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带着冰冷的穿透力,刺破薄纱窗帘,在苏澈家冷色调的卧室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叶风僵硬地坐在床沿,指尖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左边空荡荡、依旧残留着刺痛感的耳垂。钻石耳钉的消失,像一根冰冷的毒刺,深深扎进他本就混乱不堪的心绪里。苏澈在厨房忙碌的背影看起来温暖无害,煎蛋的滋滋声和隐约哼唱的小调营造出一种虚假的安宁,但叶风只觉得那背影如同一座沉默的冰山,隐藏着足以将他碾碎的寒流。
就在这时,脑海中沉寂的系统面板,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再次泛起冰冷的涟漪。
【叮!】
【每日抽奖机会已刷新!是否立即抽取?】
抽奖?在这个前有狼(苏澈)后有虎(林岳)、连耳钉都莫名其妙失踪的时刻?叶风心底涌起一股巨大的荒谬感。他几乎要嗤笑出声。抽吧,还能比现在更糟吗?他带着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麻木,在意识深处下达了指令。
‘抽。’
【指令确认。抽奖开始……】
流光轮盘在脑海中疯狂旋转,无数模糊的光团飞掠而过,带着一种宿命般的喧嚣。
【叮!抽奖结束!】
【恭喜宿主获得:灵契生物——“皎月灵狐(幼年期)”*1】
没有炫目的光芒,没有空间的扭曲。
叶风只觉得身侧的床铺微微一陷,一股极其细微的、带着清冽寒气的重量感凭空出现。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去——
一团小小的、毛茸茸的雪白,正蜷缩在他身旁深灰色的被子上。
那是一只……狐狸幼崽?
体型不过巴掌大小,通体毛发如同最纯净的初雪,蓬松柔软得不可思议,在晨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小小的耳朵尖带着一点近乎透明的粉,此刻正微微抖动着。湿漉漉的黑色鼻头翕动,紧闭的眼睛周围有一圈浅浅的、如同精心描绘过的银灰色眼线。它蜷缩着,像一颗刚刚落下的雪球,散发着一种不染尘埃的纯净和……奇异的脆弱感。
叶风愣住了。狐狸?活的?系统抽出来一只狐狸?!
就在他大脑宕机、无法理解眼前景象的瞬间——
那只沉睡的小雪狐,似乎被他的气息惊扰,小巧的鼻头耸动得更快了。长长的、同样雪白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抖了几下,缓缓睁开了。
那是一双……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眼睛。
瞳孔并非寻常兽类的竖瞳,而是如同最深邃纯净的蓝宝石,又像是蕴藏了整片星河的夜空。清澈、空灵,带着初生生命不谙世事的懵懂。当那双宝石般的眸子,清晰地映照出叶风惊愕的面容时——
“嘤~~~”
一声极其细微、极其柔软、如同初春融化的雪水滴落冰面的鸣叫,从小雪狐粉嫩的三瓣唇里溢了出来。
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稚嫩和依恋。
小雪狐似乎认定了叶风,它努力撑起四条细瘦得仿佛一折就断的小腿,摇摇晃晃地、跌跌撞撞地朝着叶风的方向爬过来。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后笨拙地摇晃着,像一朵小小的蒲公英。
它爬得很慢,很艰难,中途还因为重心不稳,软软地侧翻了一下,发出委屈的“嘤咛”声。但它锲而不舍,终于,它的小爪子碰到了叶风放在床沿的手。
冰冷、柔软的触感传来。
小雪狐似乎得到了莫大的鼓励和安全感。它用冰凉的小鼻子蹭了蹭叶风的手背,然后仰起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用那双盛满了整个星空的蓝宝石眼睛,无比依恋、无比清晰地,再次对着叶风,发出了一声更加绵软、更加依赖的呼唤:
“嘤呜~~~”
这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卧室里清晰可闻。
厨房的动静瞬间停止了。
叶风的心跳也漏了一拍!他低头看着这只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亲近他的小雪狐,大脑一片空白。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脚步声从厨房方向传来,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叶风同学?怎么了?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苏澈的声音传来,温和依旧。他端着两盘煎蛋和牛奶,出现在卧室门口。晨光勾勒着他挺拔的身形,白衬衫的袖子依旧挽到手肘,露出手腕,脸上带着关切的笑意,眼神清澈。
然而,当他看到叶风身边那只凭空出现的、雪白得不似凡间生物的小狐狸时,他脸上的笑容,极其细微地凝固了一瞬。那双清澈眼眸的深处,如同投入石子的深潭,掠过一丝极快、极深的探究与……难以言喻的兴奋光芒!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这是……?”苏澈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小雪狐身上,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好奇,如同一个发现了新奇玩具的大男孩。他端着餐盘走近床边,目光在小雪狐和叶风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纯粹的求知欲,“你养的?什么时候带进来的?好可爱的小家伙!”
