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仙君” 这个名号如同长了翅膀的灵鹊,裹着各种添油加醋的传说,在仙界的三十三重天里四处飞窜 —— 无论是碎玉仙坊的酒肆茶楼,还是飞霜仙域的洞天福府,到处都能听见关于宁宴的议论。说书人拍着惊堂木,唾沫横飞地描绘他如何左拥剑尊、右抱妖皇,在六位仙尊间周旋得游刃有余;云深不知处的仙门大会上,耆宿长老们捻着花白的胡须,神色凝重地探讨这小子背后可能牵扯的万古棋局,生怕他搅动仙界风云;就连月老祠里打盹的小仙童,梦里都嘟囔着 “万花仙君保佑,赐我一段好姻缘”,把他当成了姻缘锦鲤。
可处于风暴中心的宁宴本人,却依旧是一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闲散模样。他近日来并非全无察觉 —— 偶尔靠近慕清雪时,指尖会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剑意;和炎晚儿说话时,鼻尖会突然萦绕焚天紫火的灼热气息 —— 只是这些变化太过微妙离奇,让他一时难以确信,只当是自己跟仙尊们待久了,沾了点仙气而已。
直到那一日,在慕清雪的剑阁之中,这变化才变得清晰可见,狠狠砸在他眼前。
剑阁坐落于云海之巅,终年积雪不化,寒气逼人,连空气都带着冰晶的棱角。庭院内,慕清雪一身素白剑袍,墨发用一根玉簪束起,手持柄秋水般的长剑,正演练她新近悟出的 “寂灭星陨” 剑诀。但见剑光起处,剑身仿佛隐入虚空,唯有道道凝练至极的银白剑意割裂长空,引动周天星辰之光为之摇曳黯淡,仿佛剑锋所指,连遥远的星辰都要为之陨落。剑气森寒到了极致,竟将庭院中飘落的雪花都冻结在半空,形成一片诡异的静止领域,连风都不敢轻易穿过。
宁宴裹着件厚厚的狐裘袍,缩在廊下的软榻上,手里捧着杯冒着热气的仙茗,看得津津有味。他虽不通剑道,却也觉得这剑舞煞是好看 —— 尤其是慕清雪腾挪闪转间的身姿,清冷如雪山之巅的寒梅,矫若九天之上的游龙,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极致的美感。
慕清雪一套剑诀演练完毕,收剑而立,周身凌厉的剑气如同潮水般缓缓收敛,最后尽数归入剑中。她回眸望向廊下,见宁宴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眼中没有丝毫觊觎或敬畏,只有全然的欣赏,或许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她心头微暖,莲步轻移,踩着冻结的雪花走到宁宴身边,很自然地伸出纤纤玉手,动作轻柔地替他拂去落在肩头的一片雪花 —— 尽管那雪花在靠近他三尺之内时,就已被狐裘散发的暖意融化,连痕迹都没留下。
指尖隔着柔软的裘袍,轻触到宁宴肩头的刹那 ——
“嗡!”
一声清越的剑鸣突然在宁宴脑海中炸开,如同寒冬里的冰河乍裂,震得他耳膜发麻。一股难以形容的、无比熟悉又绝对陌生的浩瀚剑意,冰冷、孤高、蕴含着寂灭星辰的恐怖威能,如同决堤的银河,瞬间冲入他的识海,顺着经脉流淌至四肢百骸!
在这一刻,他仿佛与慕清雪心意相通,灵魂紧紧贴在一起 ——“寂灭星陨” 剑诀的每一式变化、每一缕剑意的运转法门、乃至其中蕴含的斩断星辰法则的终极奥义,都如同与生俱来的本能,清晰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他下意识地并指如剑,指尖竟有微不可察的星辉闪烁、湮灭的异象生成,虽微弱却带着不容小觑的锋芒!
