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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赌局
叶风站在幻肢酒吧门口，三条尾巴紧紧缠绕在一起。今晚的酒吧外观与往常不同——黑色铁门上爬满了血红色的藤蔓，霓虹灯牌变成了不断变换形状的活物，时而显示，时而变成。
她——不，他还是习惯这个代词——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酒吧内部完全变了样。原本散落的桌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圆形赌台悬浮在中央，周围环绕着七把高背椅，每把椅子上都雕刻着不同痛苦表情的人脸。天花板上那些装着特质的小玻璃瓶现在全部变成了鲜红色，像无数只眼睛注视着下方。
啊，我们的小狐狸终于来了。
酒保——不，现在他穿着暗红色的礼服，应该是主持人——站在赌台旁微笑。他的银钥匙耳钉变成了血钻，在灯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光芒。
叶风注意到赌台边已经坐了五个人：林小雨（现在拥有他原本的人类身份）、齐娜（下颌线更加完美了）、苏芮（依然平坦的胸部）、灵月（现在是普通人类少女模样），以及...父亲？不，是一个长得像父亲但右眼完好的男人。
欢迎参加大赌局，主持人张开双臂，我是今晚的庄家，你可以叫我...债主。
叶风的三条尾巴炸毛：你对我父亲做了什么？
放松，那只是你父亲二十五年前的模样。债主轻笑，今晚的特别嘉宾，我收集了所有与你有关联的赌客。多么温馨的重聚啊！
叶风环顾四周，没看到母亲的身影，稍微松了口气。
规则很简单，债主敲了敲赌台，台面变成透明的，下面漂浮着无数契约书，一局定胜负。你赢了，可以拿回你想要的一切，包括父母的债务一笔勾销。你输了...他露出尖锐的犬齿，就永远成为酒吧的一部分，像他们一样。
他打了个响指，天花板上那些红色玻璃瓶中浮现出扭曲的人脸，无声地尖叫着。
叶风的狐狸耳朵紧贴头皮。现在他明白那些瓶子里装的是什么了——不是单纯的身体特质，而是失败者的灵魂碎片。
我接受，叶风听见自己说，声音比想象中镇定，但我要加一条：如果我赢了，所有因为我而改变的人都可以选择恢复原状。
债主挑眉：慷慨的小狐狸。可以，但相应地，如果你输了，你父母的灵魂也会加入我的收藏。他拿出一张泛黄的契约书，你父亲当年签的可是连带条款呢。
叶风这才真正明白父母恐惧的来源。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全家的命运就被捆绑在了一起。
赌什么？叶风直接问。
啊，这才是重点。债主兴奋地搓手，大赌局的赌注必须是...真实的代价。
什么意思？
不是随便什么身体部位或特质，债主解释，而是你真正珍视的东西。对你来说...他打量着叶风狐娘的外表，我猜是自我认同
叶风的三条尾巴不安地摆动。确实，经历了这么多身份转换后，他连自己到底是什么都开始模糊了。这确实是他现在最珍视的。
具体怎么赌？
债主拿出一个古老的天平，一端放着父亲那只流血的眼睛图像，另一端空着：我们赌。你拿出一段真实记忆放在天平上，我也拿出一段。谁的记忆更真实、更沉重，谁就赢。
叶风皱眉：怎么判断真实性？
哦，天平自己会判断。债主爱抚着天平的支柱，它只对纯粹的真实有反应。开始吧，你先来。
叶风闭上眼睛，回想这一周来的噩梦：失去下颌线后的冷落，变成小孩后的无助，长出女性胸部的羞耻，成为狐妖后的身份撕裂...他选取了最痛苦的时刻——第一次在镜中看到狐娘模样的崩溃瞬间。
天平微微下沉。
债主吹了声口哨：不错的开局。他闭上眼睛，取出一段记忆放在另一端。天平立刻大幅度倾斜向他那边。
这怎么可能？叶风不敢相信。
亲爱的，我活了几百年，积累的真实痛苦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债主得意地说，轮到你了。
第二轮，叶风拿出母亲告诉他生育真相时的记忆。天平再次下沉，但依然不及债主那边——他放上了一段叶风父亲跪地求饶的记忆。
第三轮，叶风用上了自己决定参加大赌局时的决心。债主则放上了叶风母亲年轻时签署契约的画面。
天平逐渐向债主倾斜，叶风额头渗出冷汗。这样下去必输无疑...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一个细节：每次债主取出记忆时，他的银钥匙耳钉都会微微闪光。而天平支柱底部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钥匙孔...