叶风张了张嘴,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怎么解释?系统抽奖送的?谁会信?他只能僵硬地摇头,下意识地想把手从小雪狐的依偎中抽回来。
但他刚一动,那只小雪狐似乎感觉到了他的退缩,立刻发出了更加急切、更加委屈的嘤咛声!它用两只小小的前爪死死抱住叶风的一根手指,小小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手背,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水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嘤呜!嘤呜嘤呜!”叫声急促而哀切,充满了被抛弃的恐慌。
苏澈的目光变得更加专注,他放下餐盘,饶有兴致地蹲下身,凑得更近,几乎是平视着那只瑟瑟发抖的小雪狐。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善意和好奇,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仿佛只是想安抚这个可爱的小生命。
“别怕别怕,小家伙。”苏澈的声音轻柔得如同耳语,他伸出手指,极其缓慢地、带着试探的意味,想要去触碰小雪狐的脑袋。
“呜——!”小雪狐却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猛地将头埋进叶风的手掌里,发出抗拒的呜咽,小小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它对苏澈的靠近表现出了明显的排斥和恐惧。
苏澈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微微闪烁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就在这时,那只埋在叶风掌心的小雪狐,似乎汲取到了唯一的安全感。它抬起头,不再看苏澈,只是用那双盈满水光的蓝宝石眼睛,无比专注、无比依恋地仰望着叶风惊惶失措的脸。
然后,它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迄今为止最清晰、最绵长、也最充满孺慕之情的一声呼唤:
“嘤呜——!呜嘤~~~!”
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
苏澈脸上的笑容加深了,那笑容依旧干净纯粹,阳光灿烂。他像是被这有趣的一幕逗乐了,自然而然地掏出自己的手机,动作流畅地点开了一个语言翻译App(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将手机麦克风对准了还在对着叶风嘤嘤叫的小雪狐。
App的界面快速跳动着复杂的波形分析。
几秒钟后。
一个清晰无比的、冰冷的电子合成女音,从苏澈的手机扬声器里传了出来,打破了卧室里最后一丝虚假的宁静:
**【翻译结果:妈妈。】**
**【翻译结果:妈妈。】**
“妈妈”两个字,如同两道无形的惊雷,狠狠劈在叶风脆弱的神经上!
他猛地瞪大眼睛,身体如同被瞬间冻结!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只依旧对着他嘤嘤叫、仿佛在确认什么的小雪狐,又猛地看向苏澈的手机屏幕,那冰冷的“妈妈”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伤了他的视网膜!
妈妈?!
叫他?!!
一只狐狸?!一只系统抽出来的狐狸幼崽?!叫他妈妈?!!
巨大的荒谬感、灭顶的羞耻感、以及一种被彻底钉死在“女性”身份上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愤怒,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吞没!比被强行穿上女装、比被戴上“未婚妻”头衔、比被塞情书……都更加彻底!更加残忍!更加无法辩驳!