可惜这股磅礴的力量如同无源之水,在他体内急速流淌、消散,前后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就彻底退去,只留下一丝淡淡的剑意残韵。但那执掌无上剑道,一念可决星辰生灭的极致体验,却真实不虚,让他心脏狂跳不止。
宁宴彻底愣住了,举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茶水晃出杯沿,溅在狐裘上都浑然不觉。他张了张嘴,想问问慕清雪刚才发生了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慕清雪亦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剑意 —— 与她同源,却又似乎更加纯粹,剥离了她自身的清冷孤傲,只剩下剑道本真的寂灭之意,自宁宴身上散发出来。她清冷的美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但看着宁宴那副懵懂又震惊的模样,眼底的讶异很快化为更深的温柔,还掺着一丝 “果然如此” 的了然。她什么也没问,只是轻轻握了握他微凉的手指,柔声道:“外面风大天冷,进屋暖和些。”
本以为只是偶然,可没想到,类似玄妙的事情接踵而至,把宁宴彻底砸懵了。
几日后,他去丹宗拜访炎晚儿,正巧赶上她开炉炼制传说中的 “九转轮回丹”。丹房内热浪滚滚,焚天紫火在丹炉下跳动,映得炎晚儿的脸颊泛红,她全神贯注地操控着火焰,指尖掐着复杂的丹诀,药香弥漫在空气中,引得天地间的灵气都朝着丹炉汇聚,形成一片肉眼可见的灵气旋涡。
就在成丹的关键时刻,丹火突然失控反噬,一缕紫火顺着炉壁窜出,直扑炎晚儿面门。她脸色一白,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身旁宁宴的手臂,借着他的力道稳住身形,另一只手迅速掐诀,才勉强压制住失控的火焰。
肌肤相触的瞬间,宁宴感觉自己的神识仿佛被人猛地投入了一座熊熊燃烧的丹炉!无数繁复玄奥的丹诀、控火秘术、以及那霸道绝伦的焚天紫火本源之力,如同决堤的潮水般涌入他的感知。刹那间,他仿佛化身为丹道之主,对天下万药的药性、配伍、炼制火候了如指掌,甚至有种错觉 —— 只要材料足够,他徒手就能搓出几颗能起死回生的极品仙丹!
当然,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三息就消散无踪,但那股灼热澎湃的丹道洪流,却让他心跳加速了好一阵,连指尖都残留着淡淡的暖意。
又过了几日,他去飞霜仙域探望苏临霜。两人并肩立于万丈冰崖之巅,俯瞰脚下万里雪原,云雾在脚边翻涌,如同白色的海浪。寒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苏临霜见他只穿了件薄衫,虽知他体质异于常人,却还是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微凉的手掌,想渡过去一丝暖意。
就在两手交握的刹那,宁宴仿佛瞬间化作了这冰天雪地的一部分!极寒法则的奥秘在他心间自然流淌 —— 雪花落下的轨迹、冰晶凝结的规律、乃至绝对零度的寂灭真意,他都了然于胸。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只需意念一动,便能令这万里雪原瞬间冰封,让奔腾的云海冻成固体,或者让千年冰川顷刻消融,化作滔滔江水。虽只是瞬息的感悟,却让他对 “冷” 有了全新的认知,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儿的凉意。
在焚天谷,烈红绡嫌他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像只偷睡的猫,拉着他在谷中比划拳脚,美其名曰 “活动筋骨,免得待出惰性”。宁宴本想耍赖推辞,可架不住烈红绡的热情,只能硬着头皮应付。谁知拳掌相交的瞬间,一股焚尽八荒的霸道仙焰之力便顺着接触点冲入他的经脉,灼热狂放,充满了毁灭与新生的力量,让他差点以为自己的手要被烧熟,赶紧缩回手连连摆手:“认输认输,你这火焰太吓人了!”
在青木妖墟,白璃最喜欢现出身形庞大的九尾天狐真身 —— 九条毛茸茸的狐尾如同锦绣绸缎,在阳光下泛着七彩光泽。她会把宁宴抱到自己最柔软温暖的腹部,用蓬松的尾巴将他圈起来,像裹小团子似的裹在怀里,让他靠在身边小憩。就在这种极致亲密、毫无防备的接触中,浩瀚古老的妖皇之力,以及九尾天狐一族魅惑众生、操纵梦境、乃至窥探心灵的神秘神通印记,也如同温柔的月光,清晰地被他 “借阅” 了片刻。那种与万物生灵血脉相连,能听懂花鸟虫鱼说话的感觉,奇妙得让他舍不得醒来。
甚至连那位最为神秘的瑶光仙尊,都在一次星空下的偶遇中,与他有过短暂的静谧拥抱。当时银河横亘天际,星辰璀璨,瑶光仙尊看着他仰头望星的模样,突然伸手将他揽入怀中,轻声说了句 “星空虽美,却不及你”。就在那短暂的拥抱里,宁宴模糊地捕捉到了周天星斗运转的轨迹、命运长河起伏的细微涟漪,那种执掌命运、洞悉未来的玄奥感,虽如雾里看花般朦胧,却足以让他心驰神往,久久无法平静。
经过这么多次或有意或无意的 “试验”,宁宴终于确定,自己身上确实觉醒了一种匪夷所思的 “能力”—— 他可以通过与道侣们真心实意、彼此亲近的肢体接触,短暂地 “共享” 或者说 “借用” 她们最核心、最强大的神通技能、法则感悟乃至力量本源!
