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刚从那片足以撕裂意识的诡异蓝光中挣扎着缓过神,手中的“熵”剑便猛然剧烈震颤起来,剑身隐隐发烫,似有一头被囚禁千年的凶兽正疯狂撞击剑壁,欲破剑而出。与此同时,黑暗深处,一张由无数阴谋丝线编织而成的巨网,正悄然无声却不可抗拒地将他与莫离紧紧笼罩……
蓝光炸开的瞬间,李信眼前一黑,耳朵里像是被塞进了一整支铜管乐队。他趴在地上,手指死死地抠着“熵”剑的剑柄,掌心血纹一跳一跳的,仿佛有把小电钻在皮下面敲摩斯密码。
控制台屏幕闪了几下,乱码如雪崩般滚过,紧接着,一阵低沉的嗡鸣从地底传来,仿佛有头巨兽在混凝土下面翻身。
“别愣着!”莫离一把将他拽起来,声音压得极低,“那玩意儿没死,它在换血。”
李信甩了甩脑袋,视线总算稳住。只见刚才被劈开的能源管道正在缓缓愈合,裂口边缘渗出黑色黏液,像沥青混合了墨汁,顺着金属地面爬行,所到之处发出“滋啦”的腐蚀声。
他低头看手中的“熵”剑——这把由干将血纹与欧冶家淬火术半路拼凑出来的怪胎武器,此刻剑身竟浮现出几道金纹,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笔在上面刻了字。
“天刑落墨,文锋即刃。”他念出那行字,眉头一拧。
这不是《滕王阁序》里的句子。
也不是任何一本正经史书里记载的文字。
但他的血纹在发烫,脑内画面一闪而过:一座石牢,四壁刻满文章,一个穿青衫的男人背对着他执笔疾书,笔尖滴下的不是墨,是血。
王勃。
这真是王勃亲笔写的《剑狱序》残篇。
“你又抽什么风?”莫离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冷冷道:“这剑在搞什么鬼?别在这时候掉链子!”
“我不是发愣——”他猛地抬手,将“熵”剑横在胸前,“这剑能认出真东西,也能砍掉假东西。既然王勃的文章能在机器里显形,那就说明……它想被念出来。”
“那你有更好的主意吗?”他反问,“等它自己长出脑子来投降?”
话音未落,黑色黏液已爬到控制台接口处,迅速包裹住数据端口。屏幕一闪,弹出一行古篆:【熵剑协议·初始化完成 87%】
“操。”李信咬牙,“它在偷跑。”
“那就别让它冲线。”莫离抽出腰间的“试心”短剑,指尖轻叩剑脊,一声清越的颤音荡开,空气微微扭曲。
她猛地一下把陨铁腰牌拍向控制台侧槽,那动作干净又麻利。
腰牌嵌入的刹那,整个空间猛地一震。灯光骤灭,应急灯转为暗红,像警报前的最后一口气。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脚下升起,设备开始漂浮,连地砖都微微翘起。空气扭曲成螺旋状,一道模糊的人影在漩涡中心凝聚。
“你们斩的是壳,不是核。”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金属质感的回响,像是有人把录音带倒着放。
李信眯眼:“血鹰。”
“不急。”那声音轻笑,“你们很快就会明白,什么叫‘文脉即兵器’。”
话音落下,控制系统突然反向运转,两股数据流从李信和莫离身上被抽取而出——一红一银,分别对应血纹与铸剑师血脉。
“他在拿我们当启动钥匙!”李信低吼,试图抽回手臂,却发现身体像被焊死在地上。
莫离脸色一变,毫不犹豫咬破指尖,鲜血滴落在腰牌上。左耳三枚银环同时震动,最下方那枚瞬间泛红,像烧红的针尖贴在皮肤上。就在她的指尖擦过李信手背时,两人同时感到皮肤下一阵灼热——相同的金色纹路自腕部浮现,如同血脉共鸣。
“听火三环……预警了?”她瞳孔微缩。
这是欧冶子族千年传承的危机信号——只有当封印本源被触碰时才会触发。
“他们不止想启动熵剑。”她声音发冷,“他们是想把它变成活的。”
“那就别让他们得逞。”李信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他不再去看屏幕,不去听血鹰的声音,而是集中全部意识,回溯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剑狱序》片段。
真文只有一个标准:它不会讨好读者,也不会迎合时代。
它只会刺穿谎言。
他在脑海中默念:“天刑落墨,文锋即刃。凡篡史者,皆当伏诛。”
每一个字都像在颅内凿刻。
掌心血纹猛然爆亮,整把“熵”剑嗡鸣震颤,金纹顺着剑身蔓延,如同活物游走。
“莫离!现在!”