“不……不是……我……”叶风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绝望的否认,他想后退,想推开这只莫名其妙的小东西,但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
苏澈缓缓收回了手机。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更加纯真无邪,如同发现了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他歪了歪头,清澈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脸色惨白如纸、摇摇欲坠的叶风,嘴角勾起一个极其愉悦、极其“真诚”的弧度,声音轻快得像是在分享一个美好的秘密:
“叶风同学,看来……”
他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叶风平坦却被宽大校服遮掩的胸口,又落回他脸上那破碎的妆容和惊恐的桃花眼,最后定格在那只依旧抱着他手指、嘤嘤叫着“妈妈”的雪狐幼崽身上。
苏澈的笑容加深,如同最温暖的阳光,吐出的字句却带着冰冷的、洞察一切的玩味:
“这个小东西……好像认定你了呢。”
“妈妈。”
最后两个字,他轻轻重复了一遍,尾音上扬,带着一种纯然的、不谙世事般的惊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的愉悦。
“轰——!”
叶风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他猛地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压抑到极致的嘶鸣!再也无法忍受这巨大的羞辱和眼前这张天使面孔下的恶魔低语!他几乎是本能地、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凶狠,一把将那只紧紧抱着他手指的小雪狐粗暴地抓了起来!
小雪狐被他突如其来的粗暴动作吓到了,发出尖锐的“嘤!”一声惨叫,小小的身体在空中徒劳地挣扎着。
叶风看也不看它,赤红着双眼,像捧着什么烫手的、肮脏的烙铁,又像是要彻底毁灭这荒谬的源头,将这只还在嘤嘤叫着“妈妈”的雪白小东西,死死地、紧紧地按进了自己宽大校服的怀里!用布料将它整个包裹、掩盖住!仿佛这样就能抹去那声刺耳的“妈妈”,抹去这荒谬绝伦的一切!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看也不看蹲在地上、依旧维持着纯真笑容的苏澈,用尽全身力气,撞开卧室的门,朝着公寓大门的方向,如同疯了一般狂奔而去!
宽大的校服因为怀里塞了一只挣扎的小东西而显得鼓鼓囊囊,狼狈不堪。他冲出门,冲进电梯,冲下公寓楼,一头扎进清晨冰冷的街道人流中,只想离那个地方、那个人越远越好!
他没有看到,在他跌跌撞撞冲出门的瞬间。
蹲在卧室地板上的苏澈,缓缓地、优雅地站起了身。
他脸上那纯真无邪、阳光灿烂的笑容,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精密算计和巨大满足感的探究。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个如同惊弓之鸟般、抱着鼓囊囊的校服在人群中狼狈狂奔的身影,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
一个无声的、冰冷的笑容。
他拿出手机,屏幕解锁。屏幕上并非翻译软件,而是一个极其隐蔽的监控程序界面。界面上,清晰地显示着几个不同角度的画面——赫然是林家庄园内部几个关键区域的实时监控!
其中一个画面,正是林岳书房的一角!
此刻,那个监控画面里,林岳似乎正坐在宽大的书桌后处理文件。然而,就在叶风抱着小雪狐冲出苏澈公寓大门的那一刻——
书房监控的画面,极其突兀地、剧烈地闪烁了一下!
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干扰!
紧接着,屏幕瞬间变成了一片刺眼的、混乱的雪花点!信号彻底中断!
苏澈看着手机屏幕上那片跳动的雪花,又看了看楼下街道上那个即将消失在拐角、如同抱着救命稻草般死死捂着校服前襟的狼狈身影。
他指尖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到了极致。
“呵……”
一声极轻的、带着无尽玩味和掌控感的冷笑,消散在清晨冰冷的空气中。
冰冷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淹没了叶风的四肢百骸。他抱着怀中那团仍在微微挣扎、嘤嘤低鸣的雪白,跌跌撞撞地冲出苏澈公寓所在的街区,清晨的冷风灌进他敞开的校服领口,却吹不散心头的惊悸和那声刺耳的“妈妈”带来的灭顶羞辱。街道上行人渐多,好奇或惊艳的目光如同芒刺,他只想快点逃离,逃到一个没有苏澈那纯真笑容下暗藏深渊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拐过一个街角,试图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的瞬间——
几道穿着纯黑色西装、戴着墨镜、如同铁塔般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从街边阴影里闪出!动作迅捷、精准、冷酷,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唔——!”
