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杨锋紧张地问。
“好阴毒的手段！”沈青囊声音冰冷，“此丹表面是以多种大补元气、安神益寿的珍稀药材炼制，药性温和，足以瞒过寻常太医查验。但其核心，却包裹着一缕极细微的、以‘梦罗刹’花精混合‘幽冥草’残毒、再辅以某种邪门咒力炼制的‘毒引’！此毒引遇热则缓释，遇人体元气则活化，潜移默化，侵蚀心脉，败坏神魂！长期服用，毒性积攒，一旦爆发，便如陛下和殿下那般，药石罔效！”
她指着银针上那几乎看不见的、却使针体微微发乌的痕迹，以及药液测试产生的诡异变色：“更重要的是，此毒引与陛下体内那道阴邪禁制同源共鸣！下毒者以此丹喂养毒素，再以禁制控制爆发时机和程度……这根本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长期的谋害！”
杨锋听得咬牙切齿，双目喷火：“赵崇明！高焕！还有宫里那个毒妇！竟敢如此谋害陛下！其罪当诛九族！”
“恐怕不止他们。”沈青囊目光幽深，“炼制此毒引，需极高的邪术造诣，非那几名黑巫国方士不可为。而能在陛下和殿下身上种下如此隐秘禁制的，也绝非寻常高手。这背后，必然有一个庞大的、精通邪术的组织在支持。”
她想起皇后手腕那诡异的红线，心中疑云更甚。
“必须尽快解药！”杨锋急道，“药仙可有把握？”
“毒理已明，便有法可想。”沈青囊沉吟道，“但此毒已深入陛下膏肓，且与禁制纠缠，解药需极其小心，需以缓释之药，先中和毒素，再设法削弱或破除禁制，最后固本培元。其中分寸，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需根据陛下实时脉象调整药方，绝非易事。”
更重要的是，如何避开赵高耳目，为陛下用药？这又是一个难题。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三长两短的鹧鸪叫声——是警戒信号！
杨锋脸色一变，吹熄烛火，贴近窗缝向外望去。只见远处街巷火把晃动，传来兵甲碰撞和呵斥声，搜城的兵士正在逼近这片区域！
“不好，他们开始挨家挨户搜查了！”杨锋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
他思索片刻，决然道：“药仙，为今之计，唯有冒险一试！我知道一条密道，可通往城中一处安全屋，那里备有药材，可供药仙研制解药。之后，再设法联系父亲，图谋入宫救治陛下！”
“密道？”沈青囊看向他。
“是靖王殿下早年暗中布置，以备不时之需，连赵高亦不知情。”杨锋解释道，“入口便在此屋灶下。”
事到如今，唯有信任杨家。沈青囊点头：“好，依将军之言。”
杨锋迅速挪开灶台上的铁锅，揭开一块伪装巧妙的石板，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黑黝黝洞口。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药仙，请！”杨锋递过一盏小巧的防风油灯。
沈青囊接过油灯，毫不犹豫地俯身钻入密道。杨锋紧随其后，并将石板小心复位。
密道狭窄低矮，仅能弯腰前行。墙壁是粗糙的夯土，空气流通不畅，但显然经常有人维护，并无坍塌危险。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出现岔路。杨锋熟门熟路地选择左边通道。
又行片刻，密道开始向上延伸。杨锋示意噤声，小心地顶开上方一块石板，探头观察片刻，才招手让沈青囊出来。
这是一间堆满杂物的仓库。透过窗缝，可见外面是一个安静的四合院。
“此处是殿下的一处秘密产业，表面是绸缎庄的后仓，绝对安全。”杨锋低声道，“药仙可在此安心研制解药。我会设法通知父亲和云先生。”
沈青囊打量四周，确认安全，点了点头。
然而，她心中总有一丝隐隐的不安。今夜之事，看似顺利脱险，但高进的搜捕来得太快太猛，杨锋的出现又恰到好处……这一切，是否太过巧合？
她看了一眼身旁神色凝重、正在检查门窗的杨锋，眼神微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
京城的夜，更深了。而暗处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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