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墟宗时，夕阳正斜斜地挂在昆仑墟的山尖，把院子里的石桌、竹椅都染成了暖金色。钱程牵着赵思的手走进院子，她的手指还微微发紧，一路都没松开过他的衣角，像是怕一撒手，他又会消失。
谢长老早已让人备好了热水和干净的衣物，赵磊识趣地没多留，只拍了拍钱程的肩膀，轻声说“好好陪陪她”，便转身离开了。
钱程先帮赵思倒了杯温热的云雾茶——是她以前总泡给他喝的那种，茶叶舒展在杯底，香气袅袅升起。“先喝口茶暖暖身子，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他把茶杯递到她手里，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见她点头，才转身去了内间。
等他调好水温出来，赵思还坐在石凳上，手里捧着茶杯，眼神却盯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以前他们常坐在树下，他教她练剑，她给他缝补道袍。钱程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声音放得很柔：“水放好了，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好不好？”
赵思抬头看他，眼里还有些没散的水汽，却乖乖地点了点头，任由他牵着走进内间。
等赵思洗完澡出来，换上一身新的浅粉色道袍，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脸色终于有了几分血色。钱程拿过干布，站在她身后，轻轻帮她擦拭头发，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是在打理一件稀世珍宝。
“这九个月，是不是经常睡不着？”他一边擦，一边轻声问，声音里满是心疼——他能看到她眼底的青黑，那是无数个不眠之夜留下的痕迹。
赵思的肩膀轻轻颤了一下，声音很轻：“刚开始还能睡着，后来总做噩梦，梦见你被困在黑漆漆的地方，喊你你也不答应……我就不敢睡了，怕一睡着，你就真的回不来了。”
钱程的手顿了顿，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得发慌。他放下干布，绕到她面前，蹲下身，握住她的手：“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以后不会了，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等了。”
赵思看着他，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掉下来，只是用力点了点头，把脸轻轻贴在他的手背上。
钱程看着她眼底未散的水光，喉结轻轻滚动，声音里带着沉甸甸的愧疚与郑重：“思思，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提——八个月前，原本该是我们大婚的日子。”
赵思的指尖猛地一颤，握着他的手瞬间收紧，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终于忍不住滚落。她怎么会不记得？那年春天，她亲手把红绸缠满院子的老槐树，把分好的喜糖摆得整整齐齐，连给谢长老准备的贺礼都绣上了并蒂莲，可到了约定的那天，却只有她一个人对着满院的红，从清晨等到深夜。
“是我食言了。”钱程握紧她冰凉的手，眼神坚定得不容置疑，“欠你的婚礼，我一定补回来。等把眼前的事忙完，我要让昆仑墟飘满红绸，让华夏所有修士都来见证，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绝不会再让你受半分委屈。”
赵思吸了吸鼻子，哽咽着问：“忙什么事啊？你刚回来，不能先歇几天吗？”
钱程的眼神暗了暗，心底的话再也藏不住：“思思，其实我……我身上有个系统，之前消失是去做系统任务，这次能回来也多亏了它，我还想……”
他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再也发不出一个字。紧接着，只有钱程能看到的光团从小空的位置飘出，急促的声音直接在他意识里炸开：“宿主！不能再说了！系统规则严禁向非绑定者透露核心信息！刚才我及时触发了禁言机制，再晚一秒，你就会触发空间抹杀，直接烟消云散！”
钱程浑身一僵，额角瞬间冒出汗珠，下意识摸了摸喉咙——刚才那种窒息感还清晰地留在喉间。他看着赵思满脸疑惑的模样，心里又急又愧，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挤出沙哑的声音：“我……我给你说的太多了，你知道我有那‘xx’两个字就可以，别多问，对你不好。”这两个字钱程说不出来变成了呜呜声音！
赵思虽满心疑惑，却见他脸色发白，也不敢再追问，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好，我不问，你别着急。”
钱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悸，决定把更重要的事告诉她：“思思，我这次回来，不只是为了找你。我之前去了三个月后的地球，那时候东海已经发生了空间破碎，妖界的妖兽大批涌进来，咱们宗门……死了三万多弟子，赵磊也……”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不敢看赵思的眼睛。
赵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身体晃了晃，抓住他的手：“你说什么？三万多弟子？我哥他……”
“我就是为了阻止这件事，才用系统回溯到现在。”钱程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还有100天，空间裂缝就会出现。我必须提前准备，提升弟子们的修为，加固东海的防线，绝不能让未来的悲剧重演。”
赵思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却用力点了点头，眼神里多了几分决绝：“我帮你！弟子们的修炼我来盯着，防线的事，我也能去筹备！不能让大家再出事了。”
钱程看着她眼底的坚定，心里又暖又疼，伸手擦去她的眼泪：“好，咱们一起准备。但你答应我，照顾好自己，别再像之前那样拼命了。”
赵思“嗯”了一声，靠在他怀里，声音轻轻的：“有你在，我不怕。”
钱程抱着她，在意识里对小空低声说：“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提前提醒我。”
“宿主，规则触发是即时的，我只能应急补救。”小空的声音带着无奈，“接下来的10天，还是先专注备战吧，别再冒险提系统的事了。”
钱程沉默着点头，目光落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上——夕阳已经落下，夜色渐浓，但他知道，只要他们一起努力，10天后的东海，一定不会再是血色弥漫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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