叶风甚至来不及发出完整的惊呼,嘴巴就被一只带着皮革冰冷触感的大手死死捂住!巨大的力量钳制住他的手臂和肩膀,如同铁箍!怀中的小雪狐受到惊吓,发出一声短促尖锐的“嘤!”,挣扎得更厉害了。
他如同被捕获的猎物,被粗暴地拖拽着,塞进了路边一辆早已等候多时的、车窗漆黑如墨的加长林肯里。车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和声音。
引擎低沉地咆哮起来,车子平稳而迅速地驶离。车内弥漫着昂贵的皮革味和一种……令人窒息的、属于林岳的、冰冷雪松与烟草混合的凛冽气息,如同无形的锁链,缠绕上叶风的脖颈。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将他淹没。苏澈的公寓是深渊,这里……是地狱!
车子没有开回那座如同巨大囚笼的庄园,而是驶入了一片位于城市边缘、戒备森严的私人区域。最终,停在一栋造型冷硬、如同钢铁堡垒般的建筑前。
叶风被粗暴地拖下车,架着穿过冰冷空旷、回荡着沉重脚步声的走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和消毒水的气息,冰冷刺骨。他被推进了一间没有任何窗户、光线极其昏暗的房间。
房间中央,只有一张冰冷的、金属质感的椅子。与其说是椅子,不如说是一个带着束缚装置的刑具。他被强行按坐在上面,手腕、脚踝被冰冷的金属扣环“咔哒”一声锁死!冰冷的触感瞬间刺入骨髓。
啪!啪!啪!
几盏功率巨大的聚光灯骤然亮起!刺眼的白光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叶风的眼睛!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涌出。等眼睛勉强适应了强光,他才看清了周围的景象。
这里像是一个私人的……刑讯室?冰冷的墙壁反射着金属的寒光,角落里摆放着一些形状怪异、闪着冰冷光泽的器械,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而林岳,就站在强光之外的阴影里。
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如同出鞘的利刃。俊美到近乎妖异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沉沉的、如同极地永夜般的冰冷。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如同淬毒的寒冰,穿透刺眼的光幕,死死钉在叶风身上。那目光里,没有了之前在庄园里看到“叶雪”替身时的疯狂迷恋,也没有了看到“岳”字吊坠时的震动,只剩下一种纯粹的、令人血液冻结的……审判意味。
他缓缓地从阴影中踱步而出,皮鞋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清晰而缓慢的叩击声,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他停在距离叶风几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强光笼罩、如同待宰羔羊般被锁在椅子上的少年。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叶风惊恐惨白的脸,扫过他凌乱的长发和校服领口下若隐若现的“岳”字吊坠,最后,落在了他因为挣扎和恐惧而微微起伏的、被宽大校服遮掩的胸口——以及,那团被他死死按在怀里、依旧在轻微蠕动的雪白毛团。
林岳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那笑容没有丝毫暖意,反而像冰层裂开的一道缝隙,透着刺骨的寒意和一种掌控一切的残忍。
“昨晚……”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平稳,却如同冰冷的毒蛇,缓缓缠绕上叶风的神经,“过得……很愉快?”
叶风的心脏骤然缩紧!他想摇头,想辩解,但喉咙像是被冻住了,只能徒劳地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林岳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他微微俯身,那张英俊却如同恶魔般的脸凑近强光下叶风惨白的脸,近得叶风能看清他瞳孔深处自己惊恐扭曲的倒影。
“我在看。”林岳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情人呢喃般的亲密,吐出的字句却冰冷如刀,“看着你……在那个所谓的‘老师’家里……”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叶风被锁住的手腕,扫过他被强光刺得泪水涟涟的眼睛,最终,带着一种露骨的、令人作呕的审视,落在了叶风被校服包裹的身体上。
“看着他……对你……”林岳的薄唇微微开合,吐出几个清晰无比、带着巨大羞辱和暗示意味的字眼,“……做了一些……你不知道的、很舒服的事情?”
