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钱程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他动了动酸涩的脖颈，这才惊觉自己以一个极为别扭的姿势趴在病床边缘——右手仍紧紧攥着赵思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左手则以一种扭曲的角度卡在折叠椅的缝隙里。昨夜守护时灌入经脉的灵气早已消散，此刻全身上下每一处关节都在抗议。
意识逐渐清醒的瞬间，他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缓缓抬头，正对上赵思温柔的眼眸。女孩靠在枕头上，苍白的脸颊因为刚睡醒而泛起淡淡的红晕，输液管在晨光中轻轻摇晃，折射出细碎的光点落在她发梢。这是钱程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打量她，发现她眼尾有颗浅褐色的小痣，睫毛像蝴蝶翅膀般在眼下投出阴影。
你醒了？赵思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让钱程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这才惊觉两人此刻的姿势有多暧昧——自己半趴在病床边缘，几乎半个身子压在赵思腿边，而女孩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手背。想要起身的动作僵在半途，后腰传来的酸痛让他闷哼一声。
别动。赵思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t恤渗进皮肤。钱程看着她手腕上还未消退的淤青，喉结滚动了一下。昨夜那些富二代粗暴对待她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怒火又不受控制地涌上来。赵思似乎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用另一只手轻轻抚平他皱起的眉：已经没事了。
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赵思的手指从他眉间滑到鬓角，动作轻柔得像是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我以前总觉得，你就是个送外卖的穷小子。她忽然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昨天看你撞开酒店大门的样子，像头护崽的狮子。
钱程的耳朵瞬间红透，炼气一层的修为竟无法压制此刻剧烈的心跳。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得发紧。赵思撑起身子靠近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若有若无的茉莉香飘进鼻腔：钱程，能抱抱我吗？
这句话像颗炸弹在他脑海里炸开。三秒的沉默里，钱程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绕过赵思背后时，感受到女孩身体微微的颤抖。当她整个人埋进他怀里，钱程甚至能清晰地数出她发顶的发旋。这具柔软的身躯昨夜还在生死边缘徘徊，此刻却安心地将自己交付给他。
其实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赵思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胸口传来，暴雨天你把雨衣披在我身上，自己淋得感冒三天；我直播设备坏了，你偷偷攒钱给我买新的摄像头...这些我都记得。钱程僵着身子不敢动弹，生怕破坏了此刻的美好。阳光透过窗户爬上两人交叠的影子，在洁白的床单上镀上金边。
直到赵思的肚子发出一声轻响，打破了这份旖旎。她抬起头，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我饿了。钱程如蒙大赦般松开手，刚要起身却被她拽住衣角。医生说今天就能出院，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赵思歪着头看他，眼神里带着期待。
两个小时后，穿着钱程宽大卫衣的赵思，挽着他的胳膊走在医院外的街道上。卫衣下摆几乎盖住她的膝盖，露出纤细的脚踝，踩着钱程匆忙买来的拖鞋啪嗒啪嗒作响。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钱程却觉得此刻的阳光格外温柔，照得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火锅店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玻璃，赵思夹起一块毛肚放进他碗里：多吃点，看你瘦的。她嘴上嫌弃，动作却轻柔地帮他涮菜。钱程看着女孩被热气熏红的脸颊，突然想起系统面板里那些冰冷的数据。曾经以为力量是唯一的追求，此刻却觉得，能守护住眼前人的笑容，才是最珍贵的东西。
钱程。赵思突然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他。在钱程忐忑的注视下，女孩伸手撩开挡住眼睛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你愿意娶我吗？
沸腾的火锅咕嘟作响，周围食客的谈笑声突然变得遥远。钱程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发抖，几片青菜从筷间滑落。他看着赵思认真的眼神，突然想起初见时她抱着快递箱摔倒，倔强地不肯哭的模样；想起她直播时为了逗他开心，戴着滑稽的兔子耳朵扮鬼脸。
我...我是不是太突然了？赵思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不安。钱程却突然笑起来，伸手擦掉她嘴角沾到的红油：不，是我赚到了。他说这话时，丹田处的灵力气旋似乎也跟着雀跃起来。
这一天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钱程带着赵思逛遍了整条步行街，给她买时，女孩举着糖在阳光下转圈，裙摆扬起的弧度像绽放的花；看电影时，赵思害怕恐怖片里的镜头，整个人缩进他怀里，温热的呼吸透过衬衫灼烧着皮肤；吃烧烤时，她非要喂他烤焦的土豆片，自己却笑得前仰后合。
夜幕降临时，两人并肩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路灯将影子拉得很长，赵思的手悄悄钻进他的掌心。钱程低头看着交握的手，突然觉得哪怕此刻让他对抗整个地府，也有了一往无前的勇气。
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赵思停在自家门前。她仰头看着钱程，眼中倒映着他的身影：今天谢谢你。说完，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钱程还没反应过来，女孩已经打开门闪身进去，只留下一句带着笑意的。
站在空荡荡的楼道里，钱程摸了摸发烫的嘴唇。指尖残留的温度，比任何灵力带来的震撼都更真实。他转身时，发现口袋里的忘忧勺正在轻轻发烫，仿佛在为这份突如其来的幸福而共鸣。或许，这就是比修仙更珍贵的力量——有人与他共享人间烟火，共赴未知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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