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的“病”好得恰到好处。
既充分展示了她的“柔弱”与“无奈”,博取了一定的同情分,又没有拖延到引人疑窦的程度。在皇帝再次传召侍寝时,她已能“强撑病体”,准时出现在太极殿。
只是,她刻意保留了几分病后的憔悴,眼睑微垂,声音也比往常更轻软几分,行动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恭顺。
萧衍看着她这副模样,倒也没多问,只淡淡道:“身子可好些了?”
“劳陛下挂心,妾身已无大碍。”沈桃轻声回答,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与惶恐。
“嗯。”萧衍不再多言,闭目靠在榻上。
沈桃会意,立刻上前,开始她久违的“理疗服务”。她的手法依旧精准熟练,但力道比以往更添了几分柔和,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位尊贵的客户。
殿内寂静,只有烛火轻微的噼啪声和两人清浅的呼吸。
按了一会儿,沈桃感觉到手下的肌肉逐渐松弛,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她停下按摩,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开始哼唱佛经或讲故事,而是用一种带着几分试探和不确定的语气,轻声开口:
“陛下……妾身病中无聊,胡思乱想,偶得了一首不成调的小曲,旋律甚是简单平和……不知,可否哼与陛下听听?若是不妥,妾身……”
萧衍眼皮微动,并未睁开,只从喉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嗯”。
沈桃心中一定,开始用极低极缓的声音,哼唱起一首旋律。那并非佛乐,也非她记忆中的任何名曲,而是她结合了现代一些冥想音乐的空灵感和这个时代的五声音阶,自己瞎编出来的调子。没有歌词,只有简单的音节重复、延展,如同山谷中的回响,林间的微风,带着一种纯粹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这是她在“病中”琢磨出的“新产品”——原创环境音乐。总唱佛经怕皇帝听腻,总讲故事又怕言多必失,这种无意义的哼唱,既安全,又能持续营造宁静氛围。
果然,这全新的“白噪音”似乎很对皇帝的胃口。他眉宇间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褶皱也缓缓抚平,呼吸变得更加深沉均匀。
沈桃心中暗喜,业务拓展成功!
接下来的几次侍寝,沈桃交替使用“升级版按摩手法”、“原创环境音乐”、“精选佛经吟唱”和“海外奇谈故事”,俨然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个性化的“帝王安眠服务体系”。她甚至根据皇帝当日的精神状态,灵活调整服务组合,力求达到最佳效果。
萧衍对此显然十分受用。他虽从未明确赞扬,但沈桃能感觉到,他在太极殿时,身心放松的程度远超以往。而她得到的赏赐,也从最初的金银绸缎,逐渐多了一些书籍、古玩,甚至偶尔会有他随手写下的一两张字帖。
这种赏赐,更偏向于一种……知音式的肯定?沈桃不敢深想,只将其理解为老板对优秀员工的专业认可。
随着她“病愈”并重新稳固了“首席理疗师”的地位,后宫中那些因她“病弱”而升起的轻视和幸灾乐祸,也渐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的观感——这位沈才人,似乎总能在人们以为她要沉寂下去时,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重新回到陛下的视线中心,并且地位愈发难以撼动。
连林贵妃那边,似乎也暂时偃旗息鼓,没有再明着找麻烦。或许是觉得沈桃这种不靠子嗣、不靠家世,纯靠“技艺”固宠的方式,虽然邪门,但短期内难以从根本上摧毁,需要从长计议。
沈桃乐得清静。她回到听雨轩,继续过着种菜、读书、研究“技术”的悠闲日子。
“小主,您现在可是越发沉稳了。”揽月看着她气定神闲地给菜地松土,忍不住感慨。
沈桃笑了笑,将一颗小石子丢到一边:“经历的多了,自然就稳了。咱们呐,现在要做的就是两件事:一是把老板服务好,这是根本;二是把自己日子过好,这是底气。”
她抬头看了看四方的天空,阳光正好。
“只要核心业务不出问题,任凭外面风吹浪打,咱们听雨轩,自有一番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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