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并未驶回凝香斋,而是停在了二皇子府邸的侧门。
比起胭脂铺后厢的临时拘禁,这座府邸是另一重天地。高墙深院,侍卫肃立,连空气都透着森严的规矩。李贵沉默地将她引至一处名为“听雪阁”的独立小院,陈设清雅,用品俱全,甚至配了两名低眉顺眼的侍女。
“姑娘今后便住在此处。”李贵说完,便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留下那两个泥塑木雕般的侍女。
苏晚晚站在院中,环顾四周。月色清冷,将飞檐斗拱的影子投在地上,如同张开的兽口。这里比凝香斋更华丽,也更像一座精致的牢笼。萧绝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将更为严密。
她挥退了侍女,独自走进内室。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宫宴上的强撑,凤仪宫里的惊魂,此刻都化作沉重的无力感,几乎要将她压垮。她甚至没有力气卸下那支沉重的发簪,就和衣倒在了床榻上。
半梦半醒间,一些纷乱的画面在脑海中冲撞——乱葬岗飞溅的鲜血,桂嬷嬷审视的眼神,三皇子不怀好意的笑,皇后冰冷的目光,还有萧绝那双深不见底、时而含笑时而冰冷的眼睛……
她猛地惊醒,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涔涔。
窗外月色正浓,万籁俱寂。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微的、刻意放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她的窗下。
苏晚晚瞬间屏住了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不是巡逻的侍卫,那脚步声太过鬼祟。
她悄无声息地翻身下床,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贴近窗边,借着窗纸的缝隙向外窥视。
月光下,隐约可见一个纤细的身影,正蹲在她的窗根下,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往窗棂的缝隙里塞。动作很快,塞完后,那人左右张望了一下,便猫着腰,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是个丫鬟打扮的人!
苏晚晚等那脚步声彻底消失,才轻轻推开一丝窗缝。借着月光,她看清了,被塞进来的,是一个小小的、揉成一团的纸团。
她的心怦怦直跳。是谁?在这深夜,用这种方式给她传递消息?是陷阱,还是……转机?
她迅速将纸团捞了进来,关好窗户,回到床边,就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小心翼翼地展开。
纸上只有寥寥数字,字迹略显潦草,像是匆忙写就:
“簪乃凶器,慎藏。三日后,西时,后园假山。”
没有落款。
苏晚晚捏着这张薄薄的纸条,指尖冰凉。
簪乃凶器?
她猛地抬手,摸向发间那支冰冷的蝶恋花簪。萧绝将它作为“酬劳”送给她,仅仅是为了坐实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这簪子本身,另有用意?是记录了某种罪证,还是暗藏玄机?皇后特意问起这簪子,难道不仅仅是试探她和萧绝的关系?
而约她三日后见面的人,是谁?是友是敌?目的何在?
无数个疑问在脑海中盘旋,让她刚刚平复些许的心绪再次乱成一团。这皇子府,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杀机,比凝香斋和皇宫,恐怕更为凶险。
她将纸条凑到烛火边,看着它蜷缩、焦黑,最终化为一点灰烬。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信号。一个证明她并非完全孤立无援,或者,至少证明这府中另有势力的信号。
她重新躺回床上,却再无睡意。目光落在梳妆台上,那支金丝红宝簪在黑暗中泛着幽微的光。
萧绝将她置于明处,成为各方瞩目的靶子。而这深夜传来的密信,则将她拖入了另一重更深的迷雾。
她缓缓握紧了拳。
既然躲不过,那就只能迎上去。三日后,假山。她倒要看看,这潭水,究竟有多深。
这共犯之路,比她想象的,还要危机四伏。而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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