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并未放晴,依旧阴沉着,仿佛昨夜的雨水将所有的光亮都吸走了,只留下铅灰色的、令人窒息的云层低低压着屋檐。
督军府内气氛比往日更加凝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绷的张力,如同拉满的弓弦。
冷卿月起身时,周妈伺候得更加沉默谨慎,每一个动作都轻得几乎听不见声响,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
用早膳时,花厅里空无一人。梁暮云军务繁忙,早已离去。
梁嘉染不见踪影,想必昨夜淋雨又吃了暗亏,不知在何处舔舐伤口或是酝酿新的风暴。
梁岁峥也未出现,或许还在为昨日的失言和后怕躲着她。
冷卿月独自坐在偌大的餐桌前,安静地用着清粥小菜。
味同嚼蜡,但姿态依旧从容。她知道,暗处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她,越是此时,越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膳后,她照例询问周妈府中事宜,语气平淡无波,仿佛昨夜雨中惊魂和杂院窥秘从未发生。
周妈一一回禀,声音平板,眼神却比往日更深,像两口望不见底的古井。
“夫人,大少爷吩咐了,今日午后,请您去书房一趟。”周妈最后补充道,头垂得更低。
冷卿月执勺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梁暮云要她去书房,在这个敏感的时候?
“可知何事?”她语气如常。
“奴婢不知。大少爷只如此吩咐。”周妈回答得滴水不漏。
“知道了。”冷卿月放下粥碗,拿起绢帕擦了擦嘴角。
回到那间压抑的卧室,冷卿月的心绪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梁暮云突然召见,绝非寻常。
无论哪种,此番前去,必是鸿门宴。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色。雨后的庭院格外寂静,连鸟雀都噤声不语。
【宿主,梁暮云这个时候叫您去书房,肯定没好事!要不要我想办法干扰一下?比如伪造个头疼不适?】008忧心忡忡。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冷卿月在颅内回应,眸光清冷,“他既然起了疑,避而不见只会让他疑心更重。正好,我也想去书房……再看一看。”
那个上了锁的矮柜,那特殊的线香,还有老妇人口中“书房黑影”的线索,都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她。
午后,冷卿月依旧穿着那身莲青色旗袍,未施脂粉,脸色略显苍白,带着一种符合新寡身份的脆弱感,却又因挺直的脊背和沉静的眼神,透出一股不容轻侮的韧劲。
她准时来到书房门外。
副官守在门口,见到她,无声地行了个礼,为她推开沉重的橡木门。
书房内,梁暮云并未坐在书桌后。他负手站在那幅巨大的军事地图前,身姿挺拔如松,墨绿色的军装衬得他侧脸线条愈发冷硬。
听到开门声,他并未回头,只是冰冷地抛出一句:“关门。”
冷卿月反手轻轻合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那无处不在的、陈旧纸张和冷硬皮革的气息,还有……一种无形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她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等待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梁暮云仿佛沉浸在地图的世界里,完全忽视了她的存在。
这是一种心理战术,用沉默来施加压力,逼迫对方先露怯。
冷卿月眼观鼻,鼻观心,呼吸平稳,仿佛真的只是在耐心等待长官指示。
终于,梁暮云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如同冰锥,锐利而寒冷,直直地刺向她,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怀疑。
“昨夜,”他开口,声音低沉冷冽,每个字都像冰珠砸落地面,“宴会之后,你去了哪里?”
果然来了。
冷卿月抬起眼,迎上他那能冻裂金石的目光,神色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回少帅,昨夜归来后,我觉得有些气闷,便去小佛堂给老爷上了炷香,之后便回房休息了,有何不妥吗?”
她刻意模糊了时间,将去小佛堂放在了“回房”之前, 这并非谎言,只是省略了中间最重要的部分。
梁暮云盯着她,那双冰封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能看穿人心最隐秘的角落。
“是吗?”他语气平淡,却带着千斤重压,“有人看见你去了西侧杂院。”
冷卿月的心脏猛地一跳,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镇定。
她微微蹙起眉头,露出被无端质疑的些许不悦和委屈:“少帅这是何意,是怀疑我在说谎?西侧杂院,我去那里做什么?与那些下人厮混吗?”
她甚至轻轻笑了一下,带着点自嘲,“我虽出身不算顶高贵,但如今好歹顶着督军夫人的名头,还不至于自贬身份到那般地步。”
她以攻代守,巧妙地将问题引向了对自己身份的轻蔑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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