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林家餐厅。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餐桌上,空气中弥漫着烤面包的麦香和现磨咖啡的醇厚。一切都如同往常一样,宁静而又优雅。
然而,一场精心策划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林建国端坐在主位,一边翻看着财经报纸,一边时不时地抿一口管家刚送上的手冲咖啡。林母徐慧则温柔地为丈夫和儿子布着餐,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
自从上次晚宴后,家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和谐。两个女儿不仅没斗起来,反而亲密无间,还联手对外,为林家挣足了面子。林建国和徐慧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只觉得这失散多年的女儿找回来,真是天大的福气。
林子昂也坐在餐桌旁,虽然依旧是一副冷峻的表情,但眼神却柔和了许多。他时不时地看向楼梯口,似乎在等着那两个总能刷新他世界观的妹妹。
很快,林晚和苏晓晓一前一后地走下了楼。
两人脸上都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互相道了早安,然后各自落座,看起来依然是那对羡煞旁人的好姐妹。
“爸,妈,哥,早上好。”
“早。”
一顿温馨的家庭早餐,似乎就要这样拉开序幕。
然而,当女佣将两碗热气腾腾的豆浆分别放在姐妹俩面前时,第一个音符,也是最不和谐的那个音符,终于奏响了。
“王婶,麻烦帮我拿一下糖罐。”林晚伸出纤长的手指,慵懒地朝着餐边柜指了指,声音甜得像浸了蜜。
一旁的苏晓晓却在这时轻轻地皱了皱眉,她端起自己的豆浆,对女佣说:“王婶,麻烦帮我拿一下盐和酱油,谢谢。”
空气,在这一刻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林母徐慧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打圆场:“哎呀,瞧我这记性,忘了晓晓你可能吃不惯甜的。王婶,快去拿。”
这本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口味不同而已,再正常不过。
但,好戏才刚刚开始。
林晚优雅地往自己的豆浆里加了两勺糖,用精致的银勺轻轻搅拌着,然后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正在往豆浆里滴酱油的苏晓晓,用一种带着几分惊讶和不解的语气开口了:
“妹妹,你……你喝豆浆竟然是放盐的吗?天哪,那味道不会很奇怪吗?”
这话一出,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苏晓晓放下酱油瓶,抬起头,清澈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倔强:“姐姐,我觉得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豆浆的醇厚,配上一点咸鲜,才能激发出它最本真的味道。甜味,只会掩盖它。”
“本真的味道?”林晚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言论,她夸张地挑了挑眉,手中的银勺在瓷碗边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人生在世,吃穿用度,不就是图个舒心惬意吗?甜,是幸福的味道,是轻松的味道。干嘛非要去追求那么辛苦的‘本真’呢?”
林子昂的眉毛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
他敏锐地感觉到,今天的气氛,似乎有点不对劲。
果然,苏晓晓的脸色“白”了几分,她放下勺子,认真地看着林晚,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姐姐,我不太认同你的看法。我认为,任何事物,包括人生,都应该追求其内核的价值,而不是被表面的糖衣所迷惑。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品味,去体验那份最纯粹的咸,才能真正体会到生活的真谛。”
“噗——”
林晚没忍住,轻轻笑出了声,但随即又很快收敛,换上了一副无奈的表情,“妹妹,你这话说得也太……太上价值了吧?不就是一碗豆浆吗?怎么还扯上人生真谛了?人活着,当然是怎么甜怎么来,怎么舒服怎么过啊!难道你觉得,每天苦哈哈地奋斗,比躺在家里喝着甜豆浆追剧更幸福吗?”
她这番“咸鱼”言论,说得理直气壮,掷地有声。
林建国和徐慧夫妇已经完全停下了用餐的动作,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困惑。
这……这是怎么了?前两天还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姐妹俩,怎么为了一碗豆浆,就上升到人生哲学的高度了?
苏晓晓的眼眶微微泛红,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理念冲击,她挺直了背脊,像一株不屈的小白杨:“当然!姐姐,安逸享乐或许能带来一时的欢愉,但那种甜是虚浮的,是短暂的。只有通过奋斗,在汗水中品尝到的那份咸,才是坚实的,是属于自己的!那才是实现自我价值的真正体现!”
“自我价值?”林晚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她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金句张口就来,“妹妹,我的自我价值,就是不用去实现什么自我价值。我的理想,就是当一条快乐的咸鱼,在金钱的海洋里翻滚。奋斗?那是留给那些没有甜豆浆喝的人去干的事情。”
“你……你这是不思进取!”苏晓晓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像是被林晚这番“堕落”的言论给气到了。
“我这叫享受生活!”林晚寸步不让,“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李白说的!懂吗?诗人早就告诉我们了,要及时行乐!”
“那是诗人在怀才不遇时的感慨!”苏晓晓立刻反驳,引经据典的能力丝毫不弱,“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周易》里说的!先贤也早就教导我们了,人要奋斗,要自立!”
“……”
“……”
餐桌上,林家三位“观众”已经彻底看傻了眼。
他们看着一个扮演“享乐主义咸鱼”和一个扮演“独立奋斗先锋”的姐妹俩,为了豆浆的甜咸问题,上至人生哲学,下至诗词典故,你来我往,唇枪舌剑,辩论得是面红耳赤,唾沫横飞。
这……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口味之争了。
这分明是一场触及灵魂深处的、关于两种截然不同人生态度的史诗级辩论赛!
而且,她们俩说得……好像都挺有道理的,让他们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帮谁,甚至连插话的余地都找不到。
林子昂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的大脑cpU,在沉寂了两天之后,再次感受到了被支配的恐惧。他又一次陷入了那个熟悉的、深深的迷惑之中:这俩人……又在搞什么鬼?
终于,这场激烈的“辩论赛”,在林晚的一声怒喝中,被推向了高潮。
“够了!”
林晚猛地将勺子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她“愤怒”地站起身,漂亮的脸蛋因为“气愤”而涨得通红。
“我跟你简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愿意去吃你的苦,尝你的咸,那是你的事!别来打扰我喝我的甜豆浆!”
说完,她看也不看众人,转身就走,留给餐厅里所有人一个决绝而又“伤心”的背影。
“姐姐!”
苏晓晓也“霍”地一下站了起来,看着林晚离去的方向,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她委屈地咬着嘴唇,肩膀微微颤抖,那模样,别提有多伤心,多无助了。
她哽咽着对桌上的长辈们说了一句:“爸,妈,哥……我,我吃饱了。”
然后,也捂着脸,抽泣着跑上了楼。
餐厅里,只剩下林家三位长辈,和一桌子逐渐变凉的早餐。
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林母徐慧才一脸担忧地打破了沉默,她忧心忡忡地看着林建国,声音里满是焦虑:“建国,这……这可怎么办啊?你看这俩孩子,好像是真的合不来啊!这价值观……差得也太远了!”
林建国也是一脸凝重,他放下报纸,叹了口气,眉宇间尽是愁绪。女儿们的矛盾,远比他想象的要深刻。
而一旁的林子昂,则死死地盯着那两碗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豆浆——一碗甜的,一碗咸的。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熟悉的、该死的迷惑。
直觉告诉他,事情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但是,看着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看着林晚“愤怒”的背影和苏晓晓“伤心”的眼泪,那表演……也太真实了!
难道……她们真的因为理念不合,闹翻了?
林子昂感觉自己的大脑,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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