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猛地从沙地上爬起来,压低声音警惕地说:“别动!海面上……有东西在动,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黑夜里盯着咱们!”
她右手攥得死死的,指节都发白了,掌心瞬间缠上几圈冰丝,随时准备动手。左手一把抓住小满的衣角,把她往自己身后拽了拽。这丫头刚才哆嗦了一下,明显不是冻的,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危险吓着了。
李信抹了把脸,嘴里还一股子海水的咸腥味。他咳嗽了一声,手掌心的血纹像被烧红的针扎似的,疼得他眼前发黑。但他知道不能停——贴在胸口的赤霄图谱残卷还在轻轻发抖,防水袋裂了个小口,海水正往里渗,布面湿得发暗,可里面的纹路却隐隐发烫。
这不是普通的受潮。
是有反应了。
海水突然跟烧开了似的,冒起一大片一大片的银泡泡,就像底下有大怪物在翻腾,随时可能蹦出来把他们仨吞了。小满手指上的银粉抖个不停,尖叫道:“地底下在哭,这哭声里全是怨怼,它想把咱们拖下去!”
李信掏出手机,屏幕自己亮了,跳出来一个热门直播,标题写着:《千年剑灵醒了?考古队触发了诅咒》,账号还标着“国家文物观察局特约记者”。
他嗤笑一声:“行啊,连国家的招牌都敢冒用,血鹰这是想当网红搞事情啊?”
小满蹲在旁边,指尖的银粉微微闪着光,突然浑身一颤,跟被电着了似的。她抱着脑袋,牙都在打颤:“好多人在说话……声音全钻进我脑子里了!”
“别听!”莫离一把把她拉过来,冰丝瞬间缠上小满的耳朵,“那是改过后的《剑邑志》片段,专门往你脑子里灌假东西呢。”
她眼神特别利,盯着那片银光最亮的地方——只要把源头毁了,这些幻觉肯定就散了。
老爹临死前说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来:“玉能压得住毒,可压不住心里的火气。”她攥紧脖子上的玉佩,指尖冰凉:“雷家欠的债,该还了。”
小满抓起一把沙子,混着银粉往天上一扬。这些金属粉末跟长了眼睛似的,在空中结成一张密网,挡住了后面的攻击。
“撑不了多久!”她咬着牙说,“它们在实时更新数据,我的干扰快跟不上了!”
突然,她眼睛流出血来,耳朵里往外掉银粉,嘶吼道:“它们在改我的记忆!”
莫离扔出冰锥的瞬间,冰锥居然在半空中化了,变成一缕寒气散了——心里的信念被污染了,连这老祖宗传下来的技术都维持不住了。
李信后槽牙咬得咯咯响,指节因为太用力泛白,最后干脆把带血的手掌直接按在水晶核心上:“那就让它自己露马脚!”
他站起身,对着海面大声念:“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
刚念到“龙光射牛斗之墟”,水晶表面突然扭曲起来,冒出一堆堆红色的字:
【干将铸剑,得用活人扔炉子里,拿怨气镇住刀刃】
【莫离跳进火里,变成女魔头,晚上吃小孩的心】
【雷焕偷了星图,遭天谴,后代全没了】
李信冷笑:“就这?你们管这叫历史?“龙光射牛斗之墟”说的是宝剑的灵气冲上天,不是什么鬼火招魂!连原文都没读懂,还好意思编瞎话?”
莫离眯着眼:“这些歪理……跟账本里的“雷烬项目”报告一样,都是批量造假。”
“不止。”李信抹了把鼻血,“它们在用错的历史反过来污染人的信念。普通人看了,会觉得这才是“真的”。”
小满突然抬头:“哥,那块水晶……它在哭。”
“啥?”
“它本来记得真正的星图。”她指尖抖着,“可现在被塞了一肚子瞎话,疼得发抖呢。”
李信心里一震。
他想起小时候,雷砚老爷子带他在村外老槐树下躲雨。那天老人说:“有些东西,记错了没事,就怕没人愿意改过来。”
可现在,有人不光记错,还想把错的当成对的,把真的埋起来。
“那就帮它清清内存。”
他转向莫离:“准备破阵,我要放大招了。”
“你又要念全文?”她皱眉,“上次念错一个字差点炸得跟跨年烟花似的。”
“这次不求剑气。”他咧嘴一笑,“就想看看,谁在背后改我的作业。”
莫离甩了甩冰锥上的水珠,嘴角撇出个锋利的弧度,低声说:“那你可得念准了。”
说完,他重新开口,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地念:
“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
每念一句,水晶上的黑气就乱翻一阵。念到“雄州雾列,俊采星驰”时,整个投影突然晃了一下,所有“剑客”的脸开始扭曲、融化,最后都变成了同一张脸——
青铜鬼面具,右臂是闪着寒光的机械臂。
血鹰。
全球直播画面突然切了。镜头拉远,露出一间地下控制室,血鹰站在控制台前,身后的大屏幕上滚着字:
【计划进度:销毁真史档案 87%】
【舆论引导成功率:91.6%】
【目标:重新给三代人洗脑剑史】
热搜直接爆了。
#血鹰是谁#
#我们被骗了多少年#
#干将莫邪根本没杀人祭炉#
弹幕炸了锅。
有人把收藏的“龙泉秘谱”砸了,有人举报某专家十年前的纪录片造假,还有网友扒出好多博物馆展品标签都错了。
血鹰机械臂的齿轮磨得嘎吱响,跟海底传来的轰隆声混在一起,他盯着屏幕,金属手指把耳机捏碎了。
“你们毁不了大局。”他低声说,“只要星落之庭出来,一切都能重来。”
他脑子里闪过好多年前的画面:在一座废道观的瓦砾堆里翻到一本破书,纸都黄了,字也淡了,可上面分明写着“赤霄沉渊,星落归位,唯血启门”。那一刻他才明白,所谓“守护历史”不过是老顽固的枷锁,他要用真相反面的“真相”,建一个强者说了算的新秩序。
现在,他掌控血鹰组织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借着伪造的剑灵复活事件搅乱舆论,再用潜艇撞星落之庭,弄动地脉,强行把封印打开。他信,只有彻底砸了旧历史的规矩,才能建一个他说了算的新时代。
这时候,小满突然抬头,指着远处天上:“天上!”