不是碰手!
是更羞耻的!更不可言说的!是林岳扭曲的幻想中,苏澈对他做了不堪入目的侵犯!
“呜……”屈辱和恐惧如同岩浆般冲垮了叶风的理智,他再也无法忍受,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泪水疯狂地涌出,混合着脸上的残妆,狼狈不堪。他拼命摇头,身体在冰冷的束缚中徒劳地挣扎,手腕脚踝被金属扣环磨得生疼。
“舒服吗?”林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背叛的、歇斯底里的暴戾!他猛地直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强光下投下巨大的、如同魔神般的阴影,将叶风完全笼罩!“穿着我给你的身份!戴着‘灵犀’!却躺在别人的床上!让别人碰你?!”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那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沸腾起来!那99点的杀意值,在极致的嫉妒和扭曲的幻想催化下,似乎随时要冲破临界!
“你该死!”林岳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传来,斩钉截铁!他猛地抬起手,指向房间角落里那些闪着寒光的、形状可怖的刑具,眼神里只剩下毁灭一切的疯狂,“说吧!你想……怎么死?!”
冰冷的宣判落下!如同铡刀悬颈!
巨大的恐惧如同黑洞,瞬间吞噬了叶风所有的意识!他看着林岳眼中那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杀意,看着那些冰冷的刑具,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冻结、撕裂!完了……这次真的完了……姐姐……对不起……
就在这极致的绝望和死亡阴影笼罩的瞬间——
“嘤呜!!!”
一声极其尖锐、带着巨大悲鸣和某种决绝意味的狐啸,猛地从叶风死死按在怀中的校服里爆发出来!
那声音仿佛蕴含着某种穿透灵魂的力量,瞬间压过了林岳暴戾的咆哮!
紧接着!
刺眼的白光毫无预兆地从叶风怀中爆发!不是聚光灯的冷白,而是一种柔和、圣洁、仿佛蕴含着生命本源力量的乳白色光芒!
光芒瞬间膨胀、扩散,如同一个巨大的光茧,将叶风和他怀中的位置完全包裹!
强光刺得林岳下意识地眯起了眼,后退了一步,脸上的暴戾被惊愕取代!
光芒之中,叶风只觉得怀中那团毛茸茸的、冰凉的触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熟悉、无比温暖的……拥抱感?
光芒缓缓收敛、凝聚。
当光芒彻底散去——
一个纤细、温婉的身影,如同从光中诞生,静静地悬浮在叶风身前的地面上方。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面容清秀,眉眼间带着一种温柔而坚韧的气质,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仿佛能抚平一切伤痛的笑意。
叶雪!
是叶雪!!!
叶风如同被雷击中,瞳孔骤然放大到了极致!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他看着眼前这张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让他魂牵梦萦、痛彻心扉的脸,喉咙像是被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难以置信的抽气声!泪水如同决堤般汹涌而出!
姐姐?!怎么会是姐姐?!那只狐狸……
林岳的反应更加剧烈!
当看清那个光中凝聚的身影时,他脸上的所有表情——暴戾、杀意、扭曲的疯狂——瞬间凝固、碎裂!如同被重锤狠狠击中的石膏面具!他高大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仿佛站立不稳!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只剩下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被强行从地狱拉回人间的、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与……无措!
