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没有看被绑着的瓦西里，他走到台前，声音通过一个简陋的扩音器，冰冷地传遍整个广场：
“海参崴的市民们！”
翻译立刻将他的话用俄语高声重复。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不认识我。”
“我是楚云飞，第九集团军先遣兵团司令，现在是这座城市的军事长官。”
“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是要让你们明白一件事。”
“在这里，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是绝对不允许做的！”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就在前天晚上，我的士兵，张志勇，在执行巡逻任务时，被人在暗处开枪杀害！”
他猛地抬手，指向绞刑架上的瓦西里：“而凶手，就是你们看到的这个男孩！”
“瓦西里！”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议论声，咒骂声混杂在一起。
“安静！”
楚云飞厉声喝道，士兵们立刻持枪上前一步，威慑之下，人群被迫安静下来。
“按照我军军法，袭击军人，致人死亡者，处以极刑！”
“没有任何例外！”
他环视众人，眼神锐利如鹰：“我知道，有人会说，他只是个孩子！”
“有人会说，他是因为母亲饿死，心怀怨恨！”
“但是！”
楚云飞的声音如同惊雷，“这不是理由！”
“饥饿和苦难，不是你们可以随意夺取他人生命的借口！”
“我的士兵，他远离家乡，奉命维持秩序，他做错了什么？”
“要白白葬送性命于冷枪之下？”
“我更知道，在你们很多人眼里，我们是侵略者！是敌人！”
楚云飞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没错！你们可以这样认为！”
“但我要告诉你们，即便是敌人，也有敌人的规矩！”
“我们进城以来，可曾滥杀无辜？”
“可曾劫掠民财？”
“我们开设粥棚，是为了让你们活下去！”
“而不是为了让你们有机会，把仇恨的子弹射向我的士兵！”
“今天，处决这个孩子，我不是在炫耀武力，而是在立规矩！”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在这里，在我的管辖下，任何形式的暴力袭击，任何对我和平士兵的伤害，都将用生命来偿还！”
“收起你们那套同情和眼泪！”
“在这里，同情换不来粮食，眼泪换不来安全！”
“能换来活下去机会的，只有绝对的服从和秩序！”
他猛地一挥手，不再看台下众人的反应，对负责行刑的军官下令：“执行！”
“不——！”人群中，一个老妇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昏厥过去。
更多的人低下头，不忍再看。
瓦西里自始至终都低着头，身体因为恐惧和寒冷而剧烈颤抖。
当行刑的士兵将粗糙的绞索套上他纤细的脖颈时，他终于抬起头，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和无边的恐惧。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喊妈妈，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负责行刑的士兵，手也在微微颤抖。
他看了一眼台下那些充满仇恨的目光，又看了一眼台上楚云飞冰冷的背影，咬了咬牙，猛地拉动了杠杆。
咔嚓！
绞刑架下的活板门猛地打开。
那个瘦小的身影骤然下坠，绳索瞬间绷直……
整个广场死一般寂静。
只有寒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几秒钟后，不知是谁先哭出了声，紧接着，压抑的哭泣声和咒骂声如同决堤的洪水，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但很快就被士兵们严厉的呵斥声压制下去。
楚云飞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直到确认行刑完毕。
他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那悬挂着的尸体，转身，对着台下所有士兵，用中文大声说道：
“你们都看到了！也给我记住了！”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我们是军人，是征服者！”
“在这里，心软，就会送命！”
“今天死的是张志勇，明天就可能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想要活下去，想要完成任务，就把你们的心肠给我硬起来！”
他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敲打在每一个战士的心头。
有些人面露不忍，但更多的人，眼神逐渐变得和楚云飞一样冰冷和坚定。
他们明白，司令说的是残酷的现实。
楚云飞说完，不再停留，带着军官们大步走下木台，离开了广场。
罗恒留在最后，负责善后。
他看着被放下来的瓦西里的尸体，那小小的，毫无生气的躯体被士兵用草席随意卷起抬走，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抬头，迎上的是无数道冰冷刺骨、充满仇恨的目光。
他知道，楚司令用最极端的方式，暂时压制住了可能的骚乱。
但也在这座城市和它的新主人之间，划下了一道几乎无法弥合的血色鸿沟。
处决瓦西里的事件，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投入水中，其涟漪迅速在海参崴扩散开来。
当天下午，司令部就收到了几起小规模的抵抗报告。
有人向巡逻队投掷石块，有人在夜间破坏临时架设的电线。
甚至有一处刚刚恢复运作的小型物资仓库被人纵火，虽然火势被及时扑灭，但损失了一些宝贵的粮食。
“司令，看来高压政策激起了反弹。”
副司令张大虎将报告放在楚云飞的桌上，眉头紧锁，“城内百姓的抵触情绪很强烈。”
楚云飞看着报告，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意料之中！仇恨需要宣泄口！”
“只要他们不形成有组织的武装反抗，这些小打小闹，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但是，长此以往，恐怕……”张大虎有些担忧。
“我们没有时间慢慢收买人心。”
楚云飞打断他，“北面和西面，苏军残部还在，莫斯科方面绝不会甘心失去远东。”
“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稳定后方，将海参崴打造成坚实的堡垒和补给基地。”
“温情脉脉？那只会让我们陷入人民战争的泥潭。”
“非常时期，需用重典！”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一些：“当然，光靠杀人立威是不够的！”
“我们不仅要给他们开设粥棚，还要给他们发放黑面包甚至搭配一些土豆泥！”
“同时，发布安民告示，招募本地人参与城市重建和卫生清理工作，按劳发放食物。”
“我们要让他们明白，服从，就能活，甚至能活得更好。”
“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至于想要获得免费的食物，那是做梦！”
“好，我明白了。”
张大虎点头，“软硬兼施。”
“没错，硬的要足够硬，让他们怕。”
“软的也要有，让他们看到希望，分寸要拿捏好。”
楚云飞揉了揉眉心，“另外，加强对波亚尔科沃至赤塔方向的情报搜集，我总觉得，铁木辛哥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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