大伙儿都抬头看。
那烂陀寺方向的云彩像被一只大手撕开了,一个青铜色的影子慢慢露出来——飞檐翘角,挂着铜铃,整座大殿悬在半空,跟倒过来的坟似的。
“这不是投影。”李信眼睛一缩,“是地脉起了反应,把封印的地方给“显”出来了。”
莫离盯着那建筑:“雷焕血书里提过,“星落之庭”只有在人心归正时才会出来。”
“可它不该这么早出来。”李信攥紧图谱,“除非……有人硬把地脉的开关按了。”
话刚说完,海底传来剧烈的震动。
一个黑影从水里冲出来——全黑的,形状像把剑的潜艇跳出海面,炮口对着空中的大殿虚影,速度一点没减,直接就撞过去了!
“他疯了!”莫离喊,“那是封印的核心,撞上去地脉会塌的!”
李信死死盯着那艘船,突然发现船身上刻着一行小字,被海水泡了好多年,还能看清:
“赤霄·壹号试验舰”。
他心里一震。
这不是普通潜艇。
是一百年前失踪的“赤霄计划”原型舰,听说装了初代的文脉共振引擎,能强行把沉睡的历史影子叫醒。
现在,它载着血鹰,正冲向快成型的星落之庭。
“他不是想毁了它。”李信声音发紧,“他是想抢在咱们前头,把封印变成武器。”
莫离一把抽出腰间的冰锥,寒光闪闪:“那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老祖宗的技术”。”
小满跌坐在沙地上,指尖的银粉快用完了,可还是撑着抬起手:“等等……我还能撑一下。”
她把最后一点银粉抹在冰锥尖上,轻声说:“它说……这把冰锥,听过欧冶子敲炉子的声音。”
莫离愣了一下,接着冷笑:“老祖宗的东西,轮不到外人糟践。”
她用力把冰锥扔出去。
李信看见莫离脖子上的玉佩裂了道缝,像她憋了好多年的情绪终于破了个口。
冰锥划过天空,带着一道蓝光,直扎海里的水晶核心。
“砰——!”
水晶炸了,所有投影一下子冻住了,最后定格在血鹰发怒的脸。
全球的画面黑了一秒,然后恢复了。
但这次,不是假的“剑灵复活”,是真的——血鹰站在控制台前,亲手删一段段原始史料,换成自己编的。
几亿人都看呆了。
有人截图发帖子:【这就是咱们课本里学的“历史”?】
李信看着空中慢慢稳住的青铜大殿,低声说:“他们以为控制了说法就能改过去……可真的历史,从来不怕被藏起来,就怕没人敢说真话。”
莫离走到他旁边,甩了甩发酸的手腕:“接下来咋办?”
“追上去。”他把图谱塞进背包,抹了把脸,“他敢开着试验舰撞门,咱们就陪他玩到底。”
小满挣扎着站起来,指着潜艇尾巴:“哥,它后面……有东西在亮。”
两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
赤霄一号的引擎舱外面,一圈古文正慢慢冒出来,字的样式居然跟雷砚烟斗上的星图一模一样。
李信赶紧摸出雷砚留下的烟斗,只见烟斗上的星图突然发烫,跟引擎舱的字起了反应。
“那是……启动密码?”莫离皱眉。
小满哆嗦着说:“哥,这些字跟奶奶墓碑上的残字一样!”
李信突然想起什么:“雷砚老爷子说过,“我祖上挖了剑,这一辈,得把坑填上”。”
“所以他留的不只是线索。”莫离眼神一厉,“是陷阱。”
潜艇飞得越来越高,离星落之庭就剩一百米了。
驾驶舱里,血鹰盯着越来越近的大殿,低声念叨:“只要进去,就能重开文脉,建个新历史。”
这时候,引擎舱的古文突然亮起刺眼的红光。
警报响了。
“警告:检测到没授权的血脉反应。”
“倒计时开始:30秒后强制解体。”
血鹰猛地拍桌子:“不可能!这船只认我的生物密码!”