“雪……雪儿?!”一声沙哑破碎的、带着剧烈颤抖的呼唤,从他喉间艰难地挤出。他下意识地向前踉跄了一步,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近在咫尺却又如同幻影般的存在,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渴望和害怕破碎的小心翼翼。
叶雪的虚影缓缓转过头,那双温柔的眼眸,带着一丝哀伤,一丝不舍,更多的是无尽的疼惜和嘱托,轻轻地落在了林岳那张写满震惊和狂乱思念的脸上。
她的嘴唇微微开合,没有发出声音,但一个清晰无比、带着无尽温柔和恳求的意念,如同最纯净的清泉,直接流淌进了林岳和叶风的脑海深处:
【阿岳……】
【要……好好爱护我的弟弟……】
【不要……伤害他……】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林岳的心上!那声音,那语气,那眼神……是叶雪!真的是她!是她临终前的嘱托!是她用尽最后力气留下的遗言!
林岳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他脸上的狂喜瞬间被巨大的痛苦和茫然所取代。他看着叶雪那双温柔又带着哀伤的眼睛,听着那无声的、却直抵灵魂的恳求,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起来。眼中翻涌的杀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如同被撕裂般的剧痛所淹没。
叶雪的虚影对着林岳,露出一个极其温柔、带着安抚和告别的微笑。然后,她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了椅子上、泪流满面、如同石化般的叶风身上。
那目光里,充满了无尽的疼爱、不舍和……深深的担忧。她抬起半透明的手,似乎想抚摸叶风的脸颊,但指尖在触及他泪水的瞬间,便如同泡沫般开始消散。
【小风……】
【好好……活下去……】
最后两个无声的字眼落下,叶雪的身影如同风中残烛,瞬间变得透明、稀薄。那柔和温暖的光芒急剧收缩,最终凝聚回一点,重新化作那只小小的、雪白的狐狸幼崽,无力地从半空中坠落!
“嘤……”小雪狐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带着巨大疲惫和依赖的呜咽,跌落在叶风被束缚着、无法动弹的腿上。它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毛发似乎都黯淡了一些,蓝宝石般的眼睛无力地半阖着,只是伸出冰凉的小舌头,本能地、依恋地舔了舔叶风冰冷的手背,然后便陷入了彻底的沉睡。
光芒彻底消失。
刑讯室内,只剩下刺眼的聚光灯,冰冷的刑具,锁在椅子上的叶风,腿上沉睡的雪狐,以及……
僵立在原地,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林岳。
他维持着伸出手的姿势,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一种极度震惊、巨大痛苦和茫然无措的复杂状态中。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空洞地望着叶雪消失的地方,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最终沉淀为一片死寂的、如同被彻底掏空般的灰败。
时间仿佛凝固了。
只有叶风压抑不住的、劫后余生的、混合着巨大悲痛和失而复得狂喜的啜泣声,在冰冷的空气中细微地回荡。他低头看着腿上那沉睡的、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的小雪狐,看着它雪白毛发上似乎沾染的、属于姐姐的微光……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疯狂地砸落在小雪狐柔软的毛发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湿痕。
姐姐……是你吗?
真的是你……在保护我吗?
而林岳,依旧如同雕塑般僵立着。那声“不要伤害他”的遗言,如同最坚固的枷锁,死死扼住了他心中那头名为杀意的凶兽。他看着叶风腿上那只沉睡的狐狸,看着叶风那张与叶雪有几分相似、此刻却哭得如同孩子般的脸……
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无法排解的悲怆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吞没。
冰冷的聚光灯下,死寂如同粘稠的胶质,沉甸甸地压在刑讯室的每一寸空间。叶风僵在冰冷的束缚椅上,泪水无声地滑落,砸在腿上那团雪白、温热、微微起伏的小生命上。指尖残留着姐姐虚影触碰时的幻痛,那温柔的眼神和无声的遗言——“好好爱护我的弟弟”、“好好活下去”——如同滚烫的烙印,深深刻进他混乱一片的灵魂。
姐姐……
是姐姐……
那只小雪狐……是姐姐变的?是姐姐在保护他?