她猛击控制台,一掌拍下。
电磁脉冲轰然炸裂。
黑液蒸发成灰雾,悬浮的设备噼里啪啦砸落地面,血鹰的投影扭曲几下,最终碎成一片噪点。
控制台屏幕全黑。
能源管道停止蠕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李信和莫离的心头,每呼吸一次,都能感受到那股力量的逼近,让他们的神经时刻紧绷着。
李信瘫坐在地,大口喘气,右手还在抽搐。他低头看剑,金纹正慢慢褪去,但“天刑落墨”四个字仍隐约可见,像是烙进金属里的记忆。
“赢了?”他嗓音沙哑。
“没有。”莫离站起身,左手按住左耳,那里还在发烫,“它让我们赢的。”
她弯腰捡起腰牌,发现表面出现了一道细不可见的裂痕。
“这牌子从没出过问题。”她喃喃,“除非……对方已经掌握了欧冶家的共振频率。”
李信抬头看向主控室深处。黑暗中,那台剑气模拟器虽然熄火,但基座上的铭文仍在微微闪烁,节奏规律得像心跳。
“他们在测试。”他说,“测试我们能不能破局,测试‘熵’剑的反应阈值,测试文脉共鸣的真实威力。”
“然后呢?”
“然后就是量产。”他苦笑,“下一步,他们会在东京、伦敦、开罗的地下建十个这样的实验室,用错版文章洗脑普通人,批量制造‘文脉战士’。”
每个被洗脑的普通人都是活体共振器,他们皮肤下的蓝光如同无数细小闪电,在雪地里织成一张发光的网——那是未来世界的征兆,也是文明的癌变。
莫离冷笑:“听起来像某位历史系天才被学术圈拒稿后写的复仇小说大纲。”
“可他已经不是学者了。”李信撑着剑站起来,“他是导演,我们在看他写的剧本。”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就在这时,地面传来一阵低频震动,比之前更沉,更有规律。
像是某种机械正在苏醒。
“地下三层。”莫离皱眉,“液氮储存区。”
“他们要把温度降到临界点。”李信握紧剑柄,“低温环境下,文脉共振效率提升三倍,如果这时候激活熵剑协议……”
“整个阿尔卑斯山都会变成一把巨型文器。”她接完话,忽然一顿,“等等,你怎么知道液氮的事?”
“我猜的。”他耸肩,“毕竟正常人谁会把高能实验室修在雪山底下?总得有点制冷设备吧。”
“你少来这套。”她瞪他,“上次你说‘随便猜猜’,结果撞破了敦煌地宫的星轨机关。”
“那次是运气。”他咧嘴,“这次……可能是第六感。”
莫离懒得理他,转身走向楼梯井。她的步伐很稳,但左手始终贴着耳垂,那里红得几乎要渗血。
李信心中闪过之前与反派激烈交锋的画面,那一道道致命的攻击、一次次惊险的逃脱,仿佛就在眼前。而此刻,手中的“熵”剑传来的异动,让他意识到,这场战斗远未结束……
当他跟在莫离身后穿过走廊时,脚下一块地砖突然松动。他一个踉跄,伸手扶墙,却不小心将那块地砖掀了起来。
地砖下露出一个古朴的小木盒,盒盖上刻着与林羽研究的古籍残卷相似的神秘符号。李信心头一震,迅速将木盒拾起,只觉盒中似有微弱波动,但他来不及细看,远处已传来金属齿轮转动的声响。他将木盒匆匆藏入怀中,低声喊道:“快走!”
楼梯井的铁门半开着,冷风从下方涌上来,带着金属冷却后的腥气。
莫离伸手推门,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就在她踏出第一步时,脚下的一块地砖微微下陷,发出一声轻响。李信心头一紧,低声道:“有机关!”话音刚落,周围的液氮罐上弹出一个个尖锐的钢刺,朝着他们射来。
两人迅速翻滚躲避,钢刺钉入墙壁,发出刺耳的撞击声。莫离咬牙:“这地方早被布置好了。”
“不只是陷阱。”李信盯着墙上那些规则排列的钢刺发射口,“是监控路径。有人在看着我们。”
话音未落,前方通道两侧的金属舱门轰然开启,数具装备精良的机械守卫蜂拥而出,动作迅捷如猎豹,手中能量枪喷吐出蓝色光束。李信挥剑格挡,火花四溅;莫离则借力跃起,短剑精准切入关节缝隙,一具守卫应声瘫倒。
“左边三个!右边两个!”莫离低喝。
“交给我!”李信怒吼一声,血纹暴涨,剑锋划出弧光,将两具守卫拦腰斩断。
最后一具守卫倒下时,地面突然剧烈震颤,空间开始扭曲,一股狂暴的能量波动席卷而来,将两人狠狠掀飞。
“是隐藏陷阱!”莫离勉强稳住身形,捂住胸口咳出一口血沫,“空间折叠场……快找节点!”