他调出监控画面。
只见海面上,李信站在浅滩,右手按在图谱残卷上,掌心血纹跟那些字起了反应,正一个劲往外放某种信号。
而这信号,正好跟星图密码完全对上了。
这时候,一个技术员喊:“目标用了雷家的法子,文脉信号被扭成了干扰波,但咱们的量子解析器能倒过来还原!”另一个人小声说:“他手里有半卷残图……当年偷走的,就是这个。”
“你……”血鹰眼睛一缩,“你根本不是碰巧觉醒的!你是被选好的——”
话没说完,潜艇尾巴“轰”地爆出一团金红色的火。
整艘船在空中使劲晃,偏离了原来的轨道,炮口擦着星落之庭的边飞过去了,没撞到核心。
空中的大殿嗡地响了一声,像在回应。
李信收回手,喘着气:“不好意思,这门课我没挂科。”
莫离瞥了他一眼:“下次搞大事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说了就不灵了。”他笑了笑,“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满突然伸手,指着天上的裂缝深处:“它……在叫咱们。”
三人抬头。
那座悬着的青铜大殿,最顶层的铜门,正慢慢打开。
起风了。
潮水退了,沙滩上留下好多细碎的银粉印子,像某种老符号的碎片。而在高高的天上,那扇门后面,好像有双眼睛,静静地看着这片地。
李信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发烫。
图谱残卷自己动了起来,展开一角,露出一行从没见过的字:
“文心所向,万刃归鞘。”
他愣住了。
这不是记载里有的句子。
这是……回应。
莫离看出他不对劲,低声问:“咋了?”
“这图谱……它在变。”他说,“以前它只是被动接收信息,现在……它开始主动往外传了。”
“啥意思?”
“意思是,”他望着那扇慢慢打开的门,“咱们不再是去找答案的人了。”
“咱们就是答案。”
小满轻轻拉住他的袖子,声音小小的:“哥,我有点怕。”
他回头,看见小姑娘眼圈红了,可硬是没低头。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有我呢。”
莫离哼了一声:“这话也就骗骗小孩,你自己腿都在抖。”
李信咧嘴:“那是激动的好吗?谁都像你似的,冷得跟冰山似的。”
“你才像个火炉。”她白了他一眼,“烧得慌。”
李信望着那扇慢慢打开的门,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他对门后的未知特别害怕,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啥危险;另一方面,作为李家后人,他知道自己有责任,不能退。“妈,你到底瞒着我啥?”他在心里默默问,眼神慢慢坚定起来,“不管咋样,我都得进去看看,把背后的真相弄明白。”
莫离抱着手站着,语气还是硬邦邦的,眼里却闪过一丝软:“你要是死了,谁给我报这趟的差旅费?”
“哼,就你嘴硬,”李信笑着顶回去,“我看你就是想在我面前装英雄,等会儿遇着危险别又哭爹喊娘的。”
莫离白了他一眼,嘴角悄悄往上扬了扬:“行啊,你进去了,我就在外面给你收尸。”
两人斗着嘴,气氛松快了点。
可就在这时候,天上的大殿突然传来一声钟响。
又远又沉,好像是几千年前的回音。
接着,一道金光从门里射出来,直直落在浅滩上。
沙地被照亮的瞬间,冒出一幅巨大的星图——跟雷砚烟斗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却多了三条延伸的线,分别指着他们三个人。
李信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跟星图交叠的地方,燃起一点红亮的光。
莫离那边,是一抹蓝光。
小满那边,是银辉在转。
“这是……认主人?”莫离皱眉。
“不是。”李信摇头,“是叫咱们进去。”
话刚说完,空中的大殿传来低语,老得快听不清了,就三个字能听清:
“进来吧。”
海风突然停了。
时间好像冻住了。
李信看向旁边两人:“走吗?”
莫离冷笑:“你说呢?我都陪你摔过一次了,还差这一回?”
小满深吸一口气:“哥去哪儿,我去哪儿。”
他笑了。
然后迈出第一步。
脚踩在金光上的瞬间,整座星落之庭轻轻抖了一下,像睡了几千年的心脏,终于等来了跳动的机会。
而那扇门后面,不知道藏着啥命运。可谁也没注意,沙滩另一边的礁石影子里,有双眼睛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那人手里拿着半块玉佩,上面刻着半个“雷”字。
突然,玉佩剧烈地抖起来,跟莫离脖子上裂了的玉佩碎片吸到了一起,两半玉佩在空中慢慢拼合,投出雷家祠堂的全息影像——雕梁画栋,香火气缭绕,正中间的牌位上赫然写着“监史令·雷氏历代执掌者”。
风吹起他的衣角,露出腰上一块青铜令牌——正面刻着“监史令”,背面却是四个字:
“逆命者诛”。这四个字在影像里变成血字,慢慢往下滴,像无声的判决。
这时候,李信手里的赤霄图谱残卷突然发出强光,上面的纹路开始自己重新排列,好像在预示着马上要来了的更大危险,这一切,都为后面的故事埋下了好多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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