但他很快发现,这能力绝非无所不能,它有着极其严苛的 “规则”,条条框框比仙界的天规还要细致:
第一,心诚则灵:接触必须是发自内心的,双方都得自然且不排斥,哪怕只有一丝勉强或算计,都会让能力失效。就像上次他故意想蹭炎晚儿的丹火,假装不小心碰她的手,结果啥感觉都没有,还被炎晚儿笑他 “心思不正”。这能力似乎与情感和信任的深度直接挂钩,越亲近,越真诚,借到的力量就越完整。
第二,上限锁定:借用的力量层次,永远无法超越道侣本身在该项技能或法则上的巅峰造诣。他借慕清雪的 “寂灭星陨”,威力绝不会超过慕清雪亲自施展;借苏临霜的极寒法则,也冻不出比她更强的冰棱。简单说,就是 “师傅有多强,徒弟借过来就只能有多强”,没法越级开挂。
第三,刹那芳华:持续时间极短,跟昙花一现似的。根据所借技能的复杂程度和能量层级,通常只有一至三息时间 —— 借简单的控火术能撑三息,借复杂的剑诀或星命术,往往一息就没了。这点时间,够他挥出一剑、捏个丹诀,却没法做更多事情,简直像凡间商家给的 “试用装”,刚尝出点味道就没了。
第四,冷却时间:每次借用结束后,都会有一段短暂的 “空窗期”—— 借完慕清雪的剑意,至少要等半个时辰才能再借其他人的能力;要是连续借同一个人的,冷却时间还会翻倍。而且每次借完,他的精神都会感到一丝微弱的疲惫,像是短时间内读完了一屋子的深奥典籍,脑子晕乎乎的。
彻底弄明白这能力的来龙去脉和限制后,宁宴独自坐在青木妖墟一棵千年古松的虬龙枝干上,随手摘了颗挂在枝头的灵果啃着,眼神闪烁,表情变得十分精彩,一会儿挑眉,一会儿咧嘴,活像偷吃到蜜糖的狐狸。
“啧,” 他咽下嘴里甘甜的果肉,对着空荡荡的山谷低声自语,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以前嘛,是软饭硬吃,凭本事让夫人们心甘情愿养着,还落了个‘万花仙君’的名头;现在倒好,不仅能安稳吃软饭,居然还能偶尔亲自‘下厨’,借用一下老婆们的‘独家配方’和‘顶级厨具’了?这波不亏啊!”
他抬起自己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了看 —— 这双手修长干净,没什么特别,此刻在他眼中却仿佛成了能连通六位仙尊力量本源的奇妙 “接口”,简直比仙界的至宝还稀罕。
“剑道极致、丹火至尊、冰系法则、焚天仙焰、天妖血脉、星命道轨……” 他掰着手指,如数家珍般低声念叨,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眼睛都快眯成了缝,“这哪里是单纯的吃软饭…… 这分明是开了一个仙界独一无二的‘至尊技能体验馆’啊!而且还是 VIp 中 p 的专属待遇,概不外借,全仙界就我一人能享,说出去都没人信!”
虽然限制多多,持续时间也短得可怜,但宁宴心里跟明镜似的 —— 在某些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这瞬息间的 “借用”,或许就能扭转乾坤,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比如遇到强敌时,借慕清雪的剑意挡一剑,借烈红绡的仙焰烧退敌人;或者身边人道友受伤时,借炎晚儿的丹术应急疗伤。这等于是在他 “万花仙君” 的名头之外,又增添了一道虽不稳固、却潜力无穷的护身符,让他在危机四伏的仙界多了几分底气。
宁宴从树枝上一跃而下,动作轻盈得像片羽毛,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草屑和松针,目光投向远处云霞蒸腾、波澜壮阔的仙界苍穹,眼神深处,一丝属于猎人的锐利锋芒悄然闪过,取代了往日的闲散。
“万花仙君?” 他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更多的却是玩味与期待,“看来,光靠着夫人们的名头撑场面,还不足以让某些人彻底安心 —— 毕竟总有人觉得,我这‘仙君’是靠脸混来的,没什么真本事。偶尔嘛,咱也得适时地露上一小手,免得有些家伙真以为,咱这碗‘软饭’,是那么好消化,却没什么真材实料的。”
风掠过山谷,吹起他的衣袍下摆,带着灵果的清香和草木的气息。宁宴伸了个懒腰,转身朝着妖墟深处走去 —— 白璃还在那里等着他一起看日落,或许今晚,还能再 “借” 一次天狐的神通,体验体验操纵梦境的乐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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