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钦天监客卿”的身份如同一把双刃剑,虽给了卫鑫行动的自由和资源的便利,却也将他彻底推到了神都权力场的聚光灯下。馆驿外明里暗里的监视从未减少,内卫派来的“助手”恭敬却疏离,每一次出入宫廷、钦天监,都伴随着无数审视的目光。
太平公主的邀约,在一个午后突如其来。传话的宦官态度谦卑,语气却不容拒绝。卫鑫心中警铃大作,这位以权势熏天、野心勃勃着称的公主,绝不可能仅仅是对“海外异术”感到好奇。
公主府邸奢华远胜馆驿,亭台楼阁,曲径通幽,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料味。太平公主并未在正殿接见他,而是在一处私密的花厅。她身着常服,妆容精致,屏退了左右,只留两个心腹侍女在远处伺候。
“卫先生近日在神都可是声名鹊起啊。”太平公主慵懒地倚在软榻上,把玩着一只玉杯,目光却锐利地扫过卫鑫,“助朝廷擒拿妖人,破解天书,连母后都对你青睐有加。”
“公主殿下谬赞,草民只是尽绵薄之力。”卫鑫谨慎应答。
“哦?仅是绵薄之力?”太平公主微微一笑,笑容却未达眼底,“先生那件能发光示警、甚至能克制妖术的‘祖传秘宝’,可是神奇得很。不知……可否让本宫一观?”
来了。果然是为了“苏鲁锭之心”。
卫鑫心念电转,直接拒绝恐惹恼对方,但交出是万万不能。他略一沉吟,道:“回殿下,此物乃族中圣物,有灵性认主,非其认可之人,强行动之恐遭反噬。且其力量需心念纯净之人方能引导,草民不敢以此险事惊扰凤驾。”
他一边说,一边悄然激发“苏鲁锭之心”,使其散发出极其温和、令人心安的光芒,同时传递出淡淡的排斥与疏离感。
太平公主看着那光芒,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但感受到那股无形的排斥力,黛眉微蹙,终究没有强求。她轻笑一声,转移了话题:“先生过谦了。说起来,先生既通晓异术,又知天外之事,可知这世间可有长生久视、永葆青春之法?”
她的语气看似随意,但卫鑫瞬间捕捉到了那深藏的渴望。权力顶端的统治者,晚年对长生不老的执念……
“回殿下,”卫鑫斟酌词句,“天地有道,生死轮回乃自然之理。草民所知有限,未曾听闻真正逆天改命之长生的法。海外秘境亦不过山野之人,略懂养生延年之术,岂敢妄谈长生?倒是那些‘异界恶徒’,或许掌握些邪门歪道,然必付出极大代价,损及心神根本,绝非正道。”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回“收割者”的威胁,既回答了问题,又暗示追求此类力量的危险性。
太平公主若有所思,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不再言语。花厅内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
就在这时,卫鑫怀中的“苏鲁锭之心”突然极其轻微地悸动了一下,传递来一丝微弱的、却带着冰冷计算意味的感应——并非来自公主府,而是来自远处某个方向,一闪即逝!
是那个潜伏的“引导者”?他在活动?还是在窥探这里?
卫鑫强压心惊,不动声色。
太平公主似乎并未察觉,又闲聊了几句,便端茶送客。离开公主府时,卫鑫后背已是一层冷汗。这位公主殿下,比想象中更难对付,她的野心绝不仅仅限于权力。
接下来的日子,卫鑫一方面继续借“缉妖”之名,调动内卫力量清查神都,实则暗中搜寻那个“引导者”和“收割者”残党的线索;另一方面,他更加频繁地前往钦天监,沉浸在对那些“织星者”卷宗的研究中。
通过持续的努力和“苏鲁锭之心”的辅助,他逐渐破译出卷宗中那几个关键坐标的大致方位——一个指向西域深处(疑似楼兰古国附近),一个指向东北苦寒之地(靺鞨部落区域),还有一个竟然指向了东海之外!这些地方,在卷宗中被标记为“潜在干涉点”或“资源采集区”,显然是“收割者”计划中可能利用或需要控制的关键区域。
而那个重复出现的生物标识,经过反复比对和“苏鲁锭之心”的感应,卫鑫惊恐地发现,它似乎与“渊裔”的那种转化孢子的微观结构有某种相似之处!这标识可能代表着“渊裔”力量的某种源头或变种!
就在他逐渐深入这些秘密时,那个深夜窥探的黑影再次出现了。
这一次,是在他从钦天监返回馆驿的途中。一道劲风袭向后脑!卫鑫本能地侧身翻滚,“苏鲁锭之心”自动激发护主光晕!
