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 沈辞追问，“你从柴房出来后，有没有看到什么人？有没有进正屋？”
林晓雅用力摇着头，眼泪掉得更凶了：“没有！我没敢出来！柴房的门是锁着的，我怎么会出来？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杀人，你们相信我好不好？”
她的眼神里满是恐惧和委屈，看起来不像是装的。可沈辞看着她，心里却越来越疑惑 —— 如果她一直在柴房，怎么会浑身是血地坐在门槛上？那把沾着她指纹的菜刀，又是怎么回事？
审讯进行了整整一下午，林晓雅的证词始终没变。她一口咬定自己被锁在柴房，醒来就在门槛上，对杀人的事一无所知。可当沈辞提到那个蓝色帆布包和空药瓶时，她的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那个药瓶是你的吗？你之前一直在吃药？” 谢云追问。
林晓雅的身子缩了缩，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是…… 是我的药，可我忘了是什么药了，我妈让我吃的，说对身体好。”
“你妈让你吃的？什么病需要吃药？” 沈辞紧盯着她。
“我…… 我没病！” 林晓雅突然激动起来，声音拔高了几分，“我就是体质弱，我妈让我吃点补药，你们别瞎猜！” 说完，她又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着，像是在害怕什么。
沈辞和谢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这个林晓雅，好像在刻意隐瞒什么，尤其是关于药的事。
晚上，两人在村支书家借宿。土坯房里只有一张硬板床，桌上放着一盏煤油灯，灯光昏黄，照得墙上的影子忽大忽小。谢云坐在桌前，翻看白天从现场带回来的证物照片，沈辞则靠在墙边，抽着烟。
“沈队，你看这张照片。” 谢云指着一张血迹照片，“这是从里屋门框上提取的血迹，上面有个模糊的手印，指纹跟林晓雅的对不上，而且手印很大，像是男人的。还有这个，地上有个破碎的瓷碗，碗片上有两种不同的指纹，一种是林晓雅的，另一种…… 还没比对出来。”
沈辞掐灭烟头，走过去拿起照片：“也就是说，现场除了林晓雅，还有其他人？可李老栓一家四口都死了，那个‘其他人’是谁？难道是人贩子？或者是村里的人？”
“可能性不大。” 谢云摇摇头，“村民们都说，李老栓一家在村里名声不好，没人愿意跟他们来往。而且出事那天晚上，下着大雨，村里的人早就睡了，没人听到异常动静 —— 除了村东头的王老太，说听到过几声争吵，可没听清楚内容。”
“对了，林晓雅的家人联系上了吗？” 沈辞问。
“联系上了，她爸妈明天就来。” 谢云叹了口气，“我总觉得，林晓雅的失忆不对劲。是真的失忆，还是装的？如果是真的，为什么偏偏忘了杀人那段时间？如果是装的，她一个大学生，怎么能把恐惧和委屈演得这么像？”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张建军举着个手电筒，浑身湿透地跑了进来：“沈队，谢法医，不好了！林晓雅出事了！”
两人心里一紧，跟着张建军往村小学跑。旧教室的灯亮着，门口的两个警察脸色苍白地站在那儿，看到他们来，急忙迎了上去：“沈队，刚才屋里传来动静，我们进来一看，林晓雅躺在地上，浑身抽搐，还口吐白沫！”
沈辞冲进教室，看到林晓雅躺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抓着胸口，嘴里发出 “嗬嗬” 的声音，脸色白得像纸。谢云立刻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脉搏，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是抽搐！快，找块毛巾塞到她嘴里，别让她咬到舌头！”
几人手忙脚乱地照做，过了大概五分钟，林晓雅的抽搐渐渐停了下来，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眼神变得呆滞。
“她这是怎么了？” 张建军着急地问。
谢云皱着眉头：“不好说，可能是惊吓过度，也可能是…… 药物戒断反应。” 她突然想起那个空药瓶，“沈队，明天一定要问清楚，林晓雅到底在吃什么药，为什么要吃。”
第二天早上，林晓雅的父母赶到了李家坳。她的母亲一见到林晓雅，就哭着扑了上去：“小雅！我的女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受苦了！”
林晓雅抱着母亲，哭得撕心裂肺：“妈，我没杀人，我想回家……”
沈辞把林晓雅的父亲林建国拉到一旁，拿出那个空药瓶：“林大哥，你看看，这是不是林晓雅平时吃的药？她到底有什么病？”
林建国看到药瓶，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双手微微颤抖着，半天没说话。
“林大哥，这关系到案子的走向，你得说实话。” 沈辞的语气严肃起来。
林建国叹了口气，眼圈红了：“警察同志，不瞒你说，小雅这孩子，高中的时候受了刺激，得了…… 得了精神病。那时候她在学校被同学欺负，被关在厕所里一整夜，后来就变得胆小怕事，还总说有人要杀她。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应激障碍，还伴有…… 伴有记忆混乱，开了药让她吃，说能稳定情绪。我们怕影响她上大学，一直没跟外人说，没想到……”
“什么药？” 谢云追问，“是不是氯氮平？”
林建国愣了一下，点点头：“对！就是这个药！医生说这药能控制她的情绪，不让她胡思乱想。我们每个月都给她寄药，让她按时吃，她怎么会停药呢？”
谢云心里一沉：“氯氮平是处方药，突然停药会引发严重的副作用，比如抽搐、幻觉、记忆断裂，甚至…… 人格紊乱。林晓雅说，她的药被李老栓扔了，很可能是停药后出现了不良反应，导致她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
可沈辞却摇了摇头：“不对。就算是停药引发的失忆，也解释不了现场的鞋印和陌生指纹。如果她真的失去了记忆，那把菜刀上的指纹怎么说？还有那个陌生的手印，到底是谁的？”
就在这时，看守林晓雅的警察跑了过来：“沈队，林晓雅又出事了！她刚才突然站起来，说要找‘暗夜’，还说‘你答应过要保护我的’，然后就撞墙，幸好我们拦得快！”
“暗夜？” 沈辞和谢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这个 “暗夜” 是谁？是林晓雅认识的人，还是…… 她幻想出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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