叶风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摸了摸自己的狐狸耳朵，想起母亲临行前塞给他的东西——一把小小的玻璃发夹，说是外婆的遗物。
最后一轮，债主胜券在握地宣布，看来小狐狸要成为我的新收藏品了。
叶风悄悄取出玻璃发夹藏在掌心：我要放上最后一段记忆。他闭上眼睛，选择的却不是自己的记忆，而是母亲告诉他的一个场景——二十五年前，父亲在最后关头发现庄家作弊的瞬间。
天平剧烈颤抖，但没有立刻倾斜。债主脸色微变：这记忆不是你的！
但它是真实的，叶风紧盯天平，比你任何记忆都真实。因为它揭露了一个真相——你作弊。
就在债主分神的瞬间，叶风以狐妖的速度冲向天平，将玻璃发夹插入支柱的钥匙孔。一声刺耳的尖叫响彻酒吧，天平炸裂开来，无数记忆碎片在空中飞舞。
债主暴怒，人类外表开始剥落，露出下面扭曲的非人形态，你怎么敢！
叶风的三条尾巴全部炸开：母亲当年就发现了你的把戏！这把真实之钥就是专门留给你的！
债主发出非人的咆哮，扑向叶风。就在这时，所有红色玻璃瓶同时爆裂，无数灵魂碎片涌出，环绕着债主旋转。
我们...自由...！碎片们发出刺耳的欢呼，开始撕扯债主的身体。
叶风趁机冲向赌台，抓住那些漂浮的契约书。其中两张格外显眼——父母的。他毫不犹豫地撕碎了它们。
酒吧开始崩塌。债主在灵魂碎片的围攻下惨叫：不！这不可能！你做了什么？！
我赢了，叶风平静地说，用真实的代价。
一道刺目的白光笼罩了一切。
...
叶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普通的小巷里。没有酒吧，没有债主，只有清晨的阳光照在潮湿的砖墙上。
他低头看自己——人类的手，没有毛发，指甲正常。但当他摸向胸口时，触感不对劲。急忙找到一家商店的橱窗照镜子：镜中是一张完美融合了男性轮廓与女性柔美的脸庞，身材火辣到任何超模都会嫉妒，穿着剪裁合身的女性时装，但...喉结还在，生理性别依然是男性。
这...算什么？叶风喃喃自语。
这叫胜利的代价。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酒保——现在看起来只是个普通年轻人——站在那里，银钥匙耳钉不见了，你赢回了人类身份和原本性别，但外貌融合了所有你经历过的形态。这是为了...平衡。
平衡？
你父母的债务，那些因你而改变的人...酒保耸耸肩，总得有人买单。你选择了最体面的方式——用美来支付。
叶风这才明白，自己现在的矛盾身体就是解决方案：既恢复了本质，又承担了代价。
酒吧呢？债主呢？
酒保笑了：谁知道呢？也许明天会在另一条小巷重现，也许永远不会。重要的是...他转身离开，你证明了人这一生可以输很多次，但最后一次一定要赢。
叶风——现在或许该考虑一个新名字了——站在阳光下，感受着这副新身体带来的奇异感觉。不协调，但也不完全排斥。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妈？是我。一切都结束了...是的，我赢了。不过有些变化...我们回家慢慢说。
挂断电话，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条普通的小巷。某个瞬间，他似乎看到铁门的幻影一闪而过，但眨眨眼又消失了。
转身走向家的方向，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影子时而像男人，时而像女人，时而像狐狸，但最终，只是他自己。
[全文完]——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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