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道长惊觉,窗外已是夕阳西下倦鸟归巢。松涛声漫过道观红墙,檐角铜铃在薄雾中轻颤,案头残烛尚余微烟。
起身端坐在蒲团上,随口而出:“梦破云床日在廊,道袍未整触荷香。松风解语敲心磬,不待钟鸣自醒狂。”
语调如清风拂面,语气舒缓平和,神情淡然自若。
李骁龙正要开口,道长先说话:“外面可是李骁龙,还不进屋?傻站两个时辰了吧?”一眼看到李骁龙脚下两摊汗水干渍。
由于站立太久,李骁龙双腿发硬,原地晃动几下腿脚,这才掀开竹帘,推开厚重的木门,“道长在上,请受学生李骁龙参拜。”
李骁龙边说,边双手拱手下蹲,双膝跪地,跪拜三次。
“骁龙,不必多礼,起来吧。”道长微微一笑,慈眉善目,洒脱飘逸,捋一捋飘然在胸前的白胡子。
“谢,道长!”李骁龙起身,恭敬的站立一旁。
“骁龙,刚才你自称学生,那应该是叫我师父才对呀。”道长又是微微一笑。
“这个,道长,哦,不,师父,我还是学生,第一次见到像您这样的得道祖师,心里有点紧张,不知怎么自称为好,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学生了,您不要见怪!”李骁龙脸微微一红,解释道。
“骁龙啊,不瞒你说,我早算出来,咱俩有师徒缘分,以后你叫我师父,我叫你徒儿,行不行?”道长仍然微微一笑。
“师父,求之不得,那我和孙悟空一样,也是有造化的人,才能遇到您,像菩提祖师一样的师父。”李骁龙看住眼前的道长的笑容,脑海里浮现出电视剧《西游记》里菩提老祖的形象:头戴莲花金冠,眼神清亮,手持拂尘,一身天地云罗袍,白胡子飘然胸前,超然出世,仙风道骨。
“哈哈哈,骁龙徒儿啊,你就是现代的悟空,外面挑桃子的担不就是你的金箍棒吗?”道长仍然是微微一笑,“给为师辛苦送来仙桃两篮,为师没有礼物可以相换,可教你一二本领,说说吧,想跟为师学什么?”
李骁龙看了看自制的“金箍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颇有点像猴子动作,“师父,我是按照我爸说的,挑桃子上山来感谢您,并不是想换您教我本领,再说,自家种的几个桃子,又不是贵重的稀罕之物,不敢奢求您教我本领,真心的感谢您是我上山来的唯一目的。”
“骁龙徒儿,金箍棒像不像一根大针?孙悟空用它降妖除魔,你也可以用它来驱除人身上的邪魔,治病救人。”道长看到李骁龙自制的金箍棒,想起来教他什么了。
“师父,金箍棒是像大号的针,可孙悟空用金箍棒降妖除魔是吴承恩写的神话故事,您说也可以用它治病救人,学生不懂。”李骁龙摇摇头,不大明白。
“骁龙徒儿,你看这是什么?”道长从怀中取出的并非寻常物件——那是一支通体金黄的筒状器物,约莫一扎来长,粗如拇指,乍看竟与李骁龙那根自制的“金箍棒”有几分神似。筒身刻着细密的云纹,流转着温润的光泽,绝非凡俗金器,倒像是浸过百年晨露的古玉熔铸而成。
凑近了才见,筒身中段隐现三个篆字,李骁龙盯着看了半晌,才认出是“十三针”。
“这盖子有玄机。”道长屈指在筒顶轻叩三下,凑近唇边低声念了句口诀,指尖往左一旋,只听“咔”的轻响,顶端竟弹出个莲花状的托,十三根银针应声而出——最长的如小指般粗,最短的细若发丝,针尾都缀着极小的北斗七星纹,在微光里泛着清冷的光。
“不念咒,便是蛮力拧断了这金筒,也休想打开。”道长将银针归位,右旋盖子,莲花托应声收起,金筒重归一体,仿佛从未有过缝隙。李骁龙摸了摸鼻尖,忽然觉得自己那根涂了金漆的木棍,实在算不得“金箍棒”了。
“骁龙徒儿,来,搀为师起来,进我的密室。”李骁龙答应一声,连忙把道长从蒲团上搀扶起来,按动墙上机关,打开一道密门。
里面有两面墙体竟然是通身的山壁,上面画的是一个人面鸟身的人手持针状物,给排队的病人依次针灸。
“徒儿,知道这个人是谁吗?”道长指着人面鸟身的人问李骁龙。
“师父,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扁鹊?”李骁龙试探着问,课本上学到过扁鹊给齐桓公治病的故事,插图里有类似的图画。
“没错,徒儿,这十三针又叫鬼门十三针,传说就是神医扁鹊创立的医术,能够治疗各种疑难杂症。你愿不愿意用十三针的技术医治病人,解除他们的痛苦?学医的过程是很苦的,你要想清楚。”道长微微一笑,注视李骁龙,眼神里充满关爱和期待,也有焦虑。
李骁龙这孩子是学医的好材料,他的悟性和人品都是顶尖的,可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从医救人。
“师父,再痛的苦我不怕,可是我十二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将来想搞机械,造福百姓。让我放弃学业,全身心投入医治病人,目前我做不到。”李骁龙实话实说,一点不隐瞒真实的想法。
道长点点头,微笑着说:“骁龙徒儿啊,人这一生,要想活的有意义,就要多做对他人对社会有意义的事情。搞机械和从医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人民服务,两者并不冲突,我相信你有能力有智慧兼顾二者,不会顾此失彼。”
“师父,谢谢您的教诲,可我一点医学的知识都不懂,从哪里学起,望师父指点迷津。”
“骁龙,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这里有一包耗尽我一生精血熬制好的药,用地藏殿的山泉水送服,三十日后你能隔着衣服看清人的五脏六腑,精通病理,这项特殊的本领千万不要泄露,你到大学后,选修医学,通过号脉问诊的方法作为掩饰,切记,切记。”道长再三嘱托,李骁龙不断的点头说记下了。
随后云逸道长附在李骁龙耳边教会了他打开十三针盖子的秘诀,并传授了他针灸十三个穴位的密不外传的医术。
临别时,两人依依不舍,云逸道长送李骁龙到门口,说道:“骁龙啊,这次你不要走来时路。心若不迷,左右皆是菩提道。再遇到左右无法决定的岔路口,若见岔路口有片落叶正打着旋儿落下——叶尖指向哪边,便往哪边去吧。”
“师父,以后我惹祸了,能不能提您的名号?”李骁龙记得西游记里孙悟空和菩提祖师辞别时,菩提祖师说:日后惹出祸端,不把师父说出来,就行了。
“哈哈,骁龙徒儿,你自己领悟吧!”云逸道长说完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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