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渊的目光落在护院的脸上,护院的嘴角依旧保持着诡异的笑,眼睛瞪得溜圆,像是在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却又无法反抗。他突然注意到护院耳后有个极小的黑点,像是被针扎过的痕迹。会不会是噬心蛊的作用? 他突然想起昨天发现的青铜虫子,蛊虫让人产生幻觉,失去反抗能力,然后被什么东西抓伤?
有可能! 王仵作眼睛一亮,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点透明的液体,滴在抓痕的脓水上,这是我特制的验蛊水,若是有蛊虫残留,会变成红色。 他的声音微微发抖,药箱里还露出半卷西域蛊虫图鉴,书页上密密麻麻画着各种诡异虫类。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抓痕上。只见透明液体滴在绿色脓水上,瞬间泛起一层红色的泡沫,泡沫破裂后,竟从脓水里钻出一只极小的虫子,通体绿色,像颗绿豆大小,在皮肉上爬了两下,就不动了。虫子尾部还连着一根极细的丝线,一直延伸到尸体体内。
真有蛊虫! 陈忠惊呼出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供桌,桌上的烛台摇晃起来,烛火将众人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扭曲成怪物的形状,这是什么蛊?和昨天的噬心蛊不一样啊。
王仵作皱着眉头,用银针挑起那只绿色小虫:这叫
蚀骨蛊 ,也是西域来的。比噬心蛊更毒,被它咬过的人,不仅会产生幻觉,还会失去痛觉,任由摆布。而且这蛊虫喜欢往人的皮肉里钻,专门啃食骨头,所以抓痕里才会有绿色脓水 —— 那是蛊虫的排泄物。 他说话时,银针上的小虫突然剧烈扭动,溅出几滴绿色液体,在地上腐蚀出小小的坑洞。
谢景渊的脸色沉了下来。噬心蛊控制心智,蚀骨蛊让人失痛,凶手同时用两种西域蛊虫,显然是早有准备。“这么说,死者身上的笑面,是噬心蛊造成的幻觉,而抓伤,是蚀骨蛊让人失去反抗后,被什么东西弄出来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厅的尸体,“可那‘东西’是什么?为什么所有死者的抓痕都在不同部位,却都没有挣扎痕迹?”
“大人,您跟我来。” 王仵作领着他走到柳承业的尸体旁,掀开白布,指着柳承业的脖子,“柳侍郎的喉咙伤口,除了撕咬的痕迹,还有几处细小的齿印,您看 ——”
谢景渊凑近一看,喉咙的黑洞边缘,果然有几个极小的齿印,排列整齐,像是某种虫子的牙齿。“是噬心蛊咬的?” 他问。
“不是。” 王仵作摇头,“噬心蛊的牙齿更尖,齿印会更深。这齿印太小了,倒像是…… 某种更小的虫子。而且我在柳侍郎的头发里,发现了这个。” 他从药箱里取出一张油纸,里面包着几根银白色的细毛,“和您昨天在血掌断口处发现的一样,非兽非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身上的。”
谢景渊拿起一根细毛,放在指尖捻了捻,毛质坚硬,带着一点凉意。“账册烧了多少?” 他突然问。
“都烧没了。” 陈忠连忙接口,“库房里的账册柜被烧得只剩框架,灰烬里除了这些银毛,还有些没烧透的纸片,上面的字都看不清了。”
“带我去库房。” 谢景渊转身往外走,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凶手不仅用蛊虫屠了柳府,还特意烧了账册,显然是怕账册里的内容泄露。而那些银白色的细毛,从血掌到符纸,再到账册灰烬,处处都有,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和凶手有什么关系?
库房在柳府的西侧,是一间独立的小院,院门已经被烧得焦黑,门框上还残留着黑色的火焰印记。走进院内,一股焦糊味扑面而来,混着血腥味,让人几乎喘不过气。库房的屋顶塌了一半,阳光透过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漂浮着无数黑色的灰烬,像细小的黑雪。
“大人,您小心脚下。” 陈忠扶着谢景渊,避开地上的断木,“账册柜就在里面,我们已经把没烧透的纸片都收起来了,您看 ——”
库房中央,一个黑漆漆的木头框架躺在地上,正是账册柜的残骸。框架周围散落着一堆灰烬,几个衙役正蹲在地上,用小刷子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灰烬,试图找出完整的纸片。谢景渊走过去,蹲下身,从灰烬里捏起一点粉末,指尖传来灼热的温度 —— 显然刚烧没多久。
“灰烬里的银毛多吗?” 他问身边的衙役。
“不少,” 一个年轻衙役递过来一张油纸,“我们清理出十几根,都放在这里了。您看,这毛还挺硬,烧了之后也没断,就是颜色暗了点。”
谢景渊接过油纸,将里面的银毛和之前在血掌处发现的对比,果然一模一样。他又看向那些没烧透的纸片,纸片边缘都被烧得卷曲,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 “军饷”“西域”“三月” 等零星的字样,和柳承业手里攥着的碎片内容相似。
“看来凶手烧账册,就是为了掩盖军饷和西域的关联。” 谢景渊站起身,目光扫过库房的四周,“库房的门窗都是从里面锁上的,凶手是怎么进来的?而且火是怎么烧起来的?没有助燃物,账册柜不会烧得这么快。”
“大人,您看这里!” 一个衙役突然指着墙角,“这有个小洞,像是被什么东西挖出来的,边缘还沾着点黑褐色的黏液。”
谢景渊走过去,蹲下身查看。墙角果然有个拳头大小的洞,洞口边缘的泥土是新的,沾着一点黑褐色的黏液 —— 和之前在血掌、尸体伤口里发现的黏液一模一样。他用手指摸了摸洞口,黏液还没干透,带着一点黏性。
“是蛊虫?” 陈忠凑过来,脸色发白,“凶手用蛊虫挖洞进来,然后放火烧了账册?”
“有可能。” 谢景渊站起身,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凶手不仅能操控多种蛊虫,还对柳府的布局了如指掌,甚至能在库房里放火而不被发现,这绝不是普通的江湖术士能做到的。
“先别管库房了,” 谢景渊转身往外走,“带我去看那铜镜,到底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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