进度：2%
已满足奖励获取条件，开始随机抽取梅林的神格能力……
经过一次紧张刺激的转盘抽取，转盘的指针最终停在了——
“召唤系魔法精通？还真是相当有用的能力。”林介身体飘起，与林七夜等高，随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
林七夜刚从大量知识涌入脑海的眩晕感中缓过神来，听到这句话不由得一愣:“哥，你怎么……”也能看到？
毕竟这座精神病院内的所有提示目前为止就只有他自己能看到。”
“和我为什么能进来你的精神病院一个原因，”林介轻轻落回地面:“我在你的意识中留下的那枚精神种子，除了能够通过它进入你的意识空间和与之相连的地方，还做到一定的感官能力共享，自然也能看到一些原本只有你能看到的东西。”
说起来，这枚精神种子还是在林七夜七岁那年种下的。
那个时候林七夜的修炼才刚刚起步，认墨九丘为老师又只是寻个庇护，教导都是由林介负责。
但林介要到处去跑委托，平时不在家，就只能通过布置梦境空间，再通过精神种子联系来指导弟弟的修炼。
自从五年前这座精神病院出现在林七夜梦境中的时候，梦境空间被弃置撤走，这枚精神种子却保留了下来。
“好了，午饭时间都过去好久了，先出去吧，回头有时间教你几个小技巧。”林介打开通道离开了病房。林七夜也将意识退出。
两个人都没再管坐在椅子上沉思的梅林。
宿舍
林介与林七夜并排坐在林七夜的床上。
“......哥。”林七夜双手交握，指甲因用力而泛白。他想起梅林说那句话时凝重中带着狂热的神情，数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打破了沉默。
“怎么了？上次也是这样。”林介无奈地摇摇头，“抽完能力就在我面前扭扭捏捏的。”
“梅林说你的命运……”林七夜的声音轻得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
“不容窥探？”林介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弟弟的头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大事。”
“嗯。”林七夜低下头，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七岁那年自己看到炽天使失明后，挡他身前向姨妈证明他没有疯的声音；被及时治好的眼睛；以及一次次指导自己修炼的身影……
在无数的记忆碎片中，大量的疑点涌上心头:
他见识过哥哥的能力——从最基础的格斗技巧到晦涩难懂的古语咒文，从精密复杂的机械修理到神秘未知的禁墟能力推演……这些能力不仅内容庞杂得惊人，难度也高得恐怖。但林介却能轻而易举地用出来。
这绝不是一个人用区区九年时间就能练出来的，哪怕教导他的人是人类天花板。
更何况，林介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能非常熟练地使用这些手段了。
再加上梅林的话，这么多的疑点堆叠在一起，林七夜就是再迟钝也能明白:自家哥哥的身份不简单。
林介轻叹了一口气，表情严肃起来:“对不起，这些事情我并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不知道怎么去告诉你，而且……”
他停顿片刻，想起了之前看到的一个比喻:“有些真相就像太阳，尚未做好准备就去直视，会将眼睛灼伤。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他扳过林七夜的肩膀，望向那双带着不安的眼睛，“我是你的哥哥，是你永远可以信任和依靠的家人，我向你保证，我一直以完整的自我与你相处。”
“真的？”
林介伸出小指，眨了眨眼“不信的话，咱们拉钩。”
两只手的小指勾到一起，和过往的每一次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
林七夜突然笑出声，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那哥你得坦白！他眼睛亮得惊人，说！你是转世仙尊还是系统宿主？又或者……是小说里那种抬手就能召唤骨龙军团的死灵法师？”
“仙尊和死灵法师可没我厉害。”林介挑眉笑道，“至于系统……你觉得以你哥我把守夜人折腾得听到讲价就头疼的战绩，会是那种任凭人工智障摆弄的打工仔？”
没等林七夜追问，林介便开始用他那一贯带着几分字正腔圆的语调慢悠悠地讲述起来:“我是个旅行者。”他轻声回答，“只不过旅行的范围……稍微大了一点儿。”指尖在虚空中画出一道弧线，“是在不同的宇宙间穿梭。
有时候是直接进入，有时候会通过一些办法降生为那个宇宙的本地人——比如在这个世界。
旅途中，我会收集我喜欢的故事、能力，还有奇物……‘奇物’这个词还是我上一段旅程里学来的。”
他顿了顿:“时间久了，自然就变得很强，也学会了很多东西。”他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嗯——就是人际交往方面一直不太擅长。”
他看着弟弟眼中闪烁的期待，轻轻揉了揉少年的脑袋:“想听我上一段旅程的故事？”
“嗯嗯嗯！”林七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吃了东西再讲。”林介从储物空间中翻出两块松软的面包，撤去了上面的不朽，“午饭时间过了，只有我提前烤好的面包，将就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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