李信强忍眩晕,目光扫过四周,终于在天花板角落发现一处符文闪烁的枢纽。他咬牙掷出“熵”剑,剑身金纹爆发,将枢纽击毁。扭曲的空间逐渐恢复,但他们尚未喘息,血鹰的声音再度响起——
“欢迎来到真正的试炼场。”
刹那间,地面裂开,墙壁弹出密密麻麻的能量炮口,无数光束交织成死亡之网,从四面八方向他们袭来。李信与莫离背靠背,闪避腾挪,汗水浸透衣衫。
“找到了!”莫离突然指向墙角一组缓慢旋转的晶石阵列,“那是供能核心,打断它就能停机关!”
“我去!”李信低吼,借着一道爆炸的冲击波突进,却被光束擦中肩膀,整个人重重撞向墙壁。
莫离咬牙,纵身跃出,手中短剑化作银虹,直取晶石。就在即将命中之际,一道屏障骤然升起。她瞳孔一缩,猛然意识到——这些机关是有智慧的,它们在学习他们的战斗模式。
“李信!”她大喊,“用《滕王阁序》的韵律节奏!它的运行逻辑和文脉波动一致!”
李信眼神一亮,顾不得伤痛,猛然站起,大声背诵:“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
随着每一个字出口,空气泛起涟漪,光束轨迹竟出现短暂迟滞。莫离抓住时机,一剑劈碎屏障,引爆晶石。机关轰然停摆,警报声戛然而止。
终于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两人来到核心区域边缘。稍作喘息,莫离看着李信手中仍隐隐发烫的“熵”剑,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与复杂的情感,轻声说道:“这剑里的力量越来越诡异了,我们这样下去,会不会最终被它吞噬?”
李信转头看向莫离,目光坚定而深邃,缓缓说道:“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退缩。这是我们的使命,也是为了守护那些无辜的人。而且……”他微微停顿,语气中多了一丝温柔,“我相信,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打败我们。”
莫离听了,心中一暖,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老者眼神深邃,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熟悉的光芒,仿佛在他们身上看到了曾经某个为了正义而战的影子。
“你们所面对的,是一场跨越千年的阴谋,文脉的力量被滥用,将会引发巨大的灾难。”
李信急忙问道:“老人家,您是谁?怎么才能阻止他们?”
老者微微一笑,说道:“我不过是一个过客,答案就在你们心中。记住,文脉的真谛在于守护,而非征服。”
说完,老者身形一闪,消失在了黑暗中。李信和莫离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但此时机关再次发动,他们不得不继续应对眼前的危机。
李信注意到角落里一间不起眼的小房间,门虚掩着。
他推门进去,发现桌上放着一本泛黄的日记,封面写着《文脉纪要》。他翻开一页,只见上面写着:“最终计划,将全球文脉……成为我的……”
李信刚念出这几个字,日记突然发出一阵强光,将他弹开。
莫离急忙扶住他,问道:“你没事吧?这日记里到底藏着什么?”
李信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不知道,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我们必须尽快阻止他们。”
莫离扶着他走出房间,神情凝重。前方,便是液氮储存区的核心舱。
当第一个液氮罐爆裂时,血鹰的笑声从所有金属表面同时传来:“你们真的以为,王勃是唯一被埋葬的天才?”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墙壁上突然浮现出一幅幅古老的画像,画像中的人物眼神空洞,仿佛被某种力量禁锢着。同时,地面开始剧烈震动,一个巨大的黑洞在实验室中央缓缓形成,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
李信和莫离紧紧抓住彼此的手,大声喊道:“这到底是什么?”
血鹰的笑声在黑暗中回荡:“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李信目光坚定,咬了咬牙,大声道:“管它呢!我就不信,这《滕王阁序》的力量还制不住这邪门玩意儿!”
他闭目凝神,全力运转血纹之力,高声吟诵:“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虚空,空间随之震荡。黑洞边缘开始浮现出古老文字,与《滕王阁序》内容遥相呼应,形成一道文光结界。
莫离原本因害怕力量失控而有些犹豫,但看到李信坚定的身影,听到他一字一句如刀刻般的诵读,内心深受触动。她想起了祖辈传下的誓言,想起了无数次并肩作战的生死瞬间。
“不能退。”她低语一声,眼中寒光乍现,“这一次,我要亲手斩断这根操控千年的锁链。”
她猛然撕开衣袖,露出左臂上封印已久的铸魂印记,深吸一口气,毅然释放全部血脉之力。银色光流涌入空气,与李信的文脉共鸣交织成网,共同对抗黑洞的吞噬之力。
就在他们以为成功阻止血鹰阴谋时,黑洞突然再次剧烈震动,一股更强大的力量从中涌出。
李信手中的“熵”剑不受控制地飞向黑洞,剑身上的金纹闪烁不定。
莫离急忙伸手去抓,却只抓到剑柄上的一块碎片。
碎片上刻着奇怪的符号,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与此同时,血鹰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灾难还在后面……”
声音渐渐消散,黑洞也慢慢闭合,但空气中仍残留着一股不安的气息。
李信和莫离看着手中的碎片,知道这把剑以及背后隐藏的秘密,将会在后续的故事中持续影响他们的命运,而那股不安的气息,如同一个无形的阴影,笼罩在他们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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