巨大的悲恸和失而复得的狂喜如同两股汹涌的暗流,在他心底疯狂冲撞,几乎要将他的心脏撕裂。他颤抖着,小心翼翼地用被锁住的手腕,极其轻微地触碰了一下小雪狐蓬松柔软的毛发。那温热的、真实的触感,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荒谬却不容置疑的事实。
就在这时,脑海中沉寂的系统面板,如同被唤醒的幽灵,闪烁着冰冷的蓝光,一行行信息流无声地滑过:
【关键信息解锁:灵契生物“皎月灵狐(幼年期)”】
【关联状态:叶雪(残魂寄托\/深度沉睡)】
【特性:1. 失忆状态(仅保留对宿主“叶风”的本能依恋与保护欲)。2. 守护模式触发条件:宿主遭遇致命威胁\/强烈情绪冲击。3. 守护模式消耗:巨大能量,触发后将陷入深度沉睡(需能量补充)或陷入“饥饿”状态。】
【当前状态:能量严重透支!强制进入“饥饿”状态!急需高能量生命源质补充!】
饥饿?叶风茫然地看着面板上的信息。守护模式……刚才姐姐出现保护他……消耗了巨大能量……所以……小雪狐饿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系统的提示,腿上沉睡的小雪狐,身体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它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那双如同蕴藏星河的蓝宝石眼睛。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懵懂依恋,而是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和虚弱。它的小脑袋无力地抬起一点,湿漉漉的鼻头艰难地翕动着,似乎在空气中徒劳地搜寻着什么。
“嘤……”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带着巨大痛苦和渴望的呜咽,从它粉嫩的三瓣唇里溢出。它的小爪子无意识地、虚弱地扒拉着叶风校服的前襟布料,小小的身体因为饥饿带来的痉挛而微微颤抖着,那双美丽的蓝眼睛里,充满了对生存本能的、纯粹的渴求。
它需要……吃东西?补充能量?高能量生命源质?那是什么?叶风的心瞬间揪紧!看着小雪狐痛苦虚弱的模样,想到它刚刚为了保护自己而耗尽了力量(那是姐姐的力量!),巨大的愧疚和焦急如同火焰般灼烧着他!
怎么办?!它能吃什么?!牛奶?肉?去哪里找?!他现在还被锁在这里!
就在叶风心急如焚、不知所措的瞬间——
系统面板再次剧烈闪烁!这一次,是刺目的金色光芒!
【紧急情况!灵契生物“皎月灵狐”生命体征急速下降!】
【启动应急方案!】
【方案检索中……】
【方案锁定:“生命哺育协议(临时)”】
【协议内容:宿主叶风(男性)临时性生成适配“皎月灵狐”所需的高纯度生命源质乳液。】
【生成方式:乳腺组织临时能量转化(无外观改变,无生理结构增生)。】
【能量灌注中……】
【灌注完成!】
【当前状态:双侧乳腺组织内已生成足量适配乳液!可随时哺喂!】
叶风:“……???”
大脑彻底宕机!
乳……乳液?!
生成在……他的……胸……胸口?!
哺……哺喂?!
给这只小狐狸?!给……姐姐变的这只小狐狸?!
巨大的荒谬感如同海啸,瞬间冲垮了他刚刚升起的悲伤和焦急!一股比被强行套上女装、被戴上耳钉、被宣布为未婚妻、被叫“妈妈”……都更加彻底、更加深入骨髓的羞耻和屈辱,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灌满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是男的!男的!系统竟然……竟然在他胸口里……生成了……奶?!!
“嘤……呜……”小雪狐的痛苦呜咽更加清晰了,它的小爪子更加用力地扒拉着叶风的校服前襟,小小的身体因为极度的饥饿和虚弱而蜷缩得更紧,蓝宝石般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充满了对生存的、最原始的祈求。
叶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迅速褪去所有血色!他看着小雪狐痛苦虚弱的模样,看着它那双如同姐姐般纯净的眼睛,再感受着胸口那……无法言喻的、仿佛被强行灌注了某种温热液体的、怪异而羞耻的充盈感……
理智在尖叫着拒绝!身体在疯狂地抗拒!但心底深处,一个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声音在呐喊:救它!它是姐姐!它刚刚救了你!