叮!一枚淬毒的细针被光晕挡开,钉在一旁的墙壁上。
袭击者一身夜行衣,身形如鬼魅,一击不中,立刻远遁,速度极快。
卫鑫没有追击,他捡起那枚毒针,针尖泛着诡异的蓝光,绝非唐代所有。袭击者目的明确,就是灭口!是“收割者”残党?还是那个“引导者”派来的?他们似乎察觉到了卫鑫在研究中的进展。
袭击事件上报后,内卫加强了对他和钦天监的守卫,但敌暗我明,防不胜防。神都的气氛更加紧张。
与此同时,被严密看管的那个“收割者”队长,在某次审讯中,突然陷入癫狂,胡言乱语,反复念叨着一个词:“龙脉……他们在找龙脉……”
龙脉?这是中国古代风水学的概念,指维系王朝气运的地脉能量。“收割者”找这个做什么?难道他们想通过破坏龙脉来加速唐朝的衰败?还是……龙脉这种庞大的地能量,可以被他们的科技利用?
卫鑫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查阅卷宗,结合队长零碎的呓语和“苏鲁锭之心”对地能量的微弱感应,大致推断出唐朝龙脉的几个关键节点可能所在——其中一处,很可能就在洛阳北邙山附近!
必须阻止他们!但北邙山范围极大,如何精准定位?而且,若真是“引导者”级别的人物在行动,必然极其隐秘和危险。
他决定兵行险着。他以“需借助地气感应残留妖氛”为由,申请前往北邙山勘查。内卫统领鉴于近期袭击事件,同意加派人手随行。
就在卫鑫准备出发前往北邙山的前夜,馆驿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访客——上官婉儿,武则天的心腹女官。
她深夜独自前来,屏退左右,开门见山:“卫先生,天后知你近日所为,亦知你有所隐瞒。”
卫鑫心中一惊。
上官婉儿继续道,语气平静却带着压力:“天后圣明,岂会尽信海外秘族之说?然先生确有异能,于朝廷亦有功。天后不问先生真正来历,只问一句:先生所求,究竟为何?于大唐,是福是祸?”
面对这直指人心的质问,卫鑫沉默片刻,知道不能再完全虚与委蛇。他抬起头,坦然道:“婉儿姑娘,草民所求,无非‘守护’二字。守护此间天地,免受异界恶徒涂炭。于我故土,于大唐,此心如一。然恶徒之首脑仍潜伏在侧,其图谋甚大,若其得逞,恐非仅祸乱朝纲,而是……倾覆之危。草民需尽快将其找出铲除,此乃当务之急。”
上官婉儿仔细审视着他,似乎在判断其真假。良久,她缓缓道:“北邙山之事,我已知晓。宫内亦收到密报,近日确有形迹可疑之人在北邙出没,似在堪舆地脉。天后旨意:允你便宜行事,内卫资源皆可调用,但需定期禀报进展。若有发现,不可擅动,需即刻回报。切记,大唐之根基,不容有失。”
这无疑是巨大的支持和信任,但也表明了武则天的高度关注和最后底线。
“草民遵旨!定不负天后所托!”
上官婉儿离去后,卫鑫心情沉重。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次日,卫鑫带着一队精锐内卫和铁蛋(他坚持要跟着“神仙哥哥”),前往北邙山。北邙山气势恢宏,陵寝众多,地气确实非同一般。
依靠“苏鲁锭之心”的感应和对地势风水的粗略判断,卫鑫将搜索范围缩小到一片王气聚集、却又隐隐透着一丝不协调的“滞涩”感的区域。
经过一天的搜寻,在一处偏僻的山谷深处,他们发现了异常——这里的植被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加……“活跃”,甚至有些扭曲,土壤中检测到微弱的异常能量残留。更重要的是,他们找到了一个被巧妙伪装起来的洞口,洞内散发出极微弱的、与“收割者”设备相似的能量波动!
“找到了!”卫鑫心中一紧。
就在他们准备进入探查时,怀中的“苏鲁锭之心”突然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警告震动!
同时,一声尖锐的呼啸划破天空!
一道炽热的能量光束从天而降,狠狠砸在队伍前方不远处,炸出一个焦黑的大坑!
众人惊骇抬头,只见山谷上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穿着全覆盖式流线型装甲、手持未来能量武器的身影!他们的装甲上,赫然印着那个诡异的生物标识!
为首的那个身影,装甲更加精致,面甲下射出冰冷的目光,直接锁定了卫鑫。
一个冰冷电子化的声音响起,回荡在山谷中:
“虫子……终于找到你了。还有……帝国的遗产。”
“游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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