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峰山,聚义厅。
厅内烟熏火燎,混杂着浓烈的汗臭与酒气。
歪嘴马匪大马金刀地端坐在虎皮大椅上,手里正把玩着一沓厚厚的银票,正是白虎刚刚给他的那一百万两。
杜若白被两个小喽啰押了上来,他一身锦袍早已满是尘土,发髻散乱,颇为狼狈,但眼神却依旧带着几分世家子弟的傲气。
当他的目光落在歪嘴马匪手中那熟悉的银票上时,紧绷的身体不自觉地松弛了几分。
杜家交赎金了!
看样子,他安全了!
“哈哈哈!杜家果然是爽快!一百万两说给就给,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歪嘴马匪嘿嘿一笑,将银票拍在了桌上。
这时,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头目凑了上来,眼中闪着贪婪的光,“大当家的,既然杜家这么有钱,不如……趁着人还在咱们手上,再跟他们要一笔!”
“是啊!大当家的,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大厅内顿时纷纷响起了附和之声。
杜若白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紧紧咬着后槽牙,手在袖中攥成了拳头,果然!这群亡命之徒,根本没有什么信义可言!
然而,歪嘴马匪却瞪了那头目一眼,“你懂个屁!”
“咱们干的是绑票的买卖,讲究的是一个信字!这次收了钱不放人,坏了道上的规矩,以后再绑到小肥羊,谁还肯乖乖给钱?”
他斜眼看着那头目,一副“把眼光放长远点!”的模样。
说完,他转头看向杜若白,那张歪嘴咧得更开了:“杜公子,咱们山高水长,有缘再见!”
杜若白没有说话,只是心中在冷笑。
再见?
希望下一次见面,你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来人!送杜公子下山!”歪嘴马匪大手一挥。
两个小喽啰立刻上前,用一块不知多久没洗过的黑布蒙住了杜若白的眼睛,将他手脚捆得结结实实,像个粽子一样扔上了马车。
北峰山下。
日头已经偏西,白虎六人在此地已等了足足两三个时辰。
风沙刮过,他们依旧如岩石般纹丝不动,仿佛与这荒凉的景色融为了一体。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鸟鸣,三长两短。
这是自己人发出的信号——已找到匪巢。
白虎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那如鹰隼般的眸子,终于动了一下,望向了山路尽头。
不多时,一阵车轮滚动的声音传来,一辆马车由十几名马匪押送着,慢悠悠地赶来。
马匪们将马车赶到界碑旁,“人在这了!”
白虎的两个手下立刻上前,一人警惕四周,另一人则一把扯开马车帘子。
车厢里,被捆成一团的杜若白正狼狈地躺着,那手下利落地割断杜若白身上的绳索,将他从车厢里扶了出来。
当蒙眼的黑布被扯下的瞬间,刺目的阳光让杜若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没错,是公子!”
白虎确认无误,一挥手,没有丝毫停留,“走,去东川城。”
......
妙趣宅内,秦长安沉浸在那足以颠覆乾坤的“道”中,久久无法自拔。
罗皓看着他那副孜孜不倦的模样,赞赏地点了点头。
这小家伙的悟性确实惊人,拼音的声母韵母组合,只消点拨几句便能举一反三,至于那乘法竖式,更是看一遍就领会了精髓,剩下的无非是熟能生巧。
“殿下。”
罗皓的声音将秦长安的思绪拉回现实。
“基础已经教给你,能走到哪一步,看你自己了。”罗皓从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随手放在了秦长安面前。
那册子装订方式古怪,并非大锦王朝常见的线装书,封面是硬质的,上面只有四个端正的方块字!
秦长安下意识接住,入手颇沉。
他定睛一看,封面上那四个字,用拼音标注的话,他能勉强拼出读音——táng shi song ci。
“唐诗……宋词?”他疑惑地念出声,“这是诗集?”
罗皓的语气很是随意,“闲来无事,可以背一背,或许以后用得上。”
闲来无事……背一背?
秦长安带着满腹好奇,小心翼翼地翻开了第一页。
只一眼,他的呼吸差点停滞了。
那端正的方块字,组合在一起,却迸发出一种他从未领略过的磅礴气势!
他不由自主地低声诵读起来:“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这!!!
短短二十八个字,没有华丽的辞藻堆砌,却勾勒出一幅雄浑苍凉、辽阔无边的壮美画卷!
这等气魄,这等意境,大锦王朝的诗篇之中,能与之比肩者,屈指可数!
这……这难道也是先生所作?
秦长安猛地抬头看向罗皓,却见对方正悠哉地喝着茶,仿佛这只是什么不值一提的随笔。
他的心神巨震,捧着书卷的手指,竟在微微发颤,随即迫不及待地向后翻去。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一首首或豪迈、或婉约、或悲壮的千古绝唱,接二连三地冲击着他的认知!
他越读脸色越是涨红,呼吸越是急促,整个人仿佛遨游在诗的海洋,里面装满了无与伦比的震撼!
“啪”的一声闷响,他猛地合上了书册,仿佛是怕自己再看下去,心神会彻底被这些诗句吞噬。
可下一秒,他又像是着了魔一般,小心翼翼地重新翻开,眼神里满是贪婪与痴迷,仿佛一个饿了三天的人看见了满桌佳肴。
这些诗……任何一首都足以让当世大儒为之疯狂!任何一首,都足以流传千古,响彻青史!
而现在,它们就这么被汇集成册,被先生用一种“闲来无事可以背背”的口吻,随手丢给了自己?
“好了,口水擦一擦。”罗皓放下茶杯,打断了秦长安的沉醉,“书拿回去慢慢看,别耽误了正事。”
“正事?”秦长安猛地回过神,连忙抬袖擦了擦,恋恋不舍地合上书册,连带着那张白纸一并塞进了书包里。
罗皓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噼啪脆响。
“走,去瞧瞧昨日收拢的那些流民,也该让他们知道,跟着咱们可不是白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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