巨大的矛盾如同绞索,勒得他几乎窒息!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身体在冰冷的束缚中剧烈地颤抖起来,手腕脚踝被金属扣环磨破了皮也浑然不觉。泪水混合着屈辱和痛苦,再次汹涌而出。
就在这时,一道阴影笼罩了他。
是林岳。
他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叶风面前。强光勾勒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但他身上那股滔天的杀意和暴戾,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再是之前的疯狂扭曲,也不是看到叶雪虚影时的狂喜或悲怆。那是一种……如同被彻底掏空后的、近乎虚无的平静。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极其专注地凝视着叶风腿上那只痛苦呜咽的小雪狐。
那眼神极其复杂。有劫后余生的茫然,有对亡妻刻骨思念的余烬,有对眼前这不可思议存在的深深困惑,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叶雪临终遗言强行唤醒的、如同磐石般沉重的……责任和保护欲。
“要好好爱护我的弟弟……不要伤害他……”
叶雪无声的恳求,如同最坚固的枷锁,死死束缚着他心中那头名为杀意的凶兽。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蹲下身。动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到什么。
他的目光,终于从雪狐身上移开,落在了叶风那张布满泪痕、写满了巨大屈辱和挣扎的脸上。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审视、占有或厌恶,而是……一种极其陌生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或者说,是一种被强行赋予了某种使命的、沉重的……平静。
林岳没有说话。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动作稳定而轻柔,没有触碰叶风,而是径直伸向那束缚着叶风手腕的冰冷金属扣环。
“咔哒。”
“咔哒。”
两声轻响,手腕的束缚被解开。
接着是脚踝。
冰冷的金属脱离皮肤,带来一阵短暂的麻木和刺痛感。
叶风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只是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抱着怀里那只越来越虚弱、呜咽声越来越小的雪狐幼崽。胸口的充盈感和那无法言喻的羞耻,如同烈火般灼烧着他。
林岳解开了所有束缚,却没有立刻拉起叶风。他依旧蹲在叶风面前,目光再次落回那只小小的雪狐身上。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从未有过的温和语气,低声说道:
“……它需要什么?”
声音很轻,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和命令,只有一种纯粹的询问。仿佛在问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叶风的身体猛地一颤!他死死低着头,不敢看林岳的眼睛,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能说什么?说它饿了?要喝奶?喝……他胸口里系统刚生成的……奶?!
巨大的羞耻让他恨不得立刻死去!
就在这时,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天籁般响起,冰冷却带着一丝解脱的意味:
【目标:林岳(S级)】
【情绪状态:强制平静(叶雪遗言束缚) \/ 保护欲(指向“皎月灵狐”及宿主)】
【当前威胁等级:极低。】
【宿主状态:暂时安全。】
安全了……
叶风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因为这冰冷的提示,终于松懈了一丝丝。但胸口的胀痛感和小雪狐越来越微弱的呜咽,又将他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林岳似乎察觉到了叶风身体的细微颤抖和那无法言说的巨大羞耻。他不再追问。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强光下投下一片安全的阴影。他没有再看叶风怀里的雪狐,而是对着门口的方向,用一种恢复了部分威严、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疲惫的平静声音吩咐道:
“备车,回去。”
说完,他转过身,率先走出了这间冰冷的刑讯室。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沉重。
叶风抱着怀中那团越来越冰冷、呜咽几乎消失的小生命,感受着胸口那羞耻而怪异的充盈胀痛,在两名黑衣保镖无声的注视下,如同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踉跄着站起身。
他跟着林岳的背影,走出了这座象征着死亡和审判的钢铁堡垒。
外面,阳光刺眼。
但叶风只觉得眼前一片灰暗。他紧紧抱着怀里沉睡(或者说即将饿死)的小雪狐,胸口的胀痛感越来越清晰,如同一个无声的、巨大的、羞耻的烙印。
姐姐……我该怎么办?
他茫然地坐进车里,车门关上,隔绝了阳光,也隔绝了他最后一